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是裝醉還是真醉,沒人真正關心也就無人可知。歐陽東方醉沒醉,有心人自有判斷,而那些耳聰目明之輩,也不難窺破。在酒場上,似郎戰和歐陽東方這樣的醉客,算是上品,因為他們就是醉了,也不會對他人形成滋擾。當然了,任何事物,有上就有下,沒有最不堪,隻有更不堪。這不,郎戰和歐陽東方前腳才被送走,後腳就有人鬧騰起來,居然直接把手伸進了人家服務員的胸口——


    酒對常人來說是好東西,能輕易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酒對於某些人而言卻是卸妝水,能輕易卸掉他們身上的偽裝。


    郎戰之前是裝醉,但是現在,他覺得自己真的醉了,也許還要更加糟糕。小王走到他身邊的時候,開始,他並沒有產生特別感覺。然後,當小王腰來來攙扶他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特別的酒香,刹那間,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酒立刻“醒了”。有心想要推開小王,下一刹那,他驚怒的發現,自己全身癱軟,就好像被打了麻醉一樣,大腦已經驅動不了身體。


    “這些人真敢,這可是三號首長都出席過的宴會!”郎戰這樣想著,心中隱隱生寒。連三號首長都不放在眼裏的人,要不,這個人自視極高;要不,這個人有了不得的倚仗……這些念頭從郎戰腦海中電閃而過,他的眼珠子轉了轉,調整唿吸,放鬆心境,開始集中念力。


    小王三人並沒有把郎戰帶出未央宮,未央宮作為一座仿古建築,占地極廣,房間極多,郎戰被三人抬著左拐右拐,然後又往下走了幾十級台階,最終被撂在了一張床上。


    “哢哢”的機括聲響起,郎戰的脖子、手腕和腳腕分別被鋼箍箍住,肚子上,則被人為的綁上了一條帶子。郎戰的心開始往下沉,不過,他並沒有因此產生情緒上的波動。念力的運用需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對他來說,因為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所以從現在開始,每一秒鍾都是寶貴的。


    “郎戰,別裝睡了,我們知道你醒著,”小王的聲音響起。同時,有一束燈光照上了郎戰的臉。


    這束光很惡毒,燈光打到郎戰臉上的那一刹,郎戰先是覺得眼前發白,繼而腦中發出一聲“嗡鳴”,唿吸停頓了一下,之前的努力便全部付諸流水。


    郎戰的眼睛才眨動兩下,燈光便熄滅了。這讓他能夠順利的睜開眼睛,並在兩隻眼睛分別流出一滴血淚後,就能看清站在床尾的小王。房間內此時隻剩小王和他一個人,他對上小王的目光,問:“不老社?”


    小王笑了,讚道:“不愧是轉基因超級戰士,真是太聰明了。正式認識一下,‘不老社’‘宇字組’的老十三。”


    郎戰眼珠子轉動兩下,問:“‘宇字組’?那是不是還有‘宙字組’、‘洪字組’和‘荒字組’。”


    “郎戰,你看上去一點都不擔心,難道說你還有什麽其它的倚仗?那頭狗嗎?”


    老十三提到了哮天,郎戰的心不禁微微一揪,冷冷的說:“你們綁架了一個軍人。”


    老十三邪魅的笑起來,說:“是啊,還是一個校官。”


    老十三明顯不在乎郎戰的軍人身份,郎戰心越冷,同時再次集中念力。隻是,他才將注意力凝聚起來,老十三左手抓起一副墨鏡戴上,右手按下了手機上的一個。登時,之前出現過的燈光從屋頂照下,再次罩住了郎戰的臉……


    “郎戰,放棄掙紮吧!你現在在我麵前,就和赤.身裸.體差不多,沒有一絲秘密可言。”


    郎戰眉頭微微蹙起,和燈光直視著,眼睛開始變紅。老十三見了,神情變冷,說:“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右手拇指連按,燈光又增強了幾分。


    隨著燈光增強,郎戰的眼睛變成了赤紅色,滴滴血淚匯聚成河,淌了他一臉。他的眼睛剛和燈光對上就失明了,現在,眼前漆黑一片,眼睛燒灼般的疼痛,就好像正被放在火爐上燒烤一樣。


    “刺啦——”忽然,門被打開了。老十三見到來人,問:“秦主任,上麵散了?”


    “散了,太多人出醜,酒店的人匯報到上麵,三號老頭派人過來直接結束了筵席。小王,你們加的藥真的沒有副作用?”


    “這藥是‘南極仙翁’調製的,您不相信我,還不相信‘南極仙翁’?”


    “南極仙翁”都出來了,如果郎戰此時能夠分心,他一定會大笑三聲以示嘲諷。


    “那就好那就好,合同他簽了沒有?”


    “這不在等您嗎?我覺得,還是讓您來和他談比較好。”


    “把燈關了吧,戴著眼鏡太難受了。”


    “再等等,張副社長說了,要想徹底廢掉郎戰的念力,必須一次性照足十分鍾。”


    “他的眼睛一直在流血,不會死掉吧?”


    “放心吧,肯定死不掉。為了這次行動,‘荒字組’的人做足了功課,這個郎戰,本事之一就是造血能力特強,流血流不死。‘南極仙翁’說,這可能和他身體裏有西方狼人的基因有關。”


    “可是他為什麽不把眼睛閉上?是不是已經傻了?”


    正如秦主任所說,郎戰為什麽不把眼睛閉上,他傻了嗎?郎戰當然沒傻,他之所以堅持睜著眼睛,是因為潛意識裏覺得這樣有用。毫無疑問,這增加了他的痛苦——眼珠子被強光照著,也就是血淚的流速夠快,否則的話,估計已經被烤幹了。疼痛遞進,郎戰麵上沒什麽表情,實際上,他全身肌肉都在不自禁的抽搐著,就好像,它們在幫助眼睛分擔著疼痛一樣。燒灼般的疼痛,刺痛,剝裂般的疼痛……直至痛得不再痛——


    老十三關掉燈的那一刹,郎戰的雙眼眼窩就好像噴泉一樣,有兩道血水噴濺而出。老十三和秦主任就站在他身體左側,兩個人當時正在摘眼鏡,毫無防備的,兩個人都被濺到了幾滴血淚,老十三在右手上,秦主任在衣袖上。


    “媽.的!”老十三罵道,衝了出去。


    “怎麽了?”秦主任在他身後問。


    “我去衝一下——”


    房間裏隻剩下郎戰和秦主任,秦主任看著郎戰,目光掃過他深陷進去的眼窩,特別在他赤紅色的眼珠上停留了片刻,然後趕緊挪開,說:“郎戰,明人不做暗事。如果你肯將你們的防彈衣技術交給我,我保你一條活路。”


    郎戰不作聲。


    “郎戰,你是聰明人,應該能猜到,我們已經掌握了你的所有情報資料,不然也不會想到這種專門廢除你武功的法子——”


    郎戰依舊沉默。剛才的經曆,對他的眼睛特別是神經和精神既是巨大的鍛煉,又是巨大的考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已經廢掉了,所以,他現在迫切的希望驗證血色視界的存在。血色視界還在,那他的眼睛就是瞎了也無所謂,但如果他從此失去血色視界的能力又瞎掉的話,那他還有未來嗎?


    “郎戰,看來你還心存僥幸,覺得有人能來救你。你好好想想,既然我們敢在有三號首長出現的場合對付你,那怎麽還可能給你機會?簽字吧,簽字之後,我們會想辦法把你送迴中山島,隻要你能履行協議,那從此以後,你在中山島當你的土皇帝……”


    “噠噠”的腳步聲響起,老十三迴來了。進來後,他對秦主任說:“還好我反應快,不然就中招了。”


    秦主任問:“中什麽招,他剛才對你做什麽了?”


    “血啊,他的血有劇毒。”


    “啊,我身上剛才也濺到了——你也不提醒我!”秦主任慌了。


    “你是衣服上濺到了一點,沒關係的,我濺在手上,如果不及時衝洗幹淨,怕它滲透進去。他同意了嗎?”


    “沒有。”


    “沒關係,我有的是辦法炮製他——郎戰,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行行——讓你繼續嘴硬!”老十三說著,掏出手機打開一個程序,點按幾下後,從屋頂上降下來一個機械臂。機械臂的前麵是一個爪子一樣的半金屬製品,在老十三的遙控下,這個爪子抓住了郎戰的腦殼。“先來個安全電壓給你充充電!”老十三說著,在操控界麵上調整參數,設置電壓大小為二十四伏,電流零點五安培。當他按下屏幕上的虛擬按鍵,機械臂上有一串紅色的二極管燈被點亮,瞬間,郎戰從腦袋到手指腳趾,全身劇烈的抽搐起來。


    一次、兩次、三次之後,秦主任說:“他不會已經變成植物人了吧?怎麽一點痛苦的反應都沒有?”


    郎戰血紅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焦點,看上去通紅一片,並不存在焦點,自然也就不存在目光。所以秦主任才會這麽說。


    “秦主任,您不了解郎戰,這個家夥命真的很硬——”老十三說著,暫停電擊,將電壓調整到三十六伏,電流調整到五安倍。這一次,當他按下虛擬按鍵後,郎戰就好像一條魚一樣,全身劇烈的跳動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老十三又試了幾次,得到一樣的結果後,他半信半疑的說:“不會真的變成白癡了吧?那還怎麽從他口中獲得功法?”稍後,他不知道想起上麵,獰笑起來說:“有了,秦主任,讓您的人送一台腦電波檢測儀來,他可以控製身體造假,但總不能控製自己的大腦作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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