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遮心疼的看著她哭泣的小臉已是百感交集,心痛的隻想和她一起哭,慕容劍此時陰沉著臉,不知該如何勸和,隻是站在原地默默的說:“時間不早了,該走了。”


    琳琅排斥的大吼:“我不想迴去,他不是我父親你們認錯了!”


    這是蘇幕遮這麽長時間以來發現琳琅最為抗拒的一次,非但不想迴去,甚至連多說一句話的*都沒有,就好像隻要這個男人離開就心滿意足了似的。


    慕容劍繼續勸道:“你都沒看怎麽就知道他是不是,乖,我們畢竟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終歸要迴到父母身邊。”


    琳琅沉默了會兒,委屈的擦著臉上的淚痕,小聲說:“好,我可以去看看再做決定麽?”


    蘇幕遮眼瞧著琳琅被慕容劍牽著手朝正廳走著,臨近門之前她依然怕怕的向後縮著,一臉求助的看著身後不遠處的蘇幕遮,和慕容劍低語了幾句,隻見他點點頭,就抱起琳琅輕輕的將門簾掀開一個小縫,二人向裏麵看了眼。


    結果琳琅非常畏懼的直接放下簾子,從慕容劍的懷中掙脫開,一頭紮進了蘇幕遮的懷中,啜泣道:“他是我父親,可是我害怕,我怕他又打我,我怕他我不想迴去!”


    從她淒厲的在自己懷中喊出媽媽我好想你的時候,蘇幕遮就已經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可她不能哭,她必須要站在琳琅身邊做她的燭火,點亮她向前看的路,畢竟這樣一個僅有5歲的孩子,是不用受這麽多傷害這麽重的壓力的。


    蘇幕遮小心將她從自己懷中推起,蹲下身語重心長的說:“琳琅最乖了,不管如何他是你的父親對不對?媽媽陪你進去,媽媽和你一起麵對!”


    琳琅想了想,點點頭,瑟縮的依偎在蘇幕遮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走著,蘇幕遮像個絕對談判者扯過琳琅坐在了男子對麵,琳琅有些害怕,見她如此也不能強迫,就讓慕容劍先領到一邊兒,自己對峙他。


    “您好,我叫蘇幕遮,是這個孩子的……臨時媽媽。”語氣冷靜,態度決絕,甚至看不出她剛剛有哭過的痕跡,極為小心。


    男子微愣一下,有意識的起身點頭致意,蘇幕遮都當沒看見繼續道:“我知道你叫大壯,是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但我隻想問一句話,你覺得你有可能做好這個父親的角色麽?”


    男子微一愣,秀氣的臉上滿是自責,歎口氣,雙手不安的搓著,臉上寫著的都是苦刑犯琳死前的懺悔,但她需要的不是這些,她需要冷靜。


    “我知道我從前禽獸不如,這孩子怕我,但我知道錯了,我保證以後好好對她,不再打她也不讓她做那麽多活了,這樣行麽?”


    蘇幕遮猛地一拍桌子大吼:“你覺得這樣行麽?你是個父親,不是個人渣!”


    她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她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父親,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對不起,還有什麽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男子嚇得一愣,點頭,狠狠的點頭,連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蘇幕遮依舊不信繼續問:“你確定?”


    這句話的意思男子一時琢磨不透,慌張的看向眾人求助,蘇幕遮再一次被激怒站起身,一隻腳踏在椅子上盛氣淩人:“我警告你,如果琳琅再有什麽傷害再被你打,不管你躲在什麽地方,我也一定會把你找出來,屆時若挖你的心喝你的血,千萬不要怪我心狠手毒!”


    男子嚇得猛然向後倒,幸而被一旁的洛正昇扶了一下才不至倒下,臉色慘白,手在不住的抖,蘇幕遮叫來身後的琳琅,示意她可以隨父親迴去了,琳琅害怕的一步三迴頭,遲遲不肯走,腳底像抹了漿糊一般,竟粘在了地上。


    蘇幕遮笑著走到她身邊說:“我陪你,這樣好麽?”


    琳琅似乎安心了下來,慢慢的走著,這短短幾步,就好像經曆了很多年一樣,走到男子身邊,琳琅依舊不願意牽他的手,蘇幕遮說了好多暖心的話,才讓她的心房再次打開,乖乖的跟在男子身邊。


    還未等二人出去,蘇幕遮想起來什麽急忙追過去,小聲囑咐道:“我說的是真的,不要以為我信口雌黃,另外,你要是再敢做壞事,我變成厲鬼也絕對不會放過你。”


    起身笑嘻嘻的將手裏的紙條遞過去,偏著頭溫柔的說:“這是送你的禮物,記得到家才能看哦!”


    男子頓感脊背發涼,急忙將紙條揣進懷中拚命的點頭,蘇幕遮見自己的任務完成,退後三步,竟消失在大家視野,慕容劍隨即退後,上前看她的情況。


    蘇幕遮最討厭在自己崩潰哭泣的時候被人看到,躲在柱子後麵就開始淚如雨下,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慕容劍嘲笑的口吻:“剛剛還裝的像個惹人懼怕的老江湖,現在怎麽哭的一塌糊塗,這還是那個天天……”


    “你閉嘴,我又沒讓你看,趕緊走,我討厭看見你!”蘇幕遮邊哭便嚷,眼淚鼻涕通通蹭在了袖子上,慕容劍嫌棄的撇嘴,將自己懷中的手絹遞給她。


    看到了手絹,蘇幕遮冷笑道:“不知從哪個女人那裏恬不知恥要的,我才不用!”


    慕容劍沒有接,隻是用陰冷到不行的語氣說:“你仔細看看再說!”


    聽完他的話,蘇幕遮將手絹打開,瞬間就覺得臉紅心跳,這明明是上次給琳琅擦口水時用的,自己花了十個銅板買了三條,上次用完就忘了收,沒想到被他拿走還洗的幹幹淨淨。


    握在手裏一股暖流從心裏蓬勃生機,擦著眼淚好不避諱,見她不哭了,慕容劍問:“你真的不去送送他們?琳琅所謂的父母都不在,你覺得她會開心麽?”


    蘇幕遮突然瞪他:“我不去情有可原,你幹嘛不去,趕緊走,別讓我趕你啊!”


    慕容劍嘲笑道:“這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蘇幕遮,竟也是有眼淚啊,稀奇稀奇真稀奇。”停頓半晌“其實琳琅更想看見你,這你難道還不懂麽?”


    蘇幕遮突然像被打通任督二脈一般,將用過的手絹朝慕容劍手裏一扔,起身快步朝外麵跑去,慕容劍嫌棄的看著手裏的那團東西,提起,順手仍在了櫃台上,走了出去。


    等追出去的時候琳琅已經跟著父親走出去很遠了,小小的她跟在父親後麵,不時的朝後麵看著,不難想象,現在的她一定是淚流滿麵,心裏不住的在說:“為什麽媽媽不送我,為什麽?”


    蘇幕遮遠遠的看著,大喊了一句:“琳琅,我還有東西沒給你呢!”


    聽到她的唿喊,琳琅突然停住了腳步,迴身,開心的擦著臉上的淚痕,快步跑上來保住蘇幕遮,緊緊的抱著她,笑的甜甜的說:“媽媽。我會想你的!”


    蘇幕遮急忙把手裏的東西拿出來,是剛剛去找她順便寫了紙條,也順便給她畫了隻小鳥,還有之前買的一個小小的鐲子,通通給了她,笑著說:“以後想媽媽了就看看,來,媽媽先給你戴上看合不合適!”


    果然是按照她的尺寸,正正好好,琳琅突然環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媽媽,你和爸爸最配了,你們一定要在一起,等琳琅長大了,咱們還可以見麵的!”


    小小的她,稚氣的語言,卻成為蘇幕遮傷心難過的晚上,最好的催化劑。


    就這樣,在生命中充當了天使角色的女孩,就這樣從生命中消失了,就算以後會有相見的機會,也不一定是在十年二十年之後,雖然是在同一個城市,但是相見,談何容易。


    迴到麵館之後,蘇幕遮坐在椅子上,誰問什麽也都是一句:“哦。”麵不改色,言不由衷。


    慕容劍看不下去了,上前使勁推了推她的肩膀大吼:“琳琅迴來啦!”


    蘇幕遮驚慌失措的問:“哪兒呢哪兒呢?”


    花為媒冷眼瞧著,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啊你,從母親的角色裏出不來啦?還是說你也想做母親了?”


    蘇幕遮本來對她的話毫無興趣,隻是抬頭瞪了一眼然後繼續沉默,突然覺出什麽不一樣的信息,有些邪惡的問:“又?那是誰想啊?不會是你吧?”


    花為媒突然被噎住,什麽話也說不出,臉頓時紅成一片,尷尬的支吾起來,大家皆抿嘴偷笑,唯獨洛正昇,極為嚴肅的看著花為媒,見她遲遲沒有說話,有些著急的站起來走了兩步,後又坐下,眼神飄忽。


    為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麵,花為媒話鋒一轉:“你剛剛給內個男人的紙條上寫了什麽?”


    蘇幕遮打啞謎,饒有趣味的笑著,像個孩子似的玩笑道:“你們覺得呢?”


    花為媒手一揮:“肯定是什麽小心晚上,小心鬼怪之類的廢話。”


    蘇幕遮默默搖了搖頭,植草也好奇的猜著:“那是不是你警告他的話?”


    又是搖頭,慕容劍懶得參與,洛正昇心又不在此處,肖鍛可去教書,蘇幕遮隻能公布答案:“我寫到……你的頭型,真醜!”


    聽完她說的那一刹那眾人都愣住了,用寫紙條的方式罵一個人,應該是很多年都沒人有這個惡趣味了,半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將這麽多天的陰霾一掃而光。


    然而在笑聲中,蘇幕遮依舊沉默,安靜的喝了一口水,便陰沉著臉,看著手心,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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