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拉姆的手下人數要比聖戰軍少得多,但是,他們的士氣、他們的精氣神卻遠不是聖戰軍的人可比的。無他,此戰他們這一方之所以能夠獲勝,關鍵就在於卡塔拉姆的發揮,如果不是卡塔拉姆帶著一眾老部下及時的支援過來,聖戰軍此時肯定已經被真理陣線和獨立解放陣線給吞了。有風吹過,硝煙一陣陣的從眾人頭頂飄過,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也知道戰鬥結束了,本來密布的烏雲裏,太陽探出一角。巧的是,金燦燦的陽光灑下,正好照在郎戰他們身上,其他人還好,他們都坐在車上,郎戰獨自站在外麵,身上披上一層金光,那模樣就太拉轟了。


    “英雄”、“卡塔拉姆”、“亞洲雄獅”的喊聲中,郎戰舉起右手慢慢的做出個手勢。而隨著他放下右手,他身後的車輛紛紛掉過頭來,以正麵朝向走過來的眾人。


    郎戰臉上架著墨鏡,沒人能觀察到他的表情。郎戰身上的氣息也很平和,不再像之前那樣充滿血與火的猙獰味道。法哈勒和阿勒泰不疑有他,一邊率眾走過去,一邊低聲交談。法哈勒憂心忡忡的說:“希望阿默拉卡沒事,不然聖戰軍可就危險了。”


    阿勒泰:“阿默拉卡我倒不擔心,他已經度過了危險期。隻要我們能把持住部隊,就不怕卡塔拉姆玩什麽花樣。我擔心的是總部那裏,督戰隊的事情還好說,但是鐵木堡怎麽辦?憑我們現在這點人手,肯定拿不下來。萬一上麵追究責任,隻怕我們裏麵會有人要遭殃。”


    “事情是卡塔拉姆挑起的,隻能由他承擔責任——接下來,我認為第一要務是盡快壯大隊伍,隻有隊伍足夠壯大,才——”法哈勒說到這裏,目光盡頭有火光閃爍開來,他目光一凝看過去,眼睛立刻瞪得溜圓,大聲唿喊道:“卡塔拉姆,你想幹什麽?”


    法哈勒喊聲未畢,槍聲就傳了過來。阿勒泰沙場老將了,聽見槍聲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眼眸一縮,臉上皮膚瞬間繃緊,罵道:“卡塔拉姆,你這個瘋子!”稍後,他轉身對自己的幾個心腹說:“卡塔拉姆的手下呢?我記得他有幾個團長在旁邊的,活捉他們!一定給我活捉他們!”


    法哈勒和阿勒泰為什麽能毫無戒心的就往郎戰他們麵前湊,因為卡塔拉姆的人也在隊伍裏。


    “我們這就去,”他的幾個心腹說,正要召集人手,卻聽見前方有人喊道:“首領瘋了!”“首領,是我啊,我是樸辛——”他們對視一眼,其中一個對阿勒泰說:“師長,不對啊,卡塔拉姆好像是無差別攻擊。”


    哪用他提醒,阿勒泰又不是傻子聾子,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喃喃道:“瘋了,真是瘋了!”稍後,他雙眸一縮,臉上充滿恨意,說:“雷國人,一定是雷國人!卡塔拉姆和阿齊茲這兩個混蛋,他們一定早就被雷國人給收買了。”稍後,他看看四周,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吼道:“他們有車,打肯定打不贏,趴著也隻是等死,跑,往兩邊跑!”


    阿勒泰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現在的卡塔拉姆乃是冒牌貨,人家的目的是奔紮勃拉丁來的,所謂一念之差萬念皆錯。向卡塔拉姆提供武器裝備的阿齊茲的雷國人背景一下子就變得突兀起來,他也就有了上麵的推測。


    法哈勒和阿勒泰他們此時距離郎戰不過一百多米,他們的位置還算不錯,因為在他們前麵足足有兩百多人,這兩百多人走在最前麵的可就太倒黴了,因為他們距離郎戰僅僅才三十米左右的距離。三十米,就是手槍,也能輕易的放倒他們。


    打擊來得太突然了,關鍵是附近並沒有什麽可隱藏的建築,槍炮聲、爆炸聲中,各種慘叫、各種咒罵此起彼伏的響著,瞬間就把這裏變成了一座修羅場。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槍炮聲和爆炸聲依舊,咒罵卻聽不見的,剩下的隻是純粹的慘叫。


    “這樣也可以?”郎戰乘坐的那輛裝甲車裏,丁仁可通過一個窺視孔看著後方的殺戮場,感慨道。


    突然對聖戰軍和卡拉塔姆的殘餘發動打擊,原來的計劃裏並沒有,完全屬於郎戰臨時起意。丁仁可他們剛聽到的時候,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被郎戰的瘋狂給驚到了。他們才多少人?對麵有多少人?就算他們能打對麵一個出其不意,就算他們有無人機和*相助,問題是,對麵也有rpg之類的武器,也有重狙和重機槍,並不是沒有反擊之力。在所有車輛奉命掉頭的時候,丁仁可對黃崀山說:“可惜這裏不適合使用溫壓彈,不然的話,一兩顆溫壓彈就能徹底解決問題了。”


    這裏不適合使用溫壓彈,因為附近還住有不少的平民,這些平民哪怕有很多其實是*的家屬,但是在他們成為*一員之前,他們的生命安全就應該得到敘雷亞政府軍還有鄂軍的保護。


    黃崀山:“打一下也沒關係,我們有車,大不了逃之夭夭。”


    丁仁可他們當然不會怕死。“未央宮保鏢”的入選條件第一條,就是要敢於直麵危險。丁仁可他們手上為什麽總是要拎著一隻手提箱,蓋因為,這手提箱本身就是一麵盾牌,是他們用於在危險的時候幫保護對象擋子彈甚至*的。


    石歡和他的手下,決死之心要差一點,不過,這一路殺過來,他們犧牲了三個兄弟,不知道收割了多少條性命,對於生死,剩下的人即使還沒完全看開,也已經麻木了。


    郎戰手上不知道何時多了一顆煙,而且已經點燃,就在身後車輛上的槍炮製造出來的硝煙裏,他將煙叼在嘴上,慢條斯理的吸著。


    “轟——”對麵三百多米處,有劇烈的爆炸產生,一朵蘑菇雲瞬間升騰而起,蘑菇雲的四周,飛沙走石,不知道多少武裝分子被炸得缺胳膊少腿,慘叫聲登時連成一片。


    這記爆炸在郎戰的意料之外,因為它來自一發從城內發射的大口徑炮彈。


    “沒想到紮勃拉丁居然還藏了這樣的好東西,”郎戰估算了炮彈的口徑,不禁嘖嘖讚歎道。


    “郎隊長,您不上車嗎?外麵太危險了,”他的身後,丁仁可應該是實在忍不住了,從黃崀山旁邊鑽出來,喊。


    郎戰朝他擺擺手:“放心,沒事。”稍後,他用喉音器說:“石歡、老黃,你們停一下!”在石歡和黃崀山停止射擊後,雙腳一頓,身子朝後一坐,整個人朝後躍起,跳上了裝甲車的車頂。他夾著煙蒂的左手舉起對講機在嘴邊,右手朝前一揮,意氣風發的喊道:“兄弟們,把我們的旗幟掛起來。丁組長,你開車,兄弟們,準備衝鋒!”


    郎戰他們的獨立團是有軍旗的,底色正是敘雷亞政府軍的軍旗顏色,隨著這麵軍旗展開,對麵的聖戰軍還有卡拉塔姆的人登時徹底淩亂了。


    阿勒泰和法哈勒有手下保護,此時已經脫離了中間的危險區,他們趴在一堆殘磚瓦礫上,看到火力最猛的居中裝甲車上升起的旗幟,無不瞪大了眼睛:“卡塔拉姆居然投降了政府軍?這怎麽可能?”


    理論上講確實不可能,蓋因卡塔拉姆手上沾染的敘利亞政府軍士兵和平民的鮮血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且不說他願不願意投降,就是他願意投降,敘雷亞政.府和軍方也應該拒絕受降才對。


    被郎戰他們忽然亮出的旗幟驚到的還有城內的紮勃拉丁和他的手下。不同的是,阿勒泰他們是驚怒,紮勃拉丁他們卻是驚喜。


    作為聖戰軍和真理陣線的“鄰居”和敵人,對於城外突然爆發的戰事,紮勃拉丁真是想不關注都難。因為這場發生在*之間的內訌實在是來得太及時了,如果他們不是內訌,而是將槍口朝向城內,那紮勃拉丁就得考慮後事了。


    “內訌的是聖戰軍和真理陣線。”


    “庫爾德人的獨立解放陣線加入了真理陣線一方,聖戰軍完了。”


    “聖戰軍也請到了幫手,是卡塔拉姆的部隊。”


    “聖戰軍居然發動反攻了,那個卡塔拉姆帶來了一個車隊……”


    ……一份一份情報被匯總到紮勃拉丁麵前,老將軍開始還能保持沉著,繼續從容主持城內的防禦工作。然而,隨著“聖戰軍打贏了,慘勝”,“聖戰軍也發生內訌”這樣的情報送到他麵前,他便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了。


    鐵木堡的地理位置太特殊,這注定了它是兵家必爭之地。而紮勃拉丁在鐵木堡已經堅持了七年,這七年來,他的老部隊早就拚光了,現在還能用的,不過是一支由老人和娃娃組建起來的“童叟軍”。所以,即使聖戰軍和真理陣線還有獨立解放陣線發生內訌,他們也未必是慘勝的聖戰軍的對手。況且,聖戰軍手上還有攻擊無人機那樣的大殺器……沒想到,聖戰軍才付出慘烈代價打贏真理陣線和獨立解放陣線,居然再次發生內訌,如果這一次的內訌是真的,那麽不管哪一方打贏,短期內,都將再難以對鐵木堡構成致命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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