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不是神?不,郎戰現在覺得自己就是神。因為,他居然能夠隔著幾十米的距離,俯瞰自己的身體。郎戰身體此時的狀態,非要找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的話,那就是外焦裏嫩。郎戰身上本來早就血跡斑斑,在經過電流的炙烤之後,這些血漬變成了黑『色』,讓他看上去就好像被烤糊了一樣。他的眼睛,血『色』早就褪盡,現在看上去眼神空洞,裏麵沒有一點『色』彩。他的手和腳,手指頭和腳趾頭正輕微的顫栗著,猶如還被電流給支配著。他的心口,衣服早就化作了飛灰,剛才被趙仁戳出的傷口,正在往外滲血……郎戰的思緒飄出身體之前,他正承受的,是那種不能言說的劇烈疼痛。這種疼痛,既有來自身體上,也有來自意識裏的。其中,尤以意識裏的疼痛讓人無法忍受。而當他疼到眼前發黑的時候,非常突然的,他就飄出了自己的身體,直接騰空了。這其實隻是很短的一個瞬間,不過,因為印象太過深刻,所以於郎戰來說,整個過程並不短,而當他看到趙仁那躍在空中的身影,他先是恍然大悟:“我死了?!”繼而勃然大怒:“艸!這是鞭小爺的屍?!”隨即,他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當再次感覺到劇烈疼痛的時候,已經迴到了地上。


    郎戰在空中看到自己的時候,趙仁心如止水,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自己的雙手上。


    趙仁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甚至知道,郎戰拿出來的拘捕證是真的。因為在這件事上,田擴並沒有瞞著他們。在三天前,田擴請他們所有人吃飯,就在飯桌上說了這件事:“……有人要和我們田家扳手腕,我覺得挺好。你們都不知道,我最近有多麽無聊……據說啊,上門發證的會是個名人……我明說,這個人就是炮灰、棄子,是來試探我們田家這潭水的深淺的。我『奶』『奶』的意思是忍,但是我決定幹!人生短暫,年輕的時候不折騰,什麽時候折騰?這個名人是誰?你們一定聽說過他的名字。事實上,去年的時候,我也曾為有這樣的國人感到自豪,還曾想過請他喝酒,幫他在軍隊裏找一個合適的崗位……加百列,對這個名字,不陌生吧?趙仁,你笑什麽?”


    趙仁後來拍著胸脯跟他的戰友兄弟說:“我當時真的沒笑。”


    飯桌上,趙仁起先也是這麽說的。奈何,田擴好像酒多了一樣,耍賴發橫說:“你明明就是笑了!我知道你笑什麽,是不是覺得我頭上有點綠?”說著,他先是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得酒水和湯汁四濺,然後站起來吼道:“我知道,你們都在看我的笑話。是,這件事上,我確實丟人了。所以,如果來的是其他人,我還能忍,但是加百列,我不能忍!他乃乃個熊,睡了佬子老婆的人,我能忍嗎?我若忍了,那我成什麽了?烏龜王八?!趙仁,換做是你,你能忍嗎?”


    仁國男人最不能忍受的是什麽?戴綠帽。趙仁毫不猶豫的答:“忍不了!”


    “小朱,你呢?”


    “不能忍。”


    “擴少,我聽說這個加百列就是郎戰,可是出了名的打不死啊!”


    “放心,山人自有妙計。有人放出加百列這頭惡狼來,無非是想要惡心我們田家。行啊,這份羞辱,我接了。不過,加百列,他也別想迴去了……兄弟們,你們到我們田家值守有一段時間了吧?我田擴可曾對你們提過另類要求?沒有吧。這一次,對不起了,兄弟們一定幫幫忙,把人給我留下。所謂新仇舊恨,這一次,我要和郎戰徹底的算清楚……放心放心,這件事的程度,我們田家已經控製住了。到了我們這個級別的鬥爭,死幾個人不算事,最後清算的時候,頂多讓一兩個位置出來——來來來,兄弟們,我再敬大家一杯。”


    趙仁的匕首距離郎戰的心髒隻剩不到十公分的時候,田擴的四頭獒犬和山林中的十餘頭狼先隔空吠上了。


    郎戰的嘯聲傳得極遠,他的嘯聲引起的群狼共鳴又向四周擴散極遠,所以,如果此時有人鳥瞰四周群山的話,會驚奇的發現,四麵八方都有狼向度假村集中過來。這些狼的到來有先有後,第一批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第二批才趕到,而後麵的,還有好幾十頭在趕來的路上。


    獒犬和野狼的對吠,狼的數量明明要多一些,但是發出的聲勢,反而要弱於四頭獒犬。


    “光聽叫聲,就知道孰強孰弱了!”田擴一邊誇獎著自己的狗,一邊關注著趙仁和郎戰。然後,他先是表情一滯,繼而嘴巴張開,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眼睛。


    趙仁的匕首此時完成了全部旅程,隻是,就在它快要和郎戰的肌膚發生親密接觸的時候,之前死人一樣的郎戰,卻突然動了。


    迴到身體內的郎戰,疼痛一如之前。無處不疼——不僅腦子疼、身體疼,而且,整個人的意識都在疼。疼痛,讓他對身體的控製力變得極差。疼痛,也讓他的視野出現了畸形,比如他現在看到的趙仁就不是立體的,而好像一副畫一樣。這種視野很神奇,讓他覺得,自己隻要向右邊稍稍移一點,就能把自己從趙仁所在的畫麵中摘出去。郎戰接下來確實是這麽做的,當他心口處的肌膚在疼痛之餘感覺到了一絲森森寒意,他的意識發出這樣的指令,然後,他的身體,便好像下麵裝了滑輪一樣,向右邊橫移了大概十公分。


    十公分,夠了,因為趙仁即使察覺到了他的異動,也已經無法做出調整,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匕首穿透郎戰早就襤褸的衣衫紮入地上,一直紮至齊柄。“艸!”趙仁罵,放棄匕首,整個人往前撲,雙手去掐郎戰的脖子。同時,他的膝蓋前頂,想要去壓住郎戰的腿腳。


    郎戰在匕首幾乎貼著肌膚『插』在地上的時候,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視野一晃,恢複了正常。疼痛越發劇烈,他實在受不了,從意識裏發出一聲狼嚎——“嗷!”下一秒,他的嘴巴張開,一聲嚎叫脫口而出。嚎叫聲響起,趙仁隻覺得有什麽擊中了自己的大腦,大腦劇痛,視線一陣模糊。驚覺不妙的他,大叫一聲,雙手舞動,想要抵禦郎戰可能的攻擊。


    郎戰在“嗷”的嚎叫聲中,先是找到了自己的手腳,繼而,意念一動,右膝舉起,正中趙仁的左膝。


    兩人膝蓋相碰,“哢”的一聲,郎戰固然痛上加痛,趙仁吃不住痛,臉上變『色』,眼角肌肉狂跳起來。


    趙仁不愧是專業的特種兵,危機意識極強。隻是,因為視線受阻,加上腦袋疼得厲害,他的反應不僅比平時要慢,針對『性』也不強。結果就是,他緊接著被郎戰左膝頂中小腹,然後被郎戰左腳踢中腦袋,直接向後摔出。


    時間前移幾秒鍾,在郎戰發出叫聲之前。田擴的四頭獒犬正威風凜凜的一邊叫著,一邊衝向撲出山林的幾頭狼。“嗷——”郎戰的叫聲響起,四頭獒犬就好像被電了一樣,先是突然齊齊犬失前蹄,失控跌了個狗啃屎。然後癱瘓在地上,屎『尿』橫流,哀哀叫著,徹底沒了剛才的威風。


    田擴還在『揉』眼睛,郎戰的叫聲傳來,他隻覺得腦子好像被針刺了一樣一陣刺痛,又驚又怒,厲聲喊:“開火!打他!”


    “趙仁在那裏。”


    “這是命令!”田擴喊著


    “噠噠噠……咄咄咄……空空空……”三台戰鬥機器人齊齊打響身上的多種武器。趙仁首當其衝,身上多處中彈,渾身『亂』顫著仆倒在地。郎戰和趙仁差不多時間遭遇彈雨侵襲,他半蹲起來,達摩克利斯之劍舞動,在擋住不少子彈,又被不少子彈擊中,還誘發連環爆炸後,向田擴跑去。


    “麻蛋!這還是人嗎?”田擴先是憤聲罵道,然後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喊:“兄弟們,幹掉他!不幹掉他,我們所有人都得死!田英,開槍,開槍啊!”


    “田英,開槍!”蒼老的女聲響起,然後,郎戰便聽到了熟悉的“空”聲。


    槍聲來自度假村深處,郎戰之所以對它印象深刻,因為之前已經吃過它的虧。“空”聲擊發的明明是子彈,卻能夠發生爆炸,而且爆炸還相當具備針對『性』,能夠破他的念力防禦屏障。郎戰因為在爆炸的並沒有感應到龍符的力量,所以他判斷這種子彈應該屬於仁國軍方最新產品,而且,針對的應該正是他還有玄學研究會那一幫人。


    戰鬥機器人的集火已經讓郎戰疲於應付,能破防的子彈又來了,郎戰不敢大意,立刻調整路線,刻意保持和三台戰鬥機器人、田擴一條直線。


    田擴跑著跑著,發現三台戰鬥機器人的火力弱了下來,他迴頭一看,看到郎戰距離他已經不足十米,而且和他與三台戰鬥機器人保持一條直線,大急,喊:“小朱,別管那些狼了,它們過不來。郎戰,我們的大敵是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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