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段的表情和大衛·杜波依斯如出一轍,同樣驚疑不定的看著郎戰。他隻看到郎戰的右手和大衛·杜波依斯的左手發生過接觸,然後大衛·杜波依斯就往後連退三步,好像吃了大虧的樣子。這個其貌不揚的山口組幫派分子,難道居然是個隱藏的高手?


    高台上,傷疤老頭先看看蘿莉,再看看身邊其他人,見所有人皆一副剛吞了雞蛋大張著嘴的樣子,他揉揉眼睛再看一下場上情況,問四方臉中年男子:“我沒看錯吧?川崎擊退了米國佬?”


    大衛·杜波依斯來自米國,這在一本並不是什麽秘密。米國佬一直對一本的忍術頗感興趣,恰逢一本國內願意修習忍術的越來越少,所以,不僅甲賀流,在其它幾個流派,也都有來自米國的學生。而像大衛·杜波依斯這樣,能夠習得甲賀流精髓,修為上甚至隱隱超過一本本土學生的,則屬於異數。


    四方臉中年男子一臉便秘狀,誰叫他剛才罵“川崎”蠢貨,又斷言送死的,郎戰現在的表現,等於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好像是這樣的,”他說,臉上的橫肉都擰了起來。


    大衛·杜波依斯驚疑不定的打量了郎戰兩眼,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他的左手手腕上有三道非常明顯的紅色抓痕。這還是他反應快,收手及時的原因。否則的話,此時左手應該已經廢掉了。


    郎戰這段時間日日修習蛇形氣功,雖說還沒看到明顯的增益,但已經重新打通了因為後天轉基因手術堵塞掉的經脈。經脈一打通,能夠重新使用內勁,他對敵的手段登時豐富淩厲了不少。


    華國武術,最強的地方就在於對氣的運用。例如隔山打牛,又例如四兩撥千斤,很多人都覺得這是無稽之談,實際上在華國武術界,這隻是基本的內家功夫而已。郎戰便拳為爪搭上大衛·杜波依斯的左手手腕後,食指和中指還有無名指順著他的手腕一滑,便拿住了他的太淵穴。也就是大衛·杜波依斯反應快,及時縮了迴去,不然的話就不是三道抓痕和左手發麻這麽簡單了,而會直接失去知覺。


    靖國神社門口,來自“一本重新修訂曆史教科書委員會”的一本中年人之所以忽然發出驚唿,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幕。他們一直關注事態進展,所以知道一旦山口組的人獲勝將會意味著“一本議會”這一次謀劃的失敗。


    他這麽一喊,其他人立刻圍過來問:“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山口組忽然跳出來一個叫川崎的混蛋,他好像很厲害。”


    “那就幹掉他,這些一本社會下水溝裏的臭蟲,早就該死了!”


    擂台上,郎戰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站定,看著大衛·杜波依斯和十段說:“我說過讓你們一起上的。”


    大衛·杜波依斯看向十段,說:“師兄,為了甲賀流的名譽,我覺得我們應該並肩戰鬥。”


    十段點點頭,慢慢向郎戰身後繞過去。大衛·杜波依斯揉了幾下左手肘部,然後拔~出了腰間的太刀。將太刀豎在麵前,他對郎戰說:“我承認你很厲害,我最擅長的是劍道——”


    郎戰擺擺手打斷他:“不要找借口,你想用武器就用好了,對我來說,這並沒有什麽區別。”


    大衛·杜波依斯本來說的是實話,並沒有為自己動用武器找借口的意思,但郎戰這麽一說,卻一下子就讓他坐實了這個嫌疑。擂台下麵,因為川崎恢複士氣的山口組幫派分子,登時齊齊發出了噓聲。


    大衛·杜波依斯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看著郎戰,眼神尖銳,說:“你在激怒我?”


    “哼!”郎戰鼻子裏冷哼一聲,朝他勾勾食指,頤指氣使的說:“你覺得有這個必要?”


    這一下,大衛·杜波依斯被完全激怒了,嘴裏罵著:“shit!”腳下發力,改雙手握刀,向郎戰衝了過去。


    他這邊一發動,十段也立刻動了。不知何時,十段的右手多了一支手裏劍,他將手裏劍揮舞了兩下,配合大衛·杜波依斯刺向了郎戰的背部脊椎。


    大衛·杜波依斯激怒之下動手,一上來便是一刀橫斬。如雪刀光在擂台上展開,擂台下的不少人為刀光所攝,情不自禁的驚唿出聲。在他們看來,匹練般的刀光籠罩下,再加上十段又在身後出手,郎戰根本避無可避。郎戰並沒有避讓的意思,反而往大衛·杜波依斯撲去。大衛·杜波依斯極有打鬥經驗,見狀左腳向後踏出一步,手上動作不變,刀光已經斬至郎戰腰間。


    高台上,繼蘿莉和刀疤老頭之後,不少人都“噌”的站了起來。沒有人認為郎戰能夠躲過這一下,有識貨的更低唿出聲:“是新陰流的一刀切。”


    新陰流,是從一本戰國時期流傳下來的一個劍術門派,在一本人的曆史書裏,有著濃墨重筆的描敘。日本人喜歡以春秋筆法記載發生在一本的瑣碎小事,這種做法,屬於典型的小國寡民心態。即本來芝麻大點的事,也能渲染出潑天的色彩,好像不這樣,就不能體現一本人的偉大一樣。


    電光火石之間,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郎戰難逃此劫的時候,大衛·杜波依斯卻忽然往後一跳,匹練般的刀光登時戛然而止。


    “咦?!”“為什麽會這樣?”……一片詫異聲中,郎戰繼續向大衛·杜波依斯逼去。大衛·杜波依斯再退,同時在麵前舞出一片白色刀光。十段一擊落空,收迴手裏劍,繼續向郎戰追去。


    除了郎戰和大衛·杜波依斯,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關鍵時刻,大衛·杜波依斯其實手下留情了。也正因為他力道沒有用老,這才能夠抽身後退。不知何時,郎戰手上多了一副手套。很薄的白色手套,可剛才卻很輕鬆的就抵擋住了大衛·杜波依斯的橫切。大衛·杜波依斯吃一塹長一智,在郎戰想要抓~住他的太刀刀身的時候,將刀抽迴,並想要拉開距離。


    太刀這種武器,一寸長一寸強,但一旦被近身,長度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反而會成為累贅。


    郎戰的這副手套是在敦卡的時候買的,鐵匠給他定製的那副手套,才是手套中的極品,可惜在魔鬼島上損壞了。這副花了郎戰十萬歐的手套,韌性強度要比鐵匠打製的那雙差一些,不過對付大衛·杜波依斯手上的太刀卻夠用了。


    郎戰以一挑二,和大衛·杜波依斯、十段打得不亦樂乎,激烈的打鬥場麵固然讓現場的旁觀者一個個看得大氣都不敢出,也讓四百多公裏處靖國神社外的一群一本右翼分子忘記了去圍捕呂振興他們。


    呂振興四人,權宗瑞人小鬼大早就跑沒影了。胡利元和周少雲有呂振興作掩護,也很快沒入了人流中。呂振興噴光噴漆,將噴漆罐子朝包包裏一塞,然後邁開兩條腿,很快就甩開了追捕他的一本人。


    靖國神社外,安陪純一郎的警衛要保護首相的安全,根本不敢遠離,“一本重新修訂曆史教科書委員會”本來應該是主力,可是他們被郎戰這個突然出現的異類吸引住了,隻是幾分鍾的分神,醒悟過來的時候,呂振興已經沒了人影。


    噴漆這東西清理起來需要專業的工具,非常的麻煩和耗時間,可想而知,呂振興他們的傑作,一定會在靖國神社外牆上留存一段時間。在這個時間點上,這無疑是扇在安陪為首的一本右翼勢力臉上的一記響亮的耳光。


    安陪知道“一本議會”針對山口組的行動,他突然私自前來靖國神社參拜,就有唿應“一本議會”這次行動,以進一步獲得右翼議員支持的想法。隻是悲催的是,他正好撞到了呂振興等四個華國熱血青年,然後就毫無防備的被噴了一臉一身的漆。


    對於安陪而言,麻煩這才剛剛開始。沒過幾天,一本的網絡上就有人曝光了這件事。安培作為首相,因為身在現場卻未能阻止這件事,而且事後也沒能立刻拿出有效的處置辦法,因此遭到了一本網民的集體攻擊。當時,安陪正因為臉上被噴了漆躺在醫院裏接受進一步治療呢,聽說這件事後,氣得差點沒吐血而亡。


    擂台上,大衛·杜波依斯一退再退,眼見不能擺脫,幹脆扔掉太刀轉而去拔同樣插在太刀刀鞘中的肋差。郎戰正盯著他呢,見狀哪能讓他如意。腳下發力,往前一躥身子再次粘了上去,然後右手和大衛·杜波依斯的左手飛快的拆了幾招,左手猛然伸出,在大衛·杜波依斯將肋差拔~出來之前,抓~住了他的右手手腕。


    郎戰背後,十段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眼睛裏更冒出了狂怒之色。明明是三個人的戰鬥,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多餘的人。從開始到現在,郎戰就沒有向他遞出過一招。郎戰是故意的嗎?沒錯,郎戰就是故意的,故意羞辱他。偏偏,十段還拿他沒有辦法。好幾次,他明明覺得機會就在眼前,可是出手之後才發現郎戰已經換了位置。


    臉色同樣變成鐵青色的還有十二段為首的陸上自衛隊一幫人。十二段之前話說得太滿了,他說要向山口組注入勇武。然而現在十段的表現,別提勇武了,根本就是一個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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