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個仁國人,就不會不知道針灸。隻是,朱高明怎麽也不會想到,郎戰選擇下針的地方居然是楊曉春的心髒。郎戰的動作太快了,關鍵是事先毫無預兆,所以,等朱高明察覺到不對的時候,郎戰已經將銀針紮入了楊曉春的心髒,且迅速撚動起來。雖然隻是驚鴻一瞥,朱高明還是判斷出郎戰拿出的銀針大概有二十公分長,而此時,露在楊曉春體外的不過十公分左右。也就是說,銀針此時已經紮入了楊曉春的心髒——朱高明一念及此,雙手不自禁的握緊成拳,凝神看向郎戰。


    郎戰臉上黑漆漆的,兩隻眼睛血紅,透著一股邪氣。“郎隊長,心髒是人身上最脆弱的器官,心髒要是破了,人會流血不止——”朱高明試探著慢慢說道。


    “你學過人體解剖沒?”郎戰不答反問。


    “學過。您應該也學過吧——”


    人體解剖和人體骨骼組成、人體組織結構等等與人體相關的理論知識,是特種兵必修的文化課,為的是幫助他們掌握人體結構,從而在格鬥的時候抓得住重點或者拿捏得住輕重。就拿朱高明他們來說,他們的理論課裏麵不僅包括了上麵那些,還包括有《人體穴道解密》等比較生僻極具仁國特色的課程。朱高明會緊張,甚至對郎戰心生敵意,正因為他對人體器官和穴道有著相當的了解,所以他才看不懂郎戰的所為,擔心他適得其反,反而把楊曉春給治死了。


    “沒有,不過我練過打穴和點穴——”郎戰說著,忽然眼眸一縮,抬頭朝右前方看去。那個方向,本來正在疾奔的卡塞利塞塔忽然一個趔趄,撞在了一根鋼管上。而在他撞到鋼管上之後,一個吊在鋼索上的水桶現出原形,在空中來迴的晃蕩起來。卡塞利塞塔居然被這樣的一個陷阱給陰了,郎戰稍感意外。卡塞利塞塔顯然被激怒了,他穩住身形後憤聲罵道:“找死!”然後雙手握槍一抬,右手扣下了扳機。槍聲響亮,而緊接著,“轟”的爆炸聲就響了起來。爆炸一如之前,看上去當量不大,但是破壞力卻非常強。當郎戰和朱高明看過去時,便看到距地四十幾米的地方,安全網裏,一麵牆被炸開一個大洞,硝煙裏,一道人影往後翻飛了出去。


    這個人應該就是算計了卡塞利塞塔的,郎戰心中稍感好奇,對朱高明說:“好像是工地上的工人?”


    朱高明朝楊曉春看了一眼,發現他的氣色好了許多,說:“我去看看。”然後向卡塞利塞塔逃遁方向追了過去。


    用水桶砸卡塞利塞塔的是安子軒,因為正好有趁手工具,安子軒臨時起意,便趁卡塞利塞塔著急逃走之機給了他一記狠的。當然,這種程度的傷害還不足以留下甚至重創卡塞利塞塔,反而讓他立即遭到了卡塞利塞塔的報複。卡塞利塞塔手上那杆槍很邪門的,於是,安子軒雖然沒被擊中要害,卻也被炸出了一身的血,肋骨都斷了好幾根。


    朱高明沒能追上卡塞利塞塔。卡塞利塞塔逃跑的時候沿途灑下好多袖珍*,這種*雖然傷不到朱高明,但朱高明擔心工地上的工人誤踩或者誤碰,隻能停下來進行清理,這等於給了卡塞利塞塔從容脫身的機會。朱高明花了將近一刻鍾才將他留下的袖珍*清理幹淨,讓他臉色發黑的是,他清理出來的*裏,真正能夠傷人的隻有不到五分之一,其它的,全部都是西貝貨。“太狡猾了,”當他抱著安子軒迴到郎戰和楊曉春身邊後,忿忿的對郎戰說道。


    郎戰此時已經把銀針從楊曉春的心髒部位拔除,正在幫楊曉春做著推拿。推拿在古代又叫推血過宮,是一種非常傳統的活血手段。楊曉春剛才打電鑽的時候,應該是用了什麽隱秘的手段,才打出那麽強的殺傷力。隻是,他的身體明顯不能承受因此產生的副作用,這才讓他出現了之前的狀況。經過郎戰的緊急治療,楊曉春此時已經恢複神智,他趴在地上,一邊接受郎戰推拿一邊接話說:“郎隊長大名在外,敢來刺殺他的殺手哪有不狡猾的?”


    楊曉春很會來事,當然,更合理的解釋應該是感念郎戰,這才不吝讚譽。郎戰:“他和我有血仇,我殺了他的父親,一個黑手黨教父。你叫什麽名字?你很不錯——”


    郎戰後一句話是對安子軒說的。安子軒現在並不好過。朱高明雖然已經為他做了傷口包紮和鎮痛處理,但是卻隻是部分消除了他的疼痛——那些斷掉的肋骨讓他連唿吸都疼痛無比,乃至於他不得不端著拿著,連唿吸都小心翼翼的,絲毫不敢放肆。


    朱高明已經問過他的名字,替他答道:“他叫安子軒,一個退伍兵。”


    “難怪,”郎戰說著站起來,走到安子軒身邊看了看,抽出銀針,飛快的在他斷掉的肋骨部位刺了幾下,說:“暫時幫你鎮一下痛,你斷掉的骨頭,得盡快重接固定。老朱,這事交給你了,你開我的車去韃靼宮找秦老爺子。”然後,他對楊曉春說:“那些子彈暫時別再用了。創意不錯,但是對精神力和身體強度的要求太高了——如果你相信我,等我忙過這陣子,你跟我去中山,我讓人幫他量身定做一套單兵外骨骼和一個加強智能頭盔,讓它們來幫助你緩解這種子彈的副作用。”


    郎戰不提這茬,朱高明倒差點忘了,聽見郎戰這麽說,他斜眼看向楊曉春,陰陽怪氣的說道:“楊曉春!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柳教官的話都敢不聽。如果這件事被柳教官知道,看她如何收拾你!”


    楊曉春已經站了起來,他趕緊賠上笑臉對朱高明說:“朱哥,老大,我知道我錯了,可我也是為了完成任務。你可前往別告訴柳教官和隊長——”


    朱高明怪笑起來:“我可以不告訴他們,不過那得看你的誠意!”


    楊曉春眼珠子一轉:“一條特供?一箱總行了吧?那你要什麽?我去,你不會是想著——你要知道,那可是隊長的禁臠!”


    楊曉春和朱高明打起了啞謎,郎戰聽不懂也沒興趣聽,朝楊曉春勾勾手指。楊曉春先向他抱歉一笑,然後交差似的對朱高明說:“行,我幫你還不成嗎?”說完,他撓撓腦袋對郎戰說:“郎隊長,謝了!”


    郎戰笑笑:“互相幫助!”


    楊曉春看看朱高明,稍顯猶豫的從身上取出一個金屬盒子,咬牙打開後,從裏麵取出一顆看上去和普通子彈沒什麽差別的子彈遞給郎戰,說:“柳教官特別交代不能外傳,不好意思,隻能給你一顆。”


    郎戰接過來直接塞進口袋裏,說:“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它流落到外人手上。”然後,他向卡塞利塞塔消失的地方看了看,眼眸微微一縮,心中忖道:“卡塞利塞塔,希望你還像以前百折不撓——”郎戰有這樣的想法似乎很賤,不過,因為娜塔莉亞和她腹中孩子的原因,他有這樣的想法其實很正常。男人嘛,當然有義務幫女人清除隱患。再者,卡塞利塞塔雖然危險,但他還是自信能夠滅掉他的。


    卡塞利塞塔的出現隻是開始,此後大約兩個星期的時間內,郎戰又遭遇了三次伏擊和兩次狙殺。其中一次還被一顆子彈擊中右肩,差點陰溝裏翻船。也因為這件事,郎戰終於相信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句仁國古話,開始進行針對性布置,並在兩天後通過反伏擊,一舉幹掉了一個三人組的狙擊小隊。


    又過去三天,隨著董長勇那邊把郎戰需要的情報和信息發送過來,郎戰終於搞清楚了一件事,即,卡塞利塞塔也好,之後出現的殺手和狙擊手也罷,他們的出現並不是偶然,就是專門來針對自己的。郎戰並不怕被針對,但是,當他發現所有的敵人使用的武器對他都有效果,都能針對他,他就不得不多動動腦子,想想其中的關聯了。


    郎戰幾次遇險,雖然都屬於有驚無險,卻也把娜塔莉亞嚇得夠嗆。總檢察長,不,現在是副總統了。副總統可不是普通女人,普通女人遇到這種事,肯定會要盡一切辦法把男人留在身邊。副總統不一樣,她的處置辦法是以牙還牙。就在郎戰受傷的當天晚上,她用高價買來的賬號登陸刺客聯盟內頁和暗網,發布了殺手和傭兵征募信息,不僅砸下五千萬雷幣的重金買卡塞利塞塔還有馬西斯的人頭,還許諾稱隻要能完成任務,她還會給予對方克雷米亞終身政.治豁免權和一張傭兵隊的永久注冊證。


    郎戰對於娜塔莉亞這種做法當然是堅決反對。他在克雷米亞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娜塔莉亞和她腹中的孩子,想要給他們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但她這麽一搞,讓他的努力成為無用功不說,更致命的是,還直接把自己和孩子拋上了風尖浪口——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當兒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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