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戰這話羚羊掛角毫無痕跡,科布恩眼睛眨了眨,一臉懵然。


    蘿莉撇撇嘴唇,冷冷的說:“他說的是狼群傭兵的屍體!他們已經——腐——爛——了。”


    聽見這話,科布恩臉上的痛苦掙紮立刻便不見了。他轉身看向黑人傑夫,還沒開口,黑人傑克尖聲喊:“長官,你不能這樣,求求你,求求你了。”黑人傑克顯然比郎戰更加了解科布恩。郎戰以利益相誘,不過是試探而已。黑人傑夫卻知道以科布恩的性格,他一定會答應該死的“黃皮豬”的條件。


    這個世上有些人總是天生兩幅麵孔,在強者麵前極盡諂媚、誠惶誠恐,在弱者麵前卻兇殘如狼、絕情冷血。科布恩顯然就屬於這樣的人,他麵對郎戰時隻顧著出汗的麵孔,此時卻罩上了一層威嚴的氣息。他麵無表情的看著黑人傑夫,低聲說:“我再拿出三份,加上傑夫的,你們幾個人分了吧。”


    對敵人最殘忍的報複是什麽?莫過於讓他嚐到眾叛親離的滋味,讓他以為的憑仗,反而變成他的催命符。這種直指人心的報複手段,破壞的可不僅僅是人的肢體。一個人的精神一旦遭到破壞,他就會成為社會的棄兒。


    沒用科布恩出手,黑人傑夫就被打斷了一條胳膊還有一條腿,而且皆是粉碎性骨折。


    郎戰對此很滿意,同時又有一點不甘。本來,如果他們隻是象征性的打斷傑夫的手腳的話,他會以此為借口出爾反爾。沒想到這幫狗~娘養的下手居然如此狠辣,如此一來,他也隻好守諾將“擲彈筒”包括金剛的平板電腦交給了科布恩。


    科布恩的手下會下如此狠手,應該是擔心傑夫的報複,所以盡可能的削弱他的實力。


    科布恩得到了這兩樣東西並沒有表現出喜悅的神情,他又不蠢,知道自己究竟付出了什麽。他帶過來的其他人雖然表麵上沒有任何異常,但是他很清楚,從他答應接受郎戰那個該死的條件開始,他就已經失去了這群人的友情還有最起碼的信任。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和傑夫一樣,都是受害者。“這家夥簡直是個魔鬼!”心中對郎戰下了這樣的定義,科布恩帶人匆匆將機器人等人的屍體還有傑夫吊上直升機,立刻離開了。


    兩架直升機很快消失在郎戰等人的視野中,忽然,郎戰抬頭向天,嘴巴咧開露出一口白牙,臉上綻放一個有點滲人的笑容。


    一個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間內,隨著郎戰做出這個動作,馬西斯凝神望了望,突然說:“狼崽子!”房間內,隻有他和繆塞爾兩個人。繆塞爾麵色陰沉,目光中透著一絲狠色,罵:“科布恩這個廢物,真正丟盡了我們聯合會的臉。”然後,他轉頭對馬西斯說:“科布恩不能用了,他已經失去了作為戰士最寶貴的品質。”


    不同於超級衛星監控到的畫麵隻有影像沒有聲音,科布恩等人鋼盔上的攝像頭,能夠清晰的將郎戰所說的話一字不差的傳入馬西斯和繆塞爾耳中。旁觀者清,在馬西斯和繆塞爾看來,科布恩分明是被郎戰當猴耍了。一個戰士如果失去了勇氣這個品質,那麽在戰場上就就蠢笨如豬、膽小如鼠,這樣的人,對於聯合會這種性質的組織來說,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


    馬西斯沒有接他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假以時日,加百列這頭狼崽子會成長為一頭狼王。這樣的人,戰場才是他的歸宿。”


    郎戰之前猜得並不準確。在科布恩等人這件事上,馬西斯雖然知情,但自始至終,他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沒有意見,也就意味著沒有責任。狼群豪富,而且和多國軍方有著苟且關係。所以他們能獲得單兵外骨骼、單兵*發射係統等高新裝備。這些裝備拿到黑市上去,每一件都應該能賣出天價。但是作為聯合會的掌門人,馬西斯卻知道,如果他今天為麥克米倫破了例,那麽明天、後天,必定會有比麥克米倫更有權勢和地位的人找上門來,屆時,他又該如何自處?聯合會又該何去何從?


    聯合會為什麽明明有琺國官方的背景卻能夠獲得世界上絕大多數傭兵隊的承認和擁護?關鍵就在於它能夠做到基本的公平。能坐到聯合會會長的位置上,馬西斯當然不是蠢人。他深諳千裏堤壩毀於蟻穴的道理。所以,雖然從水至清則無魚的角度,他可以坐視科布恩等人利用聯合會撈黑錢。但同時,他甚至都沒給麥克米倫單獨麵見自己的機會。


    馬西斯的語氣中充滿對郎戰的欣賞,繆塞爾眉頭皺起,問:“你居然一點都不生氣?”


    馬西斯看向他,笑著問:“我為什麽要生氣?”


    “我們損失了一個精銳的戰鬥小隊!科布恩那隊人,你以後還敢用他們嗎?為了一點不義之財,能對自己朝夕相處的戰友下死手——”繆塞爾粗起嗓門吼道。看得出來,他真的動怒了。


    馬西斯搖搖頭說:“真不堪用,那就不用好了。我記得在菲律賓,你好像也做過這樣的事情。”說完,他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心口的舊傷疤被馬西斯毫不留情的揭開,繆塞爾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他睜大眼睛瞪著馬西斯,眼神極為滲人。


    “老夥計,我之所以提這件事,是希望你明白,人年輕的時候都會犯一些錯誤,這並不可怕。好吧好吧,抱歉,我不應該提這件事的——”


    馬西斯嘴上說著“抱歉”,他的神態語氣可沒有一點的歉意。繆塞爾又瞪了他一會,就好像消耗掉了全身力氣一樣,頹然坐下來,嘟囔著說:“我知道你為什麽欣賞他了,你們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狼崽子,嘿,這形容還真貼切。雖然很不甘心,不過剛才的情況,這確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隻是,科布恩這些混蛋也太差勁了,他們代表的可是聯合會哪!”


    郎戰並不知道自己在兩個白人老頭口中已經多了“狼崽子”這樣的稱唿。便是知道了,以他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在乎吧。


    “加百列,我第一次發現你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麵。夠狠,夠陰險,不過我喜歡!”花花公子的聲音在耳麥中響起,郎戰沒有理他。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剛才更傾向於用子彈解決問題。科布恩前倨後恭讓他明白,聯合會並不會在這種事上幫科布恩撐腰。那麽,自己完全可以用傭兵的方式來解決。要知道聯合會在傭兵界乃是超然的存在,這種送上門來打臉的機會是可遇不可求的。


    白毛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嗬斥花花公子說:“閉上你的嘴,好好養傷。要不是因為你們,我想,我們現在已經收獲好幾個聯合會的徽章了。你應該知道這東西在傭兵界意味著什麽。”


    “聯合會的徽章”——就是科布恩等人身上的聯合會傭兵徽識。郎戰眼睛眨了眨,腦海中便浮現出相關的影像。聯合會傭兵徽識一次性打火機大小,綠色為底,上麵鏤刻著兩支交叉靠在一起的步槍。


    “這東西有什麽重要的意義嗎?”蘿莉問。


    郎戰還記得剛上去天使島時的蘿莉,那個時候的她,眼神中總透著一絲好奇,好似對什麽都感興趣的樣子。現在他知道,她之所以會表現得那樣,那是因為她從小在封閉環境中長大的緣故。那個在一本黑道乃至全世界的地下世界都赫赫有名的男人,粗暴的認為這是對她最好的保護。殊不知,母狼保護下的狼崽哪怕養得再強壯,捕獵技巧再成熟,如果沒有經曆獨自求生的經曆的話,那依舊是溫室中嬌弱的花朵,根本經不起外界的風雨。蘿莉的身世,她並沒有對郎戰說太多。不過,現在的郎戰精得像猴似的,她說一個字,他就能聯想到一句話;她說一句話,他便能大致推測出整個故事。在他看來,蘿莉後來被送上天使島參加所謂的超級王者挑戰賽,根本就是個陰謀。這個陰謀也許隻因為她是那個男人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目的,自然是要她的性命。


    白毛在男女情~事上應該比較遲鈍,所以他根本看不出郎戰和蘿莉之間有故事發生。他看了蘿莉一眼,說:“打個比方,如果說傭兵聯合會是傭兵界的聯合國的話,那麽,聯合會的傭兵是不是就是聯合國的維和部隊?這個比喻還算恰當吧?你們的經曆還少,所以不知道。我告訴你們,在中東和非洲的一些國家,這些國家的軍人最喜歡做的事情便是找維和部隊的麻煩。如果能夠海扁一頓那些維和部隊的官兵,則被他們視為最大的成就——懂了嗎?”


    蘿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向郎戰。


    郎戰不置可否。白毛這個比喻確實很貼切,卻不是郎戰的初衷。


    其它傭兵視光明正大的揍聯合會的傭兵為成就,郎戰考慮的卻是借此機會表明自己的立場。如果能痛揍科布恩他們一頓,甚至殺死一兩個人讓聯合會的大佬們在下次考慮陰謀詭計的時候躊躇一下,郎戰的目的就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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