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才崔斯特一直抬著頭看著冰崖上麵戰士的動靜,因此他倒是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前頭發生了什麽,聽到這個女聲,他才轉迴頭去,就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麵前不遠處,已經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的個子不算高,穿著一身極其禦寒的皮毛衣服,關節等重要部位則鑲嵌著護甲,她的頭上戴著的帽子也是像頭盔那樣堅硬的,這樣一身裝扮,似乎隨時都可以上戰場。


    她長著一張五官很冷的臉,也可能是因為她沒有一點表情,這種冰冷的感覺才越發強烈,她的臉略微有點方,也因此線條顯得很堅毅,一雙眼睛同樣是藍色,隻是這藍色並不像艾希那樣給人純潔善良的感覺,反倒越發顯得冰一樣寒冷堅硬。


    這個女人想必就是凜冬之爪部落的族長,瑟莊妮了。


    瑟莊妮讓崔斯特想到希瓦娜和蔚,她們都是很強大很冷硬的那種女人,隻是這種感覺又不完全一樣,希瓦娜的強大,是因為她體內有一半龍族的血液,而蔚更多是市井街頭那種橫硬的氣質,而瑟莊妮,她的神情與她衣服上護甲的斑駁劃痕都讓崔斯特可以看得出,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部來自於一次次生死之間的錘煉。


    瑟莊妮手下的人明顯對她非常的服從,她下了命令之後,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將士就都從冰崖上撤了下去,狹窄的冰道裏,隻剩下瑟莊妮與艾希、崔斯特和伊澤瑞爾麵麵相覷。


    “去年冬天你來求見,我記得我已經明確的說過不見了。”瑟莊妮道。


    “可是,我總還沒有死心,想再來找一找你,若是你聽完我想說的,還是沒有改變你的看法的話,那麽我也就認了。”艾希道,“可你若是就這樣閉門不見我,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你帶了隨從。”瑟莊妮道,她根本沒有看一眼崔斯特和伊澤瑞爾,好像他們兩個就隻是兩件裝飾物一樣。


    “他們是外來人。”艾希道,“願意陪我過來,我也很開心。”


    聽艾希這樣說,瑟莊妮才淡淡看了看崔斯特他們,隻是就這樣冷冷的看了兩眼之後,她的目光又轉到艾希身上:“你們跟我來吧。”


    瑟莊妮在前麵走著,艾希等三人也就跟著下馬,牽馬步行,拐過一個彎去,凜冬之爪部落的營地就出現在眼前。


    和阿瓦羅薩不同,凜冬之爪部落中沒有一間房子,取而代之的,則是毛氈大帳,這樣的帳篷在需要的時候,可以打成一個卷馱在牲畜的背上帶走,很顯然,凜冬之爪是一個四時遷移的部落。


    營地上自然也有凜冬之爪的居民,隻是崔斯特發現他們不論男女老少,行走時都佩戴著武器,看神情,看步伐,也像是都訓練有素一樣。而且,因為有了瑟莊妮的命令,這些人對艾希、崔斯特和伊澤瑞爾他們三個都是視若無睹,隻在瑟莊妮走過的時候,躬身行大禮而已。


    凜冬之爪很強,崔斯特立刻就在心中下了這樣的定義,他們的每個人都可以拿出來當做戰士,訓練有素,絕對服從,這樣的戰鬥力是阿瓦羅薩不能比的,而這樣一支居住在山穀中的遊牧部落願不願意與農耕部落聯合,也實在是一件說不好的事情。


    瑟莊妮的營帳在凜冬之爪部落的最中間,營帳後麵用圍欄圍了一片很大的空地,空地上麵,臥著一隻個頭巨大的野山豬。這隻豬此時此刻正臥在圍欄裏睡覺,身上也佩滿了鋼刺護甲,而那一對獠牙,更是比崔斯特的整根胳膊還要長,想必這便是瑟莊妮的坐騎了。


    走進瑟莊妮的營帳,帳篷裏早已有人備好了新鮮的奶酒,熱騰騰的烤肉和蔬果,這想必就是瑟莊妮所說的“上賓之禮”了。艾希、崔斯特、伊澤瑞爾三人按照由主到次的位置依次坐下,瑟莊妮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舉起麵前的酒杯,衝著艾希的方向遙敬了一下便一飲而盡,艾希也依樣迴禮。


    “艾希,自你繼任以後,一直不曾主動進入極地深處,這一次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瑟莊妮問道。


    “我是來向你求和的。”艾希道。


    聽到艾希這句話,瑟莊妮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道:“怎麽求和?”


    艾希拿起自己放在一邊的包袱,走到瑟莊妮麵前,打開包袱,包裹裏堆著小山一樣的飽滿穀粒,瑟莊妮凝視著那些穀粒,過了好久才抬起頭來,道:“這是你求和示好的禮物?”


    “也是,也不是。”艾希道,“這一年來,我一直在研究如何在荒原上耕作,上一年我們的收成很不錯,除了能夠讓每一位居民在下一年溫飽之外,還可以有很多盈餘,這一點糧食,是我給凜冬之爪部落的獻禮,而我想說的是,如果凜冬之爪願意與阿瓦羅薩聯合的話,你們將會一直有充足的糧食,不用再為了溫飽擔憂。”


    瑟莊妮抿著嘴,麵無表情的臉叫人看不出她心裏在想什麽,半晌,她才對艾希道:“帶我去阿瓦羅薩看看。”


    瑟莊妮來到阿瓦羅薩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因為她的身份太過敏感,再加上艾諾爾祭司的存在,艾希帶著她來到了阿瓦羅薩附近的一塊高地,在這裏,可以俯瞰到蛇紋石河與阿瓦羅薩的景觀。


    夕陽之下,耕地仿佛都被暈染上了一層金紅色的花邊,阿瓦羅薩的村民在耕作,在休息的,則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談笑,阿瓦羅薩的矮馬們在馬廄裏發出嘶鳴聲,便有馬倌過去將拌好的草料填進食槽,所有一切,看上去都是這樣溫和而美好。


    “假如你願意跟我們聯合的話,你們將不用再忍受饑餓與凍餒,我願意與凜冬之爪部落分享糧食,也歡迎你們來到蛇紋石河邊上定居。”艾希道。


    “像一個軟弱的內陸人那樣定居耕作嗎?”瑟莊妮道,崔斯特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她的眉宇之間已經染上了一層怒色。


    “艾希,你所做的這一切,已經背叛了弗雷爾卓德的極地女神,你會受到懲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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