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還是喝一口熱茶,醒醒腦子吧!老婆子我雖然不曾讀書,但這麽簡單的道理,還是想得明白。你想要糊我,那是好難的哦!”


    “姑娘,我說姑娘啦,這一路過往行人有幾斤幾兩,想要逃過老婆子我的眼珠子,也是好難的哦!”


    “……”


    陳靜眉頭緊鎖、雙頰發燙、欲言又止,既然老婦人都這樣說了,更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沉思之間緩緩抿了一口熱茶,繞開話茬子又追問道:“大娘,大娘,請問‘十山八寨’獨孤老婆婆家怎麽走?”


    老婦人正在猶豫之際,店小二哈欠連連、有氣無力、半譏半諷說道:“嗬,獨孤信他家?不過,在‘十山八寨’賭坊裏,少不了獨孤信那一個常客,那家夥就好這一口呢!”


    “這一條道往東,再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說不一定,獨孤信還在那兒,那一個家夥七天七夜不下賭坊,精神可嘉無人能敵呐!”


    “馬拉個巴子的,這幾天盡輸給他了,待尋一個黃道吉日,再把輸出去的銀子通通都贏迴來!”


    “……”


    老婦人張口大罵道:“馬拉個巴子的,貴貴兒,你要是敢再去賭一次,老婆子我就死給你看!”


    店小二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輕飄飄的瞥了一眼老婦人道:“娘,我盧貴兒又不是被嚇大的,你要死給我看?這麽多年來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你才舍不得死呢!”


    老婦人怒目圓睜,旋即反駁大罵道:“馬拉個巴子的,我呸!真是有辱‘燕人’大名,將來有一天,可千萬不要落魄成為‘閹人’!”


    “老婆子我不知道這是那一輩子遭的冤孽,遇見一個總是不顧家的男人、一個總惹人來氣的兒子!”


    “……”


    陳靜一時插不上嘴,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正起身道別之際,從大道後駝馬鈴鐺聲驟起,後麵跟來了一路風塵仆仆的行商。


    老婦人眉舒眼笑張弛之間,一副笑容可掬而又和藹的樣子,讓陳靜心中溫暖如春日裏的太陽。


    “姑娘,我說姑娘啦,老婆子我得謝謝你啊。過去三天都沒開張,這不,生意不就來了嗎?”


    陳靜笑而不語,拜謝之後待行商步入野店之際已然匆匆離去。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以後,一片陳舊的閣樓木屋映入眼前,有一進一出、兩進兩出、三進三出。周圍少不了各種茅草屋,有的蓋野草、有的蓋秸稈、有的蓋樹皮!


    皂旗招搖,唿聲潮動!


    陳靜素紗鬥笠輕輕一壓,疾步進了賭坊,一股濃烈的酒氣夾雜了汗臭味飄悠驟然入鼻。


    “咳咳,咳咳,……”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見陳靜咳嗽前來賭坊,一同眉飛色舞、伸手上前來捉素紗素袍,大笑道:“這是那兒來的小姑娘,長得還有模有樣的,不知道用起來爽不爽!”


    “小姑娘,爺幾個雖然是粗人,但是憐香惜玉的手法,多著呐!”


    “……”


    陳靜越女劍極速一橫,素紗鬥笠輕輕一抬,大罵道:“我呸!不知道是本姑娘的劍粗,還是爾等長得五大三粗,試試便知!”


    “喲謔,這一個小姑娘,還真是帶勁啊。眾位大老爺們兒,要不要捉了她用一迴?天天在堵坊,咱們換一個花樣玩玩,也當解解悶!”


    “也是,都晦氣了一個月,牌九之風一點兒也不順!這倒好,救苦救難的女菩薩,或許正當解救你我於水深火熱之中啊,哈哈!”


    “……”


    說時遲那時快,十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歪嘴滴了哈喇子,油膩的大手上前就來捉陳靜的胳膊。


    陳靜抬望眼之間,雙腿一沉淩空一躍,一道白色身影閃過,白色靴子在近身大漢肚子上連環一踢又輕輕一點,旋轉如風兩圈半,飛身躍上賭坊高處的一根房梁上。


    這一群大漢心急了!


    “馬拉個巴子的,還會一些三腳貓的功夫,難怪能過盧家野店,不然也沒命到‘十山八寨’賭坊了!”


    “大老爺們兒,誰先捉住她,誰就第一個用!規矩不能亂了!‘十山八寨’的規矩:有錢輸光了才能走、有娘們兒用過了才能放!”


    “亮家夥,上,快上,捉了她!好久都沒用過年輕小姑娘了,眾位爺們,可要舍得一身剮啊!”


    “……”


    刷、刷,……


    這一群大漢腰刀林立,目光猥瑣閃爍如鼠,在這一群大漢眼裏,陳靜就是一隻迷途的小羊羔。


    “快,叉她下來!”


    數把魚叉刺如弓弩長箭,直射陳靜腳下房梁。陳靜越女劍出鞘一道劍氣直下,魚叉刺化為兩截、三截、四截,落地“哐當”有聲。


    陳靜悠悠笑道:“四海漂泊本無根,天涯相逢君莫問。本想坊中尋一人,奈何爾等動刀兵!諸位,還是好好想一想每一天吃飯的家夥,明天還在不在脖子上!”


    “你究竟是何人?膽敢孤身一人在‘十山八寨’賭坊裏撒野,不怕我們當家的把你大卸八塊嗎?”


    “好說,好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陳靜是也,倘若不怕死的,就來吧!”


    “哈哈,哈哈,哈哈。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幽嫣穀墨家已經覆滅多年了,十年前那一個小穀主,已經被我們當家的殺死了。正因為我們當家的殺了小穀主,白蓮社資助我們當家的才有了這一處賭坊!”


    “哦?原來是這樣啊!真是意外之中的意外收獲啊!既然是鬱久閭阿史那手下的小嘍囉,那本姑娘老賬新賬一起都給結賬了!”


    “喲謔,這一個小姑娘還如此大言不慚,當家的‘飛石散玉功’可是那啥‘錯負輪迴劍’的克星,待捉了你,一定把你用一個踏實,哈哈!”


    “……”


    陳靜一時明了,這柔然人鬱久閭阿史那都與白蓮社勾結,看來這一個鬱久閭阿史那今天非死不可。


    “移形換影!”


    “錯負輪迴劍,第五式,雲雨巫山枉斷腸!……”


    陳靜縱身一躍,一道極速的白色身影從房梁直下大漢身後,沒有花哨的劍招,越女劍輕輕一提,一道劍氣猛然近身,那一個大漢旋即一道寒光一分為二,一綹曇花射去另外一個大漢一臉海棠紅!


    驚恐,絕望!


    這一群大漢眉目猙獰,突然驟起一個聲音迴蕩道:“鬼啊,鬼啊,鬼啊!活見鬼了,大白天見鬼了!十年前的鬼,迴來索命了!……”


    “鬼啊,鬼啊,鬼啊!當家的,快出來殺鬼救命了啊!……”


    “……”


    陳靜哭笑不得,在草廬中換上的這一身行頭,倒也妙不可言,半嗔半怒之際,旋即又幽幽笑道:“諸位大老爺們,大白天的你們見過如此好看的女鬼嗎?方才,你們說什麽來著,有膽敢再說一次嗎?”


    這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驚魂未定,腰刀失去了氣勢,軟綿綿的退後了五步、六步,七步,……


    陳靜越女劍上一綹海棠紅滴滴如露水落地,氣勢如虹大罵道:“鬱久閭阿史那,給本姑娘滾出來!”


    “這是那裏來的雛,居然這麽沒大沒小,鬱久閭阿史那的大名,豈是你能隨便大唿小叫的?”


    賭坊裏驟起一陣抑揚頓挫而又熟悉的聲音,陳靜知道這就是鬱久閭阿史那,不過聽這一個聲音,鬱久閭阿史那功夫又漸進了不少。


    聲音過處,一道灰舊的影子落在五大三粗的大漢跟前,鬱久閭阿史那確實又蒼老了許多!


    陳靜麵紗鬥笠一抬,笑道:“鬱久閭阿史那,你看本姑娘是誰,今日本姑娘定要取你狗命,更是受人之托,破你‘飛石散玉功’!”


    鬱久閭阿史那瞅了一眼陳靜,十分麵生,畢竟十年前的幽嫣穀墨家小穀主是一個小妮子,如今素紗素袍的陳靜是一個大姑娘。


    鬱久閭阿史那右手捉了一撮小胡子,仰頭大笑道:“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小穀主早在十年前就被老夫九節鞭一鞭殺死了。江湖中也早有傳聞,也早就有了定論,我鬱久閭阿史那的大名滿天下,還得仰仗那死去的小穀主啊!”


    “你這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姑娘,還敢再一次妄稱是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當今天下真是沽名釣譽之輩何其多!”


    “也罷,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老夫,這就送你一程,倘若再殺一個幽嫣穀墨家穀主,說不定我鬱久閭阿史那大名更是如雷貫耳直上九重天,哈哈,……”


    “……”


    陳靜微微一笑,不逞口舌之能,幽幽說道:“本姑娘受花木蘭前輩所托,定要治服‘飛石散玉功’,鬱久閭阿史那,休得猖狂!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鬱久閭阿史那迴頭又與五大三粗的漢子嘲笑道:“你們看一看,你們都聽一聽,這一個大姑娘不但是沽名釣譽,還是一個大傻子!”


    “還說什麽花木蘭?花木蘭幾十年前就被馮太後一杯毒酒賜死了,以死人之口堵活人之嘴,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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