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劍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又看了看麵,冷靜的問道:“你是不是在這裏放了什麽?”


    蘇幕遮將自己這碗放下,再無胃口吃進去,二人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誰都無法先打破僵局,最後還是她心地善良的看著他說:“我放了很多鹽。”


    慕容劍坐直身體,笑著看天說道:“我從3歲之後便沒了味覺,不管做什麽吃什麽,連味道我都沒有辦法聞出來,隻能憑借每個人的表情來判斷,所以我不敢自己一個人吃飯,很寂寞。”


    蘇幕遮驚訝不已,從小到大,這應該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味覺失靈的人,一直覺得他們非常可憐,人間美味都不知道是什麽樣子,就算吃到自己不喜歡的味道那種一輩子忘不掉的感覺也不存在,難道不是很悲傷很讓人心疼麽?


    孫幕遮直接將他的麵放在自己這邊,狠下心來嚐了一口,不止是鹹,還有很重的苦澀味道,刺激的舌頭好像要麻痹一樣,不住的咳嗽著,去廚房拿了杯水痛痛快快的喝下一大杯井水,走出來尷尬的看著慕容劍,委屈道:“對不起,我本來隻是想戲弄你一下,誰曾想倒勾起你難過的迴憶了,真是太不應該……”


    慕容劍笑著向後仰躺,不著調的說:“從小到大都習慣了,其實說來也奇怪,大概是這樣久了,我已經忘了我最不喜歡吃喝醉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麽了,很懷念小時候的感覺。”


    聽完這話,蘇幕遮竟不由分說的大哭起來,用手捂著臉頓時哭成了淚人,倒讓慕容劍局促不已,以為自己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不住的安慰她為她擦眼淚問到底怎麽了。


    蘇幕遮是無法讓自己走出自己營造出來的圈子,低聲讓自己不哭出來,埋頭在自己的腿上,見此情景,慕容劍發現不管自己怎麽勸都無濟於事,幹脆將她的頭霸氣的按在自己的胸前,任憑她將多少的眼淚滴在衣服上也不吭聲,二人就坐在幽靜的藤椅上,聽著蟬鳴看著星鬥,偶爾說些自己曾經有趣的事情,轉眼,已是隔世。


    第二天一大早,宮裏的人便趕來接她,未免傷感,蘇幕遮隻是象征性的抱了抱花為媒,低聲在她耳邊說:“放心,我過幾天就會迴來的,好好照顧自己!”就頭也不迴的坐上了馬車。


    不知怎的,從坐上車的那一刻開始,眼淚就沒有斷過,滴在手上,滴在衣服上,滴在地上,就像一曲不會停止的歌謠,慢慢演繹屬於它的悲歡離愁。


    待蘇幕遮走後,麵館突然變得死氣沉沉,瞬間迴到了她沒來之前,也好像比那時候更加的安靜,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聽的一清二楚。


    花為媒沒有說話,走迴了自己房間,植草繼續變得沉默寡言,似乎這一切活潑的影子都是她帶來的,等她離開,似乎也將這些東西一並帶走,慕容劍迴房,趴在床上便再沒動過地方,任憑誰喊他吃飯,工作,都好像沒有聽見一般,睡得昏天黑地,似乎將這一輩子的覺都睡完一樣。


    而就此進入宮中的蘇幕遮,就好像踏上了一匹永遠不會停下的老馬,在那裏,等著她的是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是每日每夜辛苦的勞作,而此時此刻,走了大約半個時辰,馬車穩穩停在了宮門之外。


    音樂聽見公公和守城士兵說著什麽,馬車繼續移動,終於在七拐八拐之後,停在了一出地方,走下車才看清,是宮中最偏僻的一處禦膳房,人很少,東西也很少,可看他們忙來忙去的樣子,似乎工作並不輕鬆。


    公公寒暄了兩句,就將她交給了一位資曆頗深的嬤嬤,嬤嬤上下打量了幾許,知情的蘇幕遮急忙從包袱裏拿出一錠銀子,約莫著並不多,是之前太後娘娘賞的,嬤嬤態度瞬間變得和藹可親,笑的春風拂麵般說道:“你就是蘇小姐吧,太後娘娘特意囑咐我們要待你好些,畢竟是專門為太後娘娘做餐,自然需要細致一些,我姓呂,你就叫我呂嬤嬤就行。”


    想了想,繼續道:“伺候太後娘娘之前,你需要現在禦膳房待一段時間,了解一下宮中禮儀和規範,並且跟著師傅學一些宮裏做菜的方式,順便知道皇上和太後的口味,因為你剛來,就做些輕鬆的打掃工作吧。”


    嬤嬤雖然嘴上說著輕鬆,實則根本不輕鬆,需要忙忙碌碌的打掃完一間佛堂,從上至下仔仔細細的打掃幹淨,據說一會兒皇上要帶著皇後來祈福,宮裏的人都忙著其他工作,重擔自然就落在她這個閑人身上,無法反駁,便拿了抹布和木桶踉踉蹌蹌的過去了。


    剛到宮中,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就被分配了這樣繁重的工作,雖然打掃可以說是家務活中最簡單的部分,可古代拿來的拖布……一想到古代沒有拖布隻有大掃帚,靈感頓時如黃河之水滾滾而來,不經任何人同意,說幹就開始幹了。


    畢竟要弓著身子擦足足有3、4百平方米的地板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擦完之後這腰一定就完蛋了。


    去向嬤嬤要了根棍子,宮裏很多,又要了些破布,嬤嬤當時還奇怪問她做什麽,被她以秘密兩個字含糊過去,又在後廚找了些短木板,將布條撕成條狀,用釘子砸住,一把簡易的拖布便做好了,重量有些輕也有些小,不過這努力都是源自於生活嘛。


    沒辦法的時候,人總會爆發出體內的小宇宙,就比如說她自從來到這裏很多活都是自己做的,包括做孔明燈,發明新品種的麵等等,有創新,才有發展嘛。


    拖布拿在手裏頓時覺得舒服多了,很多夠不到的地方就用拖布代勞,畢竟是第一次用幹淨著呢,可站在椅子上擦牆邊突出的承重物時,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蘇幕遮有些恐高症,上初中時翻牆,其他同學都翻過去了就她一個人在上麵哆嗦著不敢過去,後來還是教導主任出現,一緊張直接摔在他麵前,被罰了抄寫一千遍:我以後再也不翻牆了。


    所以現在站在椅子上,她心裏還是毛毛的,擦下第一層浮灰還是蠻有自信的,就來了第二遍,結果拖布被卡在一個邊緣突出的釘子上,本來就挺費勁兒去擦的她,再加上此時心裏還害怕,就著急的一抻,連帶著後作用力,直直的向後麵墜落。


    那一刻她想的很簡單,大不了直接摔在水桶裏,自己也了無遺憾了!


    可她還是太過於把壞事往自己身上推了,她被一個結實溫暖的懷抱接住,她花癡的看著她英俊的側臉和淡淡的微笑,瞬間淪陷。


    前幾天剛覺得慕容劍那樣的帥是人間極品,可眼前這個人的帥卻是暖男風十足。


    自從在麵館磨練了那麽久,蘇幕遮深諳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至理名言,急忙推開她向後退了幾步,尷尬的拿著手裏的拖布指著他:“謝謝你,但你不要靠近!”


    可後來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嚇自己,宮裏的男人除皇上和士兵太醫外是不是都是太監,他看起來如此清秀,不是太監是什麽,人妖?人妖不都是變成女人麽?短短一瞬,就在腦海裏呈現出各種各樣的畫麵,拍一部電影不成問題。


    男子笑著看著她手裏的東西,從沒見過,好奇問著:“這是什麽?”


    蘇幕遮瞪著眼睛小聲說:“拖布,用來擦東西的!”


    見她緊張的語無倫次,男子頓時覺得非常有趣,就有意想逗逗她,走近一步:“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你是誰?刺客?還是奸細?”


    “你才是刺客!”突然將手裏的拖布就向男人的臉上推去,幸而他躲得快,不然這張臉可就要毀容了,不由得驚訝不已,隻見她似乎有些委屈,啜泣兩聲:“我是今天新進宮的,太後娘娘讓我進來的,我叫蘇幕遮。”


    一聽到太後這兩個字,男子渾身一緊,臉色都變得蒼白無力,有意無意的將這個話題岔開:“好名字,但你怎麽來擦佛堂了?這原本不是你的工作吧?”


    “聽說皇上要來,就要盡快打掃出來,大家都忙,我新來的沒什麽事兒,就來打掃衛生了。”話剛說完,看見他悠閑的樣子就問道“你是哪的太監啊?這麽閑可以到處走走?”


    被稱作太監,男子倒是沒什麽介意,順著她的話說:“我啊……皇上身邊的太監,今天他要出去視察,我沒隨行的義務,就到處看看,順便也來看看禦膳房的飯菜準備好了沒有。”


    被他的話兩句就騙了過去,蘇幕遮冷淡的答了聲哦,就繼續用拖布擦著周圍的灰塵,見她這麽盡職盡責,男子微笑著說:“你這麽慢,皇上一會就到了你確定你能做完?還是去叫幾個人來一快幹的好。”


    被他點醒,蘇幕遮點著頭說著謝謝他就急忙跑迴去叫人,男子徘徊了一會兒,貼身林公公便找上門來,關切的問道:“皇上您怎麽到這兒來了,時辰還沒到呢!”


    朱佑樘想了想,走出去,迴身看了看,安然的對他說:“今天就不來了,迴去。”


    皇上一句話,自然就是聖旨,林公公心裏覺得奇怪卻也絲毫不敢反抗,前一秒還為能出去不批閱奏折而開心不已,下一秒居然轉變的如此之快,果然皇上,才是這個世上最陰晴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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