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骨刀不甘的目光中,鐵手攤開了左手。燈光下,他的左手手掌心有白光閃爍著,赫然躺著一把薄薄的刀片——正是剛才他奪自剔骨刀的那把剔骨刀刀片。細看這枚刀片,正中位置有一個清晰的斬痕。再沿著這道斬痕仔細觀察鐵手的手掌心,便能依稀看到一條連貫的血線。不過,也僅僅隻是一道血線而已。


    原來,剛才剔骨刀斬向鐵手的時候,他用左手迎過去,看上去自投羅網,實際上,不僅利用這枚刀片巧妙的擋下了這一刀,而且還起到了戰術欺詐的效果。剔骨刀以為已經重傷鐵手的左手,注意力發生偏移,然後自己的左手其它四根手指便被鐵手逮住機會給全部剁了下來。


    鐵手完美的詮釋了什麽叫做以彼之盾守彼之矛。刀片和彎刀本是“同根生”,正因為此,它才能擋得住剔骨刀的奮力一斬。“唿啦啦——”一陣夜風吹來,有落葉被風鼓起——這樣的背景下,剔骨刀看著燈光下鐵手手掌心的那團白光,便覺得格外的刺眼起來——“媽.的——”他罵道,然後直挺挺的朝地上躺去。這時,圍觀眾人才發現,他的左手早就血流成河了。


    “大哥!”車手們齊聲喊著,紛紛衝向剔骨刀和鐵手。


    鐵手一腳踹飛一個,一拳打倒一個,然後朝那邊莫名興奮又一臉呆相的狼組眾馬仔喊:“都傻站著幹什麽?上!”


    打架和打仗一樣,士氣都是決定輸贏的重要因素。新京夜總會是狼組的主場,這段時間卻頻頻被各種幫派勢力打上門來,狼組的馬仔們心頭早就憋了一口惡氣。混江湖的,沒有人缺少膽量。以前,他們是沒有大佬鎮場子,所以上去的時候總擔心被虐,現在麽——雖然鐵手的身材算不上如何高大,但是在他們心中,已經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的存在了。


    “上!”“幹!”……全場陷入混戰,剔骨刀被丟在一邊的時候,鐵手向他走了過去。鐵手看中了剔骨刀的那把彎刀,再就是,他還不想弄死對方,想著要幫剔骨刀止一下血。


    好吧,我們的鐵手歐巴還是很善良的,至少與郎戰相比算是了。


    剔骨刀居然沒有暈過去,不過,他也好像已經因為流血過多連動彈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看著鐵手,眼神複雜。


    “不想死就別亂動,”鐵手招唿他,正要蹲下去,忽然心生警兆,一個鐵板橋,上半身朝後墜了下去。


    鐵手的反應已經夠快了,但是好像還是慢了一線。“奪”的一聲,一道寒光從剔骨刀口中飛出,將鐵手額頭上拉出一道血痕後飛入了夜色中。


    “我活不了,你也死定了,桀桀——”剔骨刀怪笑著伸出了自己的舌頭。鐵手眼睛餘光的注視下,剔骨刀的舌頭就好像吸了血的螞蝗一樣,正迅速的肥大起來。“有毒?!”鐵手想道,額頭傷口處沒感覺到疼痛,卻感覺到有點麻癢,他心中一寒,放棄了將身子打直,而是順勢坐在地上,然後飛快的從身上掏出一個一顆子彈大小的藥瓶,直接用牙齒咬開蓋子,將裏麵的藥粉和藥丸一股腦的倒進了嘴裏。


    “沒——有——用的,”剔骨刀含糊不清的說道,然後眼睛翻白,腦袋歪向一邊。


    剔骨刀的嘴裏麵居然還藏著一枚刀片,這枚刀片,才是他真正的殺手鐧。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刀片上居然塗有劇毒。


    “歐巴——”南玄姬尖聲喊著,衝向鐵手。她沒看到那枚刀片,但是卻注意到了鐵手的異樣。不知為什麽,她的心髒一下子就狂跳起來,然後整個人便發飄,跳起來就向鐵手“飄”了過去。


    “通知你師父——”鐵手在她趕到身邊後說道,然後他也腦袋微歪,暈了過去。


    南玄姬的師父正是郎戰。南玄姬其實不是厚臉皮的人,也就不擅長軟磨硬泡。但是在拜郎戰為師這件事上,她卻無師自通的領悟了“厚臉皮功”和“軟磨硬泡神功”。功夫不負有心人,加上有鐵手幫腔,郎戰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了她。


    剔骨刀薑刀鋒死了。他的死立刻引起了南半島黑道上的震動,也不知道是誰發起的,南半島江湖上隨即出現了一道“除狼令”。“除狼令”稱狼組已經被外國黑暗勢力滲透,成了外國邪惡勢力的爪牙,號召南半島全部江湖同道一起誅之。


    而除了這道“除狼令”,在南半島宗教勢力之間還出現了一道所謂的“救贖令”。“救贖令”稱狼組所有人都已經被外國邪教勢力洗腦,號召南半島宗教勢力全體對狼組成員發起“救贖行動”,務必要把他們的靈魂從外國邪教勢力手中奪迴來。


    幾天後,還是午夜時分,門可羅雀的新京夜總會門口,一輛汽車剛剛停下,七八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就圍了過來。


    駕駛汽車的是一個年輕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瘦削,臉上最大的特征是那道蜿蜒了半邊臉的刀疤。按說,因為這道刀疤的存在,年輕人會顯得比較醜陋和恐怖才對。然而不知為什麽,這張臉落在人眼中,第一印象居然是冷——隻是冷而已。


    年輕人關掉引擎,下車,他才走下車子,車門還沒關上,一個戴著副眼鏡的中年人笑著迎上來說:“先生您好,我是真情基督教的黃友元思密達,請問您是來找人還是——”


    “我來玩,這裏不是夜總會嗎?”年輕人說。


    黃友元眨眨眼睛,故作神秘的說:“這裏以前確實是夜總會思密達,但是現在,它已經變成邪教的窩點了思密達。先生,我勸您還是去其它地方吧。或者,您可以去我們的教堂聆聽福音思密達。”


    年輕人環視左右一眼,問:“你們都是真情基督教的?”


    “今天輪到我們值班——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們確實是一起的思密達。”


    “值班?抱歉,我其實是來砸場子的。”


    “砸場子?”黃友元眨眨眼睛,然後搖搖頭朝一邊站在一起抽煙的幾個黑衣年輕人說:“小崔,你們的人。”說完揮揮手,和其他人一起散去了。


    幾個黑衣人聞言,叼著煙走過來。其中一個二十四五歲,左邊嘴角有一道傷疤的走近之後,上下左右打量年輕人兩眼,說:“在下道南猛虎幫的小崔,請問兄弟是混那座碼頭的?”


    年輕人打量小崔和他的同黨幾眼,眉眼間浮起一絲嘲諷神色,答:“七星幫的尉遲恭。”


    這個年輕人自然就是郎戰了。此時,他隻知道狼組遇到了困難,還不知道鐵手已經昏迷好幾天了。


    “七星幫?兄弟,你說笑話呢思密達?七星幫早就解散了好不好?”


    “那就六星幫好了,六星幫不行的話,五星幫?!”


    小崔顯然屬於四肢發達大腦欠發達的那種人,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不禁暴跳如雷,吼道:“混蛋!你逗老子開心呢?”吼著,捏著煙頭的右手往前一伸,將煙頭朝郎戰的臉上摁來。


    一言不合即老拳相向,這正是混黑道的年輕人的行為特征之一。隻是,他的手還有那枚紅彤彤的煙頭距離郎戰的臉還有十幾公分的距離呢,郎戰背後忽然跳出來一團黑影。隻聽見“啊嗚”一聲,黑影便咬住了小崔的右手小臂,後者先是疼得發出了一聲慘叫,然後看清黑影的樣子,一邊猛甩右手,一邊朝郎戰怒吼道:“混蛋,你,你居然敢放狗咬人?!”


    突然從郎戰背上跳出來的黑影正是小寶。郎戰登船之後才發現小寶偷偷跟上來了,讓他啼笑皆非的是,這個家夥嘴裏居然叼著自己慣常用的那隻戰術背包,而戰術背包裏塞得滿滿的都是它最喜歡的原味牛肉幹。


    “好家夥,連家夥什和吃食都帶齊了,看來不帶上你是不行了?”


    “汪嗷汪嗷——”小寶迴以兩聲得意的吠叫。


    這麽長時間過去,小寶塊頭沒見長,力量還有食量卻大了不少。它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幼狼的時候,就能夠單挑了一兩個尋常壯漢了,現在,郎戰估計,如果地方足夠寬廣的話,一個排的特種兵想要活捉它都得大費周折。


    小寶可是能聽懂好幾種語言的,而它最忌諱的便是被叫做狗。所以,郎戰同情的對小崔說:“你完了。”然後他看向小寶,叮囑道:“不要咬死了,我先進去。”然後徑直往夜總會裏走去。


    郎戰才駕車停在夜總會門口,夜總會裏就有人把情況上報了。所以,郎戰才走到大門外,便有一個男聲從門後傳了出來——“抱歉先生,新京停業了,請您去其它地方。”


    狼組現在居然連總部大門都不敢開了?自己不在的這些天究竟發生了些什麽?鐵手這個家夥,他這些天就沒做點什麽?還是他已經——這些念頭在郎戰腦海中閃電般掠過,他的心微微揪起,眉頭一挑說:“玄狼讓我來的。”


    裏麵先是一靜,然後有交頭接耳和腳步聲響起,幾分鍾後,裏麵響起另外一個變得恭敬許多的男聲:“先生,請問您貴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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