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有易容,而且還貼了美瞳。即使如此,程野良和他對視兩眼之後,依舊吃不住他眼光中的戾氣,主動避開視線。


    郎戰因為夏大天的事情,最近的心情非常糟糕。在夏大天的問題上,軒轅一更看重“龍之利刃”首創的功勳站積分製度,郎戰則更看重夏大天。這兩者之間如果郎戰隻能取其一,郎戰肯定會選擇夏大天。郎戰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了解他的人肯定不會覺得意外。而不了解他甚至對他期望極高的人,肯定會感到非常的失望。郎戰,從來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傭兵出身的他,身上沾染了太多與傭兵有關的氣質。這些氣質談不上好壞,但肯定和仁國的軍人氣質格格不入。單純從軍隊的立場,這樣的郎戰真心不討喜。但是從“龍之利刃”的角度,郎戰,正是最合適的“劍魂”。“龍之利刃”的戰場是海外,而且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肯定是匿名。所以相比國內,雖然紀律一樣重要,但是紀律針對的人群和適用的範圍卻要小得多。紀律不再是第一要素,活下去、活著完成任務,才是重點。這個對利刃們提出了額外的要求。如此,郎戰身上脫胎於特種兵,但又和特種兵有著截然不同的傭兵氣質,就成了非常重要的一個製勝因素。


    在程野良眼中,郎戰不像個仁國的軍人。在郎戰眼中,程野良也沒有身為死間的覺悟。《無間道》都看過的,裏麵梁影帝所扮演的就是死間。何為死間?從他成為間諜的那一刻起,他實際上就等於死了。從此這個世界上,原來的那個他不見了,剩下的是一個現在的他。死間,通常情況下,能證明他身份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直係上司。直係上司一死,與他有關的相關檔案資料就會被封鎖,直到保密期限過了才會打開。就算保密期限隻有二十年,可是作為死間,又有幾個能活到二十年呢?死間,因為身處曹營心在漢,“曹”自然是他的天敵。可是,因為他披著“曹營”的外衣,所以“漢”也就成了他的敵人。


    郎戰腦中閃過有關“死間”的定義、事例,眯起的眼睛恢複常態。然後,他注意到程野良臉上和手上的肌肉蹦得有點緊,知道他被自己剛才的樣子給驚到了,扯扯麵皮,擠出一點笑容說:“我理解你的心情。放心吧,我保證夏主任肯定沒有問題。我再保證,就是夏主任出事,我也會幫你安排新的合適的身份。”


    程野良瞟他兩眼,伸舌頭舔舔嘴唇,說:“您是加百列,您的承諾,我當然是相信的。可是據我所掌握的情況,現在雷國人層層疊疊封鎖了這裏,您自己離開這裏都成問題,那麽,您又如何兌現自己的承諾?”說著,他頓了頓,又說:“夏主任究竟犯了什麽事?連說都不能說嗎?”


    “層層疊疊封鎖了這裏?”郎戰盯住他的眼睛,問。


    程野良見他不信,打開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張實時地圖,先將少林莊園定為中心點,然後縮小地圖。在少林莊園僅僅成為一個紅點之後,他以紅點為中心用手指畫了三個圈,指著最靠近少林莊園的那個小圈說:“最裏麵的封鎖你已經見識過了,人員由警察和特工組成,他們的戰鬥力算不上多強,但勝在人多而且應變能力強,”然後,又指著稍大一點的圈說:“最裏層往外延伸五公裏到十公裏,是第二道封鎖。據我的女朋友講,負責這道封鎖線的全部是特種兵,人數不會少於三個大隊——你別這樣看著我,三個大隊的特種兵是有點誇張,但我並不是信口雌黃。最外麵的封鎖更誇張——‘機器人大賽’聽說過沒有?知道它的承辦方是誰嗎?雷國陸軍。‘機器人大賽’發展到現在已經是第二十四屆了。聽說,這一屆還出現了一個新的單元——電腦戰士王者賽。組成第三道封鎖線的,就是這些參加機器人大賽的機器人。”


    郎戰聽完,不置可否。


    “您不信?您不相信是不是?”程野良卻急了,問他。


    郎戰看向他,忽然問了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你女朋友是雷國人?”


    程野良一愣,點頭應是。


    “她是記者?”郎戰再問。


    程野良眨眨眼睛,“您怎麽知道”脫口而出。


    “她是不是叫露娜?”


    程野良一改之前的神態做派,和郎戰對視著,眉眼冰冷:“你調查我?!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調查我的?”


    郎戰笑了,這迴是真心發笑。他本來正在苦思如何才能混進白色宮殿,還能在所謂光頭保鏢的手裏搶奪李鋒先。現在,因為核實了程野良和女記者露娜之間的情侶關係,一個大膽的計劃便自然而然的浮上了心頭。“我為什麽要調查你?我之前隻是知道你的名字而已,連你究竟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好了好了,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懂一點相術——”郎戰開始忽悠。


    “相術?什麽相術?算命?”程野良說完,眼睛瞪圓,表情變成了不可思議。


    郎戰故作高深:“不然我為什麽敢給你那樣的保證?咳咳——”他裝模作樣的咳嗽兩聲,然後盯著程野良的眉毛,繼續道:“冒昧的問一句,你和那個露娜,是真心相愛嗎?”


    “當然,”程野良毫不遲疑的答道。


    郎戰便輕輕的惋惜的搖了搖頭。


    程野良此時早就忘了他前來找郎戰的初衷,見郎戰如此,問:“怎麽了?”


    “沒什麽,”郎戰故意強打精神說,說完再次瞄了瞄他的眉毛。


    按說,程野良作為一個死間,應該能控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讓它作祟才對。奈何,在郎戰施加催眠的情況下,他的意誌力和精神力都有不同程度的衰弱,所以現在的他不僅話特別多,而且,好奇心還特別的重。


    對自己人施加催眠術,不是英雄所為。可是特殊情況下,它確實能起到無與倫比的效果。乃至於後來程野良無數次向郎戰提出這樣的問題:你好像跟我說過,你會相術。來來來,算個命啥。


    郎戰也是“沒什麽”,程野良越是覺得“有什麽”,在他的再三追問下,郎戰便勉為其難的告訴他,說從他的麵相判斷,他和露娜注定成不了:有緣無分。程野良未必就有非露娜不娶的意思,畢竟對於死間來說,正常人該有的東西,諸如愛情、家庭,對他來說乃是奢侈品,他早就有了這方麵的覺悟。同樣因為催眠,現在的他,卻似乎忘記了死間的身份。這樣一來,對於自己和露娜“有緣無分”就非常在意了。再三追問,郎戰再次勉為其難的告訴他原因,說是問題出在他的斷眉上。郎戰拿出了算命大師的才幹,程野良自然要尋求破解之法。這次是苦苦哀求,郎戰呢,再而三的勉為其難,問他露娜的左邊臉頰上是不是有一顆痣。露娜的左邊臉頰上確實有顆痣,郎戰在監控裏已經確認了這一點。現在的程野良哪裏會想到這一層,登時驚為天人,連連點頭。郎戰:“這種麵相,說明她身邊有小人,”說完,給出破解之法:他需要近距離觀察,才能幫她找出這個小人。而隻要把這個小人趕走,那麽,他和露娜之間就“有分”了。


    郎戰說得煞有介事,關鍵是程野良此時懵著,於是,後者不僅忘了繼續追問夏大天的事情,還誠懇的請求郎戰幫忙,一定要幫他把露娜身邊的小人趕走。


    有程野良做中人,郎戰便順利的成為了露娜的助手。


    三天後,恰逢推特總統的發言人要在白色宮殿召開新聞發布會,郎戰便隨露娜前往采訪。


    現在的郎戰,從膚色到眼瞼再到頭發,甚至說話的腔調、神氣,無一不做白人裝扮。在露娜這裏,他化名布萊斯特,二十四歲,身份則是攝影師。


    新聞發布會開始一刻鍾之後,郎戰便借尿遁之名溜了。溜的時候,他為了不給露娜惹麻煩,把她的攝像機也給扛走了。


    郎戰在決定開始抓捕李鋒先的行動前,就通過網絡還有斯嘉麗的幫助弄清了白色宮殿的建築結構,所以他一路走來相當的駕輕就熟,七繞八拐的便走到了中情局的辦公區門口。


    中情局的辦公區有著獨立的門禁係統,郎戰從其大門所在走廊上來迴過了兩趟,盯上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白人青年特工,隨即尾隨他走出了白色宮殿。


    白人青年特工名叫喬納森,31歲,是中情局行動處反情報科的一名副科長。似喬納森這個級別的情報官員,手下已經有專門的司機和聽用特工。他走出白色宮殿後,正掏出手機準備打給自己的司機,郎戰走過去,朝他打招唿說:“哈囉!”


    喬納森轉身看過來,發現是一個陌生人,眼神隨即變得警惕起來。


    “不認識我了?”郎戰微笑。


    喬納森想一想,確實對麵前的麵孔毫無印象,於是問:“先生是?”


    郎戰眉頭微微擰起,眼睛裏瞬間閃過一抹紅色。然後,他壓低聲音說:“連我加百列都不認識了?”說著,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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