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急,海浪湧,一杆旌旗把天憾。風是好風,吹得人身上三分涼、七分爽;浪也是好浪,刺啦啦刺啦啦,一波接一波,怎一個威風了得;但旗顯然不是什麽好旗,因為上麵那顆用噴印技術噴上去的骷髏頭標識實在是太醜陋太邪惡了。


    “鎖定目標——”


    “全速前進——”郎戰光著上半身站在遊輪的頂層甲板上,右手拿著一隻望遠鏡,左手叉腰並捏住送話鍵的開關,嘴裏大聲喊道。


    三艘海警船已經將六艘漁船給圍了起來,其中,用重機槍掃射的那艘在樸正斌的命令下接駁上程老大他們的船,樸正斌正命令黃浩雲帶人上去拿人:“給我全部抓迴來,死人和傷員也不要放過。”


    “他們要是反抗怎麽辦?”黃浩雲手下的一個武裝海警問。


    樸正斌臉一寒,罵道:“你手上的槍是燒火棍嗎?”


    問話海警趕緊一個立正,大聲答:“是。”


    十幾個海警排隊從樸正斌麵前走過,在最後一人經過樸正斌麵前的時候,他的右手忽然舉起,做出了一個好像敬禮的姿勢。樸正斌見狀,立即雙腿並攏,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哢”。“哢”聲讓海警看向樸正斌,樸正斌便用右手食指不著痕跡的朝前麵的黃浩雲一指,再舉起來,用大拇指抹了抹喉結,做出了一個隱晦的割喉動作。海警的右手做出個“ok”的手勢,跟上隊伍。


    漁船上,程老大的赤臉已經因為氣憤變成了黑色。“不要反抗,這些狗.日的真敢殺人,”他嘶聲喊,並率先高舉雙手。程老大有對付南半島海警的經驗,他甚至早就準備好了幾捆現金,不過很顯然,今天,那些過去積累的經驗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才有三個海警登上漁船,海警船上,有人突然手指西南方向喊道:“那是什麽?”


    眾人齊齊看過去,眼尖的馬上驚唿起來:“海盜,我看到了海盜旗!”


    樸正斌剛剛走進船艙,聞言不滿的說:“這裏怎麽可能有海盜?”說著,將腦袋探了出來。然後,他看到那麵不是很清晰的隨風招展的海盜旗,兩隻眼睛眯了起來。“不對,”他忽然尖聲叫道:“那分明是一艘豪華遊輪,海盜用得起豪華遊輪嗎?”


    樸正斌的分析是對的,因為這艘豪華遊輪本來就不是海盜船。


    豪華遊輪全速前進,雙方之間的距離很快被拉近到不足兩百米。而此時,南半島的三艘海警船才剛剛繞到六艘漁船後麵。兩百米的距離,以郎戰的眼力,已經能夠看清海警和漁船上諸人的表情。他拿起一隻擴音器,用鳥語大聲喊道:“所有人聽著,立刻把武器放下趴在甲板上,不然的話,殺無赦!”


    伴隨著他這句話,鐵手右手一抬,手上的步槍朝天打出了一串子彈。


    海警船上,一個海警滿頭大汗的向樸正斌報告:“警長,打不出去,所有電話都打不出去。”


    樸正斌已經慌了,不過他還在強撐著,他舔舔沒了血色的嘴唇,嘶聲說:“那就打sos求救信號,該死的,他們有武器。”


    “噠噠噠——”海警船上的重機槍打響了,而它才響起,遊輪上便唿應似的響起了一聲槍響。然後,重機槍便沉寂了下去。樸正斌此時已經躲進了駕駛艙內,他隔著玻璃往外看去,看到重機槍手趴在重機槍上,後腦勺處有一個血洞正在往外流出紅的白的什麽,從沒經曆過這種場麵的他登時雙眼瞪圓,口舌發幹,完全慌了。幾秒鍾之後,他在眾海警的目光集火燒灼下醒過神來,喊:“還擊還擊——”


    遊輪靠上了程老大的漁船,雙方接駁的那一刹,程老大抬頭看了看遊輪豪邁的身姿,嘶聲喊:“裏麵的快出來——”


    “嘭——”遊輪與漁船撞上,漁船劇烈的抖動起來,不過讓程老大等人心底一鬆的是,碰撞並不是十分劇烈,他們最擔心的事情——漁船解體也沒有發生。


    “所有人都給小爺老老實實的趴著,誰動誰死——”仁國話在程老大等人的頭頂上響起,郎戰率先跳向了漁船。


    “噠噠噠——”一艘海警船上,之前被樸正斌暗示過的海警趴在欄杆上,瞄準郎戰使勁扣下手上的扳機。


    這個海警不差膽量也有點本事,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所以早早的就盯住了郎戰在等待一擊斃命的機會。不過可惜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敵人究竟有多麽強大。所以他的努力雖然勇氣可嘉,但結果隻是提前敲響了自己的喪鍾而已。


    遊輪上,鐵手再次扣下了扳機。還是一槍,隻有一槍。然後,樸正斌的視野中,這個海警就真正的永遠的趴在欄杆上,再也起不來了。


    樸正斌有點見識,鐵手的這一槍讓他意識到:這絕不是一般的海盜。“難道是仁國人?”一個念頭忽然在他腦海中升起,讓他驚怒交加的同時,又不禁全身哆嗦了一下。如果真是仁國軍人假扮的海盜,如果這件事被公諸於眾,那麽——他這樣想著,盡管怕得要命,卻又激動得瑟瑟發抖。


    “樸警長,趕緊撤退吧,這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海盜?”黃浩雲貓腰走到樸正斌身邊,對他說。


    樸正斌轉頭看了他一眼,黃浩雲才驚覺到他的眼神不對,忽然腹部劇痛,他身子一震,瞪大眼睛看著樸正斌,驚怒道:“你,你——”


    樸正斌的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一把裝有*的手槍,黃浩雲的“你,你”聲中,他再開兩槍,然後伸手輕輕一推,便將黃浩雲推倒在了地上。樸正斌打死黃浩雲之後,聽到一陣碰撞聲,轉身看去,看到本來在掌舵的船長正倉惶的向艙門逃去,他咬咬牙,右手槍口調轉向船長的背影。


    郎戰跳到漁船上之後,立即向海警船奔去,他拐過漁船的艙體,正好看到這一幕,左手按住送話鍵喊:“留活口。”


    遊輪上的鐵手早就做好了再次擊發的準備,聞言稍微調整槍口,扣下扳機後,一聲槍響,樸正斌的右手便齊腕而折,被手槍的重量帶得軟軟的垂向了地麵……


    一直以來,樸正斌都覺得自己足夠勇敢,是能夠為國家為他所服務的黨派獻出生命的。在閑得無聊的時候,他甚至想過,如果南北半島再次發生戰爭,他被北半島人抓去,不管對方用何種極刑,他都能夠咬緊牙關一身不吭……事實證明,樸正斌真的想多了。他也許有一點膽量和勇氣,但是在殘酷的現實麵前,這遠遠不夠。


    “除了那兩個人,其他的全部宰了,”在郎戰發出這句話之後,鐵手、大老王、火人還有向春德、璐璐、賈寶亮,他們沒有任何的猶豫,秋風掃落葉一般,迅速的將三艘海警船變成了死地。


    過程令人絕望。那些南半島的海警還有船員,他們勇敢也好、怯懦也罷,結果都是一樣的——本來還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瞬間就躺倒在甲板上,變得悄無聲息起來。樸正斌目睹了這一切,開始,他隻是大睜著眼睛,一臉震驚而已,後來,他就徹底崩潰了。“你們不是人,你們是魔鬼——不要殺我,不要殺我——”他嘶聲喊道,先是眼淚鼻涕塗了一臉,然後,伴隨著一陣惡臭,身下甲板上有黃褐色的液體浸透出來——屎尿都被駭了出來。


    樸正斌既然連“不要殺我”這樣的話都喊了出來,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郎戰拿著不知道從哪裏搜刮來的一把小刀,坐在駕駛台上一邊削著指甲一邊問樸正斌:“為什麽殺他?你隻有一次機會。”


    “他,因為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什麽秘密?”


    “槍殺仁國漁民,是,是我下達的命令——啊!”樸正斌說著,突然發出一聲慘叫,然後他伸手摸了摸額頭,摸到一手血,臉上登時再無一點血色。


    打破樸正斌額頭的是一枚彈殼,出手的當然是郎戰。郎戰:“下一次你就沒這麽好運了,一次全部說完。”


    “是,是,我這次出海,是奉命來挑事的。目的是挑起南半島和仁國之間的外交事端,好,好轉移國內民眾的注意力,緩解總統女士麵臨的輿論壓力。這件事必須秘密進行,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殺了他,還要殺他?”郎戰說著,看向那個早就軟癱在甲板上的船長。


    船長將腦袋緊緊的貼在甲板上,根本不敢抬起來。


    郎戰:“問你話呢,他說的是真的嗎?”


    船長的身子動了兩下,甕聲甕氣的發出了一點聲音。


    “混蛋,想死嗎?”郎戰罵道,小刀一揮,一枚彈殼被他挑起,砸向了船長的腦袋。


    船長的腦袋上立刻破開一個洞,他隨即慘叫起來。


    郎戰皺起眉頭,剛剛從駕駛台上跳下,璐璐進來報告:“頭,跑了一個。”


    郎戰看向她,表情不善:“你說跑了一個?”


    璐璐的臉立刻紅了,不過她依舊和郎戰對視著,說:“是的。”


    “把他們處理了,”郎戰說,說著,右手在駕駛台上一撐,直接翻過駕駛台前麵已經被打碎玻璃的窗戶跳到了前甲板上。


    “您,您說過不殺我的,求求您不要殺我——”樸正斌淒慘的聲音響了起來。


    郎戰隻當沒聽見,雙膝微微一彎,兩腿同時發力,身子拔空而起,跳到了駕駛艙的頂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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