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個個或洪亮或陰騭或壓製的嗓門在走廊上響起,威斯夫終於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供電已經恢複了——02關的供電係統采取的是三迴路製,其中兩路為常備電源,由專門的發電廠供電;一路為應急電源,由若幹台柴油發電機分別向各支路提供應急電源。供電恢複,威斯夫的平板和電腦便能調閱到各處的監控,而他在瀏覽過所有的監控畫麵,都沒有發現戰鬥痕跡,還看到丹尼爾和霍普德正靠在椅子上似乎正在酣睡後,他不禁開始產生擔心,擔心自己導演了一場鬧劇。


    “冷靜冷靜,隻要查到是誰觸發的警報,一切問題迎刃而解,”威斯夫畢竟是見過大陣仗的,他調整一下唿吸,認真的想了想,下令所有人肅靜,然後開始逐一問詢趕來的軍官,追查警報的起源。


    威斯夫還在追查警報起源,3號碼頭方向忽然響起了槍聲和爆炸聲。然後,他的對講機也響了起來,3號碼頭的戰時值班部隊的一個連長向他匯報,說他們遭到了基地自動化裝甲連的襲擊,請求支援。突如其來的槍聲和爆炸聲反而讓威斯夫心頭一鬆,因為這至少說明今夜發生的一切不是鬧劇,他也就不存在瀆職嫌疑了。“立刻把現場畫麵切過來,”他先朝自己的副官喊,然後接過副官遞過來的對講機,摁住送話鍵喊:“先生,請一定堅持住,支援馬上就到。”


    “將軍,沒有網絡,網絡被破壞了,”副官一邊敲擊著電腦鍵盤,一邊說。


    威斯夫一愣,然後正要下令,一片“茲茲”的電流聲響起,他拿起對講機看了看,確定電流聲來自他還有其他人身上的對講機,知道被電磁幹擾了。他的表情立刻變得嚴峻起來,說:“電磁幹擾!先生們,看來我們真的遇到了麻煩!”說著,關掉了對講機。


    “將軍,我的手下已經完成集結,我現在就帶隊去三號碼頭!”一個少校大聲說。


    少校才說完,一個上校接話:“我去吧,自動化裝甲連抵得上一個團,你那點人根本不夠。”


    嘈雜的請戰聲中,威斯夫右手舉起往下一壓,在所有人噤聲後,他在人群中找到數據化作戰實驗中心作戰室主任特朗科,說:“特朗科,帶上你的人和裝備,跟我走。其他人迴去穩定部隊,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各自防區一步。”


    特朗科是一個中校,他應一聲“是的先生”,擠出人群,向數據化作戰實驗中心的方向走去。


    七八分鍾後,威斯夫等得不耐煩,正往數據化作戰實驗中心趕去,實驗中心方向先有刺眼的光亮炸開,繼而,劇烈的爆炸聲傳了過來。威斯夫先本能的伸手遮眼,聽見爆炸聲後,他眼眸一縮,咬牙把手放下了。實驗中心方向,一朵龐碩的蘑菇雲正在冉冉升起,蘑菇雲的中心和邊緣,色的火焰翻騰著,火焰組成的雲團的外層,一些黑色的零碎正在四濺灑落。“是誰?!究竟怎麽迴事?!”威斯夫忽然爆發了,嘶聲吼道。實驗中心裏麵的設備還有一些實驗物品實在是太重要了,因為不確定這些東西在如此規模的爆炸下還能幸存多少,所以,一貫泰山崩於麵前不行於色的威斯夫也不禁失控了。


    實驗中心在爆炸過後立刻燃燒起來,在實驗中心裏麵還有附近的消防設施被觸發,開始漫天噴灑水柱的時候,威斯夫恨恨跺腳,隻得讓副官跑腿,重新調集其它部隊。雷軍的效率還是蠻高的,並沒有拖延太久,將近兩個團的部隊集結起來,在威斯夫的帶領下,跑步趕往3號碼頭。3號碼頭距離實驗中心有一定的距離,等威斯夫帶著全副武裝的兩個團趕到那裏,槍炮聲依舊,但戰鬥已經變成了單方麵的屠戳——在自動化裝甲連強大的火力麵前,駐守3號碼頭的那個連此時幸存者不過十餘人,而且屬於苟延殘喘的狀態,隻能在各種殘骸間鑽來鑽去以躲避子彈和炮彈。


    威斯夫他們距離3號碼頭還有一公裏遠,自動化裝甲連的無人機就發現了他們,立馬便有智能火炮調轉炮口,開始轟擊他們。“炮聲隆隆響起,威斯夫的副官和警衛立刻衝上來,副官喊著:“將軍,危險!”和警衛們一起,七手八腳的把威斯夫拖到了旁邊的一幢樓的後麵。威斯夫的臉色此時已經氣得鐵青,他啞著嗓子喊道:“狗.屎!敵人呢,到現在為止,我還不知道敵人是誰,丹尼爾和霍普德呢?他們來了沒有?”


    沒有人應聲,威斯夫作為基地現在的最高指揮官,他都一頭霧水,其他人自然更是沒頭的蒼蠅,哪裏清楚發生了什麽。現場氣氛變得壓抑起來,而在眾人煎熬的等待了十幾分鍾後,奉命前去召喚丹尼爾和霍普德的幾個尉級軍官灰頭土臉的跑迴來報告,一個說實驗中心進不去,猜測丹尼爾長官已經死在了裏麵;還有一個報告說霍普德先是遭到電擊昏迷,然後死於一氧化碳中毒。


    此時的實驗中心確實進不去,威斯夫問匯報霍普德情況的上尉:“霍普德遭到了電擊?”


    “是的將軍,我能確定他在死前確實遭遇了電擊。”


    “那麽是誰幹的?敵人是誰?”


    “將軍,我們在現場發現了這個——”上尉遞過來一架機翼出現損壞的無人機:“可以確定的是,它是仁國產的。”


    無人機的機身銘牌上有“鳳凰”兩個仁國文字,下麵還有一行鳥文,表明它產自仁國。威斯夫接過來看了看,眼眸一縮,正想說“仁國?我就知道是仁國人幹的”,忽然,注意到機身上“實驗中心”那行鳥文字母,張開的嘴巴就此凝住,然後就好像被嗆到了一樣,劇烈的咳嗽起來。


    威斯夫的副官很來事的,立刻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氣止咳。威斯夫在副官的幫助下,花了兩三分鍾調整好唿吸,然後,他深深吸一口氣,大聲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如果不能實現軍用設備的國產化,一直依賴外國產品,遲早會出事的——看看,看看,現在出事了吧——”


    乍聽,威斯夫的話似乎很有道理。然而,了解情況的人卻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隻能在口頭上進行抨擊發泄的理由而已,並不能成為書麵原因。因為當下的雷軍,別說無人機這種高新科技產品了,便是鋼盔、軍靴、軍服,士兵們的戰鬥口糧這類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東西,十之八九都出自仁國。試問,雷國人要怎麽做,才能實現完全的國產化?難道說身上隻係一兩片樹葉,然後拿著麵包、牛排、雞腿就上戰場嗎?


    這是個根本經不起推敲的問題,威斯夫身邊的軍官們又不傻,便沒人接腔。氣氛正因此變得有些尷尬,忽然,威斯夫的身後,一個上校用顫抖的聲音驚唿道:“將軍!將軍!您快看!”


    上校語氣驚恐,這讓威斯夫很不滿,他迴頭狠狠的瞪對方一眼,正要斥責兩句,見對方專注的看向三號碼頭方向,不禁心中起疑,往旁邊走幾步,再順著上校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上校手指的方向,一隻探照燈打出的光圈裏,一架直升機正從一艘驅逐艦上騰空而起——威斯夫再瞪上校一眼,說:“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也許是——”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什麽,瞪大眼睛看著上校,問:“迪勞爾,你怎麽在這裏?你不應該在‘約翰·芬號’驅逐艦上嗎?”


    上校也就是“迪勞爾”苦著一張臉說:“我艦正在等待進港大修,所以我們在艦上隻有少量的值守官兵。這不重要——我想說的是,我清楚艦上的值守人員沒有任何人懂得操控直升機,所以,所以我敢肯定,肯定是其他人劫持了我艦的直升機——”


    迪勞爾有點費力的說完這番話,他話才說完,在場所有人,包括威斯夫,無不目瞪口呆。“有人劫持了‘約翰·芬號’驅逐艦上的直升機,這個人是誰?難道說,真的有外方勢力發動了針對02關的軍事行動嗎?”不少人心中升起這樣的念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懵了。


    局勢變得越來越詭異了,讓威斯夫感到不安的是,偏偏,他們到現在都不知道敵人是誰——威斯夫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不安和驚恐,嘶啞著嗓子問:“你說這些有什麽用?你知道是誰劫持了直升機嗎?”


    迪勞爾當然不知道,他做皺眉苦思狀正呐呐難言,他身邊的一個上校對威斯夫說:“將軍,我建議動用岸炮轟擊自動化裝甲連,並且,立刻出動陸航追擊被劫持的直升機。”


    到現在為止,這算是最中肯也最具現實意義的一個建議了。威斯夫想了想,痛苦的一揮拳頭,說:“照你說的辦吧!”


    威斯夫有理由痛苦,因為自動化裝甲連亦屬於數據化作戰實驗中心的“作品”,而且是實驗中心相關部門受島國人的啟發,奮鬥到現在的最新成果。本來,威斯夫還期待著它能夠在某場衝突中突然登場然後大放異彩的,但是現在,他卻要親自下令毀滅掉它。對他來說,這確實一個艱難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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