“媽媽桑,媽媽桑,盧貴來也!”


    盧貴一身短打小衣像極了百合樓中打雜的夥計,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立在媽媽桑身前三尺之地,畢恭畢敬的樣子完全沒有“十山八寨”時的那一股兇狠、暴戾之氣。


    媽媽桑瞅了一眼盧貴,旋即又仰頭問道:“蘇、揚二州兩個女孩兒的儀式,都安排齊整了嗎?”


    盧貴半弓了身子又低頭下去了一尺,旋即又道:“媽媽桑,這,這,這不就是你一句話的事兒嗎?”


    媽媽桑極速扭動了一迴腰肢,絲絹身前一揚,仰頭大笑道:“也是呀,你看老娘我這記性!好啦,好啦,好啦,那你先去準備準備,待準備妥當了,老娘我這就上來!”


    盧貴應聲轉身離去,公良全忠身邊的那一群女孩兒驟然聲停,吃驚張望媽媽桑之際,一個女孩兒脫口而出道:“媽媽桑,待會兒,咱們也去看一看,成不成?反正,這一會兒也沒再來客人,好不好啦?”


    公良全忠身邊的那一群女孩兒好似來了興致,旋即又一個女孩兒張口就問道:“媽媽桑,都說蘇、揚二州兩個女孩兒是名門之後,名門之後和咱們也都是一樣的歸處,那要這‘名門’有何用處啊?”


    “是呀,是呀,媽媽桑,咱們也很想去看一看,這名門之後拜祖師爺有什麽不同之處!會不會多燒幾炷高香、多奉幾盤儀式呢?”


    “……”


    媽媽桑瞥了一眼這一群女孩兒旋即又道:“名門之後,自然不同。話說琴棋書畫,你們都會嗎?”


    “你們都好生的看一看,這兩位公子就是慕蘇、揚二州兩個女孩兒的名而來。當初你們拜祖師爺的時候,可有這般空前絕後的盛況?”


    “這,就是名門之後的魅力所在之處。你們啊,還是指望投胎下輩子去一處好人家吧!”


    “……”


    媽媽桑一席話讓這一群女孩兒心中驟起一股濃鬱的鹹濕之味,旋即又輕蔑的看了一臉公良全忠,之後大眼瞪了小眼緩緩離開了公良全忠去到了三尺之外。


    “哼,原來白忙活了一場,原先還指望能多打賞一些銀子,這可倒好咯,咱們還真是自作多情了。”


    “是呀,初看那公子多討喜的樣子,咱們還真是多情卻被無情誤,這都是什麽世道啦,哎,……”


    “罷了,罷了。既然兩位守著蘇、揚二州兩個女孩兒,咱們還是先一歇氣,待那一些滿嘴飛花的男人到來,咱們也好有力氣應付!”


    “是呐,是呐,折騰了一宿,這腰帶是越來越寬、越來越長咯。再多兩個女孩兒也好,也就沒有那麽累了,咱們也好休息休息。”


    “……”


    媽媽桑旋即白了一眼這一群女孩兒,之後絲絹又一擲,淩空揚手又極速一收,扭動了腰肢,從左而右一個一個女孩兒指了一遍。


    “你們,你們,你們翅膀硬了不成?想我媽媽桑收留你們,賞你們一口飯吃,讓你們穿好的、吃好的、也不用麵朝黃土、背朝蒼天,你們居然這樣對待老娘我,……”


    “待會兒要是讓老娘我捉住了:誰惹了客人不高興,罰三天不許吃飯;倘若誰要是讓客人少打賞了銀子,也罰三天不許吃飯;……”


    “……”


    正當媽媽桑大唿小叫之際,這一群女孩兒麵不正視媽媽桑,旋即各自嗑著各自手中小食,有嗑瓜子兒的、剝杏仁的、啃果子的,……


    媽媽桑心中雖然有氣,但是一想接下來還要拜祖師爺,不能把一臉的怒氣讓祖師爺看見影響了百合樓中的買賣,旋即又緩緩唿了一口氣息、吸了一口氣息。


    媽媽桑扭動了腰肢,又迴頭與王僧虔道:“王公子,待會兒拜祖師爺的時候,隻可遠觀而不可發言,你都明白嗎?不然,會影響祖師爺的心情,進而影響百合樓的風水財運!祖師爺,可一直都靈著呢!”


    王僧虔隻顧一個人點頭,公良全忠遠離了百合樓中的那一群女孩兒,雙頰越見正常了古銅膚色。


    公良全忠輕舒了一口氣,好似從雲霧中摔醒,旋即又正了正身子,扭了一迴脖子,倘若再有敵人來此,必定左手一戟、右手一戟!


    公良全忠欣喜,忍一時果然風平浪靜,旋即又凝視王僧虔道:“王公子,眼下真是度日如年啊!”


    王僧虔輕放下茶盞,又悠悠說道:“公良全忠,不急,不急,不急,一切都聽媽媽桑安排!”


    王僧虔旋即又對媽媽桑隔空說道:“媽媽桑,你說是不?百合樓中的規矩不能變。咱們等等就是咯,蘇、揚二州兩個女孩兒,咱們必定是第一雙客人,你說呢?”


    媽媽桑先瞅了一眼公良全忠的樣子,之後又瞅了一眼王僧虔,旋即又笑道:“一個是孟婆江北曾經‘十二甲子’的勇士,一個是孟婆江南王家老王鏢局傳人,也都是一等一的名門之後。讓蘇、揚二州名門之後侍奉真正的名門之後,自然無可厚非,應該的,都是應該的!”


    就在這一個時候,樓上驟起了盧貴的唿聲,媽媽桑旋即腰肢又一扭,絲絹一拂一收,來迴在公良全忠與王僧虔之間道:“兩位公子,請吧,想必盧貴已經安排妥當了!”


    公良全忠與王僧虔緩緩起身,旋即又左右跟在了媽媽桑左一搖、右一擺的身子後,一同上了樓。


    王僧虔明知故問道:“媽媽桑,剛到的這一個小子也還麵生,不過看他這裏裏外外跑上跑下的樣子,好似與媽媽桑親如一家人。”


    媽媽桑一時來了興致,旋即脫口而出道:“王公子,你真是一副好眼力,像盧貴她娘,與老娘我有姐妹之情,有書來此,故而收留。”


    “哎,想那盧貴她娘,一輩子也是苦命的女人。女人心啦,倘若女人之間都不互幫一把,難道還讓她那已死十年的男人複活出手?”


    “王公子,你不是女人,自然不懂女人心。其實女人心柔弱如水,溫暖女人心則包容世間萬物,冰涼女人心則冰錐見血無痕!”


    “……”


    王僧虔心中靈機一動,盧貴的娘與媽媽桑有姐妹之情,盧貴的娘又是白蓮社曾經的八大金剛之一幽州雙劍鬼見愁盧九天,在十年前申屠力夫還藏身在百合樓中。


    王僧虔頓覺有一絲不妙,旋即又故意試探媽媽桑道:“十年前,聽說白蓮社右護法申屠力夫藏在百合樓中,可謂真是‘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啊!”


    媽媽桑旋即止住了步子,上氣不接下氣而又打趣說道:“王公子,誰說不是呢!後來,要不是禦史台譚大人正好路過百合樓,早被‘十八春香坊’擠兌出去了;要不是譚大人呐,百合樓早就人去樓空了!”


    “王公子,實不相瞞。十年前魏國與白蓮社合謀滅了燕國,孟婆江南之地的白蓮社也沒閑著!”


    “那個藏匿在百合樓中的申屠力夫,原本受上清派傳人陶弘景追殺了一陣,又受太虛派弟子祖衝之追殺了一陣,受內傷落魄來此。”


    “當初,老娘我發了一迴善心,當時也並不知道他就是鼎鼎大名的白蓮社右護法申屠力夫。”


    “以一般常人想來,這白蓮社右護法總得有一身青色道袍、一把四尺長劍,可惜這一個怪家夥獨特至極,就隻有空空一雙大手。”


    “哎,罷了,罷了,罷了!當初看他一副落魄相,算是老娘我這十年來最瞎眼的一次了!”


    “……”


    王僧虔心中還是有一些不安,當初公主劉一躍孤身來百合樓救人時,誰曾想到一個掃地的糟老頭就是白蓮社右護法申屠力夫!


    這一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後來,公主劉一躍氣海穴上中了申屠力夫一刀之後,這一個糟老頭子也在百合樓中消失了身影。


    王僧虔旋即試探道:“媽媽桑,百合樓中還有糟老頭子嗎?”


    媽媽桑搖擺了身子與絲絹,三步一迴頭道:“王公子,你這一句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既然百合樓身為‘十八春香坊’之首,又如何能再與白蓮社弟子扯上幹係呢?”


    “況且,百合樓有禦史台譚大人關照,又如何能再與白蓮社有幹係抹黑禦史台譚大人呢?”


    “王公子,你也差不多是百合樓中常客。你也知道這一些年來,百合樓中女人能幹的活,堅決不再讓男人幹了,白蓮社弟子想要再混進百合樓中已經很難了。”


    “白蓮社所說的大破是大立,老娘我才一點兒都不稀罕。這百合樓裏每一天白花花的銀子進賬,虛張聲勢不如這實實在在的一口啊!”


    “……”


    王僧虔心中稍安,旋即把劍抱拳笑道:“媽媽桑是正兒八經真正做買賣的人。旁上了禦史台這一棵大樹,正是大樹底下好乘涼!”


    媽媽桑旋即眉頭一舒,絲絹迴身又輕飄飄往王僧虔胸前一擲,笑道:“王公子,什麽大樹不大樹,還不是有賴你等衣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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