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難道,你覺得就這樣能算了?你怎麽能這樣呐?不可以,不可以,完全不可以啊!……”


    “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不知道嗎?師傅也是你爹啦!可是,可是,娘死得好慘呐!……”


    “……”


    陳小英旋即梨花帶雨,濕了一錐黃沙,淚眼朦朧之間越見淒迷與憂傷,骨子裏自是倔強與不服。


    慕容太白一時卻揣著明白裝糊塗,又輕笑道:“七師妹,你這話從何說起啊?大師兄我慕容太白怎麽可能會是忘恩負義之輩?……”


    “當初,要不是師傅收我慕容太白為幽嫣穀墨家大弟子,那有我慕容太白的今日。說不一定,也被一頭猛虎餓狼下肚咯,……”


    “……”


    陳小英聞言自是“咯噔”一止,旋即又破涕為笑、欲言又休,低頭玄色身影一晃,隻顧牽了自家玄色馬韁繩與慕容太白並肩同行。


    陳靜在旋風白馬鞍上靜靜的聽了兩人相逢之言,有道是:同欲者相憎,同憂者相親。


    都是天涯淪落人啦!


    慕容太白旋即也捉緊了陳靜玄色馬韁繩,扭頭笑道:“穀主吉祥,今日我慕容太白就與幽嫣穀墨家穀主大人牽馬墜蹬一迴。……”


    “有道是:寧為君子牽馬墜蹬,不與小人提靈長智。幽嫣穀墨家弟子皆有君子之風,更有王者之風,穀主當得起此殊榮!……”


    “……”


    陳靜聞言吐了一迴舌頭,在孟婆江南不都把女人列在君子與小人之外了嗎?所謂異域風情,還真是別具一格,徑直開口笑道:“那本穀主這一迴就有勞太白了,不知太白如何應對白蓮社?……”


    慕容太白突然行了三步,又停了一步,警覺的瞅了四方百步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影,輕聲說道:“穀主,這個你且放心。慕容太白獲悉楊恩夜襲了幽嫣穀墨家之後,就已經派出了燕國斥候秘密打探楊恩的蹤跡,以及白蓮社中‘四大天王、八大金剛’的蹤跡。……”


    “待燕國斥候尋了這一些宵小之輩的蹤跡,慕容太白攜佳琦、淩薇定與穀主大人一同鏟除領頭傷了師傅的白蓮社元兇楊恩、以及白蓮社中剛自封為‘四大天王、八大金剛’的癡心妄想、無恥之徒!……”


    “……”


    陳小英聞言眉頭緊鎖,一臉狐疑道:“還敢自封‘四大天王、八大金剛’,他們都有誰?老雜毛與老禿驢不是被小雜毛楊恩挾持了嗎?……”


    “……”


    慕容太白吃驚道:“還得派出去的斥候迴來匯總消息。隻是,這‘四大天王’原本是白蓮社正、副社長與左、右護法,至於‘八大金剛’為何人一時半會無從得知確切消息。……”


    “這一些癡心妄想、無恥之徒總以佛道之名欺世盜名,這白蓮社非佛非道、又佛又道。為何那一些真正修佛修道者不出來正本清源,大師兄我也一時費解萬分啊!……”


    “罷了,罷了。待斥候迴來再行商議對策。當今之計,兩位盡可在天鵝城燕王府安歇。……”


    “……”


    陳靜與陳小英自是從了慕容太白的安排,客隨主便。這是燕國慕容太白的地盤,自然得慕容太白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大師兄,方才你使的那一套拳法好生邪門,以前怎麽沒聽娘說過呢?難道娘又一次偏心了?……”


    “哈哈,七師妹,此言差矣!你可不能這麽冰掛子碎地心。大師兄我覺得:倘若真要說偏心,師傅對七師妹你才是最偏心的呢!……”


    “大師兄,那有啊?……”


    “哎,這都是世人的通病:生在福中不知福啊。這麽多年來,你一定不知道:當初我等師兄師姐越女劍練不出劍氣的時候,私下裏手掌心被師傅打了多少迴戒尺。喏,你看大師兄我的左手斷掌,也是那個時候被師傅打多了戒尺,起了繭子似的‘一道杠’,你有過嗎?……”


    “嗷,那還真是嚴師出高徒咯,小英子錯怪娘了,愧對娘了。真希望當初娘也能多打小英子幾迴戒尺。隻是,……”


    陳小英又是一陣哀怨,慕容太白自是安慰道:“哎,七師妹。逝者俱往矣,生者需奮發,圖強才是王道。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天下,倘若一個不留神,就會變為他人刀下魚俎。故而大兄弟我這一些年也琢磨了許多新奇的東西。……”


    “就比如剛才那一套近身拳法,衍化自神醫華倫的‘五禽戲’。‘五禽戲’模仿了虎、鶴、熊、鹿、猿的動作強筋健骨。大師兄我便自悟出了這一套‘五禽拳’做近身搏鬥之技,也兼顧了強身健體,也已傳授了天鵝城燕國大小將士。倘若遇見了風雨之日不能操練,‘五禽拳’正好在營房裏大展拳腳。隻是,……”


    “哎,隻是這幾年來,燕國上下臣民也癡戀了醫聖張仲景研製的五石散。燕國本是苦寒之地,這五石散兌酒也是燕國一大國害啊!……”


    “五石散兌酒,飲罷方抬頭;五石散兌酒,醉後萬般有;五石散兌酒,夢送黃金樓;……這,這,這聽了讓大師兄我滲得心慌,……”


    “還好,這燕國天鵝城歸大師兄我一人所管。軍中喜慶之日也可飲酒,但誰要是癡迷五石散兌酒,事不過三:第一次發現打二十軍棍,第二次發現斬首示眾。……”


    “……”


    陳靜一時覺得好奇萬分,旋即開口問道:“太白,在孟婆江南那一些儒生喝了五石散兌酒,也都能詩興大發,大多‘拚詩’成風;不過,本穀主聽獨孤老婆婆先前所說,燕國人大多不讀書、不講理,那喝多了五石散兌酒該幹嘛?……”


    慕容太白聞言大笑道:“穀主所問真乃一針見血。小小年紀,讓我慕容太白再次拜服了師傅的決定。看來,咱們幽嫣穀墨家大名,必定如日中天、流芳百世!……”


    “實不相瞞,燕國確實大多數人不讀書、不講理,所以才造就了今日苦寒之燕國。想那兄弟之國拓拔氏魏國,又讀書、又講理,是越來越強大了。與往日邊陲小邦那是不可同日而語啊!……”


    “如今,慕容太白我在燕國也算是少有的一個讀書人。用孟婆江南話說,也是堂堂正正的‘儒生’。其實那一些文墨都是以前師傅授越女劍法之餘私閱諸子學說,但也好過了燕國宗室十之八九的皇親,那一些宗室皇親隻知道跑馬、遛狗、鬥蛐蛐、更有海吃海喝。……”


    “又因為燕國人大多不讀書、不講理,很多時候講理得用‘拳頭’。我慕容太白又師承幽嫣穀墨家門下,越女劍法自然無人與之爭鋒。……”


    “故此,慕容太白我的這一個‘慕容大王’可是兼顧了儒生、幽嫣穀墨家的‘天誌’俠道、更是燕國官府,兩位來天鵝城可是萬無一失啊!……”


    “……”


    慕容太白言語之間盡是滿滿的得意,惹得陳小英“噗嗤”一笑。陳小英旋即又緩緩笑道:“嚶嚶嚶,嚶嚶嚶,看把大師兄美的,難道你就不怕有什麽意外發生嗎?有道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啦。……”


    慕容太白滿是不在乎的笑道:“這能有什麽意外?大師兄我操練的燕國大軍近乎於天下無敵!待尋了機會,讓你們瞧瞧這一些年來鼓搗出來的新玩意兒,……”


    陳小英笑道:“嚶嚶嚶,……”


    陳靜也笑道:“略略略,……”


    天鵝城是越來越近了,城外的燕國大小將士整齊劃一的跑步之聲入了城內,塵煙過處漫卷輕舒,城頭旌旗招展更似夾道相迎。


    天鵝城:城高、壕深!


    壕中一彎曲折清水,蕩了荷葉、跑了遊魚;壕上一綹半舊吊橋,直了鐵鏈、停了螞蚱;壕腳一色如煙爬藤,彎了枝丫、綠了黃沙。


    “太白,這裏叫天鵝城,莫非真有天鵝來不成?……”


    陳靜突然抬頭瞅見城門口雪白大字:天鵝城,由感而發!


    “迴穀主,確實有這麽一迴事。待時機一到,天鵝都會在護城河裏嬉戲。聽說,還有路人看見護城河裏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吃天鵝蛋。雖然慕容太白我覺得那是無稽之談,權且就當是聽笑話了。……”


    “嚶嚶嚶,嚶嚶嚶,……”


    “略略略,略略略,……”


    慕容太白一入城門洞,兩排各十二個長槍、長劍、白羽鎖子甲的燕國軍士跪地齊唿道:“燕國將士恭迎幽嫣穀墨家穀主入城!燕國將士恭迎幽嫣穀墨家穀主入城!燕國將士恭迎幽嫣穀墨家穀主入城!……”


    “這?……”


    “驚喜不驚喜?……”


    陳靜怎麽會不驚喜,自是驚喜萬分。這感覺,就一個字:爽!


    慕容太白示意軍士起身之後,又厲聲大喝道:“爾等需小心仔細盤查過往之客。倘若要是遇見了白蓮社弟子,一律收押看管、聽候發落。倘若要是遇見了不服盤查者,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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