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略,略略略。譚大人,明人不說暗話、明人也不做暗事。本姑娘今日不與蘇、揚二州兩個讀書人討迴公道,本姑娘無法移步!”


    陳靜本為伸張正義而來並不輸半分氣勢,脫口而出輕笑之際,透過麵紗鬥笠警覺的瞅了一眼“十二飛鷹”突然就緊張了的神情。


    禦史台“十二飛鷹”麵麵相覷之後,驟起一股不可思議之勢,旋即又整齊的瞅了一眼譚中天。


    譚中天一臉淡然仰頭望日,旋即皂衣大氅一揮又一甩,扭頭對“十二飛鷹”輕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恰逢喜事精神爽啊!既然幽嫣穀墨家穀主大駕來此,本官也正好討教一二。本官敬重幽嫣穀墨家之名已有多年,不知眼下還值不值得本官繼續敬重下去。”


    “姑娘,本官確實一番好意,身在官場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如今又不得不再與你說一次!蘇、揚二州兩位讀書人生死之事,本就與你幽嫣穀墨家沒有半點幹係。”


    “姑娘,削尖了腦袋還使勁攪和進去,隻怕結果非你我能左右,最後與你、與本官、以及劉氏三兄妹隻怕全無一分好處。本官還是再一次勸你:適可而止!”


    譚中天自以為一番苦口婆心定能打動陳靜,畢竟在譚中天眼中陳靜就是一個剛出道不久的孩子。


    世間險惡,人在江湖飄那有不挨刀,行走江湖常聽人勸,況且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譚中天隻等陳靜開口,或者就是一個華麗轉身離去的背影。


    無奈,陳靜並沒有開口。


    最後,陳靜也沒有離開。


    譚中天一時搖頭歎氣,接著環視了一眼“十二飛鷹”,之後又瞅了一眼足下正午落影縮小的身形。


    “哎,既然姑娘不願意移步,本官也隻有用手中這一把腰刀送你離開了。江湖中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本官也是無奈被迫之舉!”


    “……”


    陳靜一時迷糊至極,感覺有一股若即若離、若明若暗的陰影如鬼魅反複環繞,後背一陣拔涼之感驟然而起,這一個禦史台禦史大夫譚中天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就在方才言語之中,有軟也有硬、有恩也有威、有理也有無理,言辭閃爍虛虛實實之間要在官場混跡多少年才有現在這般“功力”?


    官啦,官啦,這就是孟婆江南禦史台堂堂正正的禦史大夫啦。官字兩個口,如今確實名副其實!


    陳靜一時也顧不得那麽多,先前幾次三番的詢問,譚中天也都是三緘其口不提一字半句。


    陳靜以為:既然譚中天不願說明緣由,那就殺他一個跪地求饒,如果越女劍壓在脖子上、生死一線之間由不得譚中天不說。


    “譚大人,既然如此。本姑娘也就不客氣了。蘇、揚二州兩個讀書人的事,本姑娘也摻和定了!”


    陳靜斜持越女劍平肩,眼神左右遊離透過麵紗鬥笠又瞅了一眼“十二飛鷹”蠢蠢欲動的腰刀!


    譚中天一時臉紅脖子粗,綻紅雙頰的彩霞就如染布坊朱砂池水,對於陳靜一番言辭確實就似是一塊油鹽不進且硬邦邦的石頭。


    “你,你,你!——”


    譚中天,突然大怒了!


    譚中天長唿了一口氣,旋即馬步一蹲,左手由掌化拳眼、由拳眼再化綿掌,腰刀在大氅身後極速飛馳三圈半,接著又拖刀在地!


    “姑娘,本官好意相勸,你卻一而再再而三不識時務,那就休怪本官刀下不留情麵了。敬酒不吃吃罰酒,這都是你自找的!”


    禦史台“十二飛鷹”見譚中天親自上陣的架勢,也便斜持了腰刀緩緩後退了數十步,眼神警覺就似一隻隻躲在暗處的蒼鷹、明晃晃的腰刀隨時可以上前斬殺陳靜為數塊。


    “譚大人,隻要你不還蘇、揚二州兩個讀書人一個公道。本姑娘手中越女劍就是龍潭虎穴、刀山火海也要闖一迴,不需要商量!”


    陳靜心中一時明了:大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隻有用快招以快製慢方能立於不敗之地。


    “來吧,本官快刀這麽多年來還未逢敵手,今日小試牛刀,不知道殺的是一頭牛、還是一隻雞!”


    “休得聒噪!‘移形換影’!”


    正當陳靜大喝之際,素袍素衫麵紗鬥笠一道白色身影如風閃去了譚中天身後三尺,旋即又大喝一聲道:“錯負輪迴劍,第五式,雲雨巫山枉斷腸。吃我一劍!”


    譚中天一時眼疾手快並非浪得虛名之輩,腰刀在手也不甘示弱,旋即低頭之際腰刀向前一揮,一道刀光似有千影萬影,映了正午的太陽光芒,更是金光萬丈!


    咻咻,咻咻,……


    突然,一陣飛鏢針影從遠處如萬箭齊發極速閃了過來,一根又一根飛鏢針影急促撞擊去了越女劍劍氣與腰刀金光之中,接著炸裂了一陣電光火石之聲,驟起一陣寒光過處,落地一個錦繡華衫的漢子。


    這一根又一根明晃晃的飛鏢針影全部五寸等長,比起曾經白鳥城公良孝忠手中的銀針大了三倍。


    陳靜心中突然大驚,如今一對一又來一人,還未知是敵是友,殺敵傷敵當以不自傷為先!


    況且,這一根又一根飛鏢針影大有“四兩撥千斤”之勢,旋即又一個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閃去了譚中天腰刀金光倒影之外。


    陳靜劍法招式突然收手止步,劍氣被數根飛鏢針影蕩去了一丈之外,旋即側身又一個極速的後空翻落地,劍氣一偏,“噗嗤”一聲傷入不遠處一個“十二飛鷹”的胸前大氅三寸,皂衣大氅極速如飛雪落地驟起一陣嗜血而又冰涼的尷尬。


    噗嗤,一朵海棠花落地。


    “十二飛鷹”並沒有揮刀極速圍上前來,那麽來人要麽是常客、要麽就是聲名遠在禦史台之右。


    譚中天閃了金光的千影萬影腰刀,在這一根又一根飛鏢針影下又不得不退去了三步之外,抬頭之間卻也突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確實,這一個來人與譚中天不但相識,還是禦史台的坐上賓。


    來人與譚中天年紀相仿,一副大富大貴之相,舉手投足之間都顯溫文爾雅,太陽穴光華突起、麵若海棠如沐春風、一身錦繡華衫、大帶雙魚玉鬥,頭戴綸巾配金索,手持一把青色折扇左右搖不停。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老王鏢局少主王光明,隻因為市井爭相傳說幽嫣穀墨家穀主再現東府鎮,這才不得不一路跟蹤尋跡而來。


    這一根根飛鏢針影本為藏匿在青色折扇縫隙中的機關暗器,行走江湖怎麽會少的了兵器防身。


    這一把青色折扇並非一般的竹架紙繪,王光明確實也花了不少心思,畢竟以江南王家顯赫之勢,世間少有的奇珍寶物自然不在話下。


    以青色折扇作為兵器,初眼看來手無寸鐵,除了溫文爾雅之感以外,更能彰顯江南王家與眾不同。


    無論春夏秋冬,又或者風雨霜雪,這一把青色折扇從不離身,王光明稱之為:天下第一逍遙扇。


    譚中天收了一招半式,旋即又溫文爾雅說道:“老王鏢局少主前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恕罪,不知少主眼下有何吩咐?如今又要換那一個郡城的官員?”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搖,指了譚中天半弓的身子,旋即又半嗔半怒笑道:“譚兄,瞧你說的什麽話,不換郡城的官員,難道我王某人就不能來禦史台了嗎?”


    譚中天緩緩正身,旋即又畢恭畢敬說道:“少主好興致,禦史台自然隨時可來。不知少主為何出手阻擋下官捉拿這一個忤逆的女子?”


    王光明青色折扇又一搖,旋即仰頭大笑三聲之後,青色折扇指了陳靜麵紗鬥笠又道:“譚兄,我王某人今日特為幽嫣穀墨家穀主而來。這裏沒有忤逆的女子,隻有幽嫣穀墨家穀主,你可明白!”


    譚中天腰刀往身後一擲,“十二飛鷹”其中一個差役淩空一躍,腰刀極速入鞘,而後“咚咚”落地。


    譚中天旋即輕撫兩綹鬢發,而後又瞅了一眼麵紗鬥笠,抱拳又笑道:“少主還真是不忘初心,這麽多年來,還念念不忘拜入幽嫣穀墨家門下,實在難得、難得啊!”


    “好,好,好啊!下官就依少主所言,幽嫣穀墨家穀主功夫了得!方才正與之比劃了幾招,幽嫣穀墨家越女劍法果然犀利!”


    譚中天旋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緩緩轉身上前三步與陳靜抱拳說道:“姑娘,既然老王鏢局少主前來,不如入府一敘如何?聖人有雲:禮之用、和為貴。江湖不也常說道:道上朋友多了,好走路!”


    王光明青色折扇一搖,旋即又製止譚中天說道:“譚兄,你向來公事繁忙,今日又何故因私廢公呢?我王某人尋幽嫣穀墨家穀主蹤跡而來,自然得接幽嫣穀墨家穀主去老王鏢局!”


    譚中天執拗不過王光明,隻得無可奈何一笑,道:“如此,下官唯有恭送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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