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猜此時已經失去了理智——坤哥那句“朗猜怎麽迴事”落在他的耳朵裏,無異於驚雷。他原本以為,郎戰不過是爬蟲一般的角色,自己伸一根手指頭就能夠碾死,所以還想秀一秀自己的拳技。殘酷的現實卻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這個看上去羸弱的少年,哪裏是一隻爬蟲,分明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熟悉地下拳場生存法則的他非常清楚,既然坤哥已經發話,那麽如果他輸了這場比賽的話,即使坤哥會留他一條性命,他這輩子也毀了。


    “不要逼你,臭小子,你當自己是什麽?”朗猜腦海中閃過這句話,右拳落空,絲毫沒有猶豫,身子直接騰空,雙膝一屈就砸了過去。肘、膝蓋,是泰拳選手最信賴的武器。優秀的泰拳選手,肘和膝蓋都能夠當大錘使用,碎磚裂石輕而易舉。


    “朗猜要殺人了!”擂台下麵,有熟悉朗猜的觀眾開始興奮得大吼起來:“殺了他!”


    這吼聲落在朗猜耳中,讓他的膽氣又豪了幾分,“去死!”嘴裏麵炸出這句話,嘴角一咧,他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表情。朗猜練習泰拳多年,又打慣了黑拳,所以他對自己的膝擊非常有信心——華國小子隻要被他頂中,不死也會失去抵抗力。不過,“去死”的餘聲還在耳邊繚繞,華國小子人呢?朗猜隻覺得眼前一花,郎戰的身形已經消失,他登時暗唿不好,心頭升起一股寒氣。


    身子騰空發起膝擊,因為可以借助身體的慣性,自然能加大膝擊的打擊力道,但是如果被敵人躲過去,身體騰空的狀態下,身體兩側特別是背後就會成為空門。朗猜心中已經慌了,然後,屁股尖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整個背部好像過電一樣,導致身體都發生了痙攣——慘叫聲中,朗猜的身子居然向上飛出些許——


    千鈞一發之際,郎戰就好像全身沒有骨頭一樣,順著遮攔繩往下一攤,直接躺在了擂台上。然後,在四周觀眾的驚唿聲中,他雙腳一蹬,正好踢在朗猜的屁股上。


    特別控製右腳的落點,讓他正對著朗猜的尾椎骨,郎戰雙腳用力,將朗猜蹬得向上飛起。然後,不敢等他砸下來,身子一滾讓了開去。


    身子過電,讓朗猜難以掌控身體重心,結果便是屁股著地重重的摔在了擂台上。擂台實木拚就,堅硬異常,饒是朗猜是練家子,屁股的柔韌度遠勝常人,卻也經受不住,“嗷”的一聲再次怪叫出聲。然後,應該是徹底被激怒了,他向找到郎戰,通紅的眼睛瞪著他,雙手使勁的在擂台上捶了幾下,翻身起來雙手撐地半跪在擂台上。


    郎戰已經爬了起來,麵對朗猜殺人的目光,他渾然無懼,目光同樣堅硬冰冷。


    “嗷!”朗猜又嘶吼出聲,整個人往前一跳,右拳朝著郎戰的腹部揮出。郎戰飛快的一閃身,身體半轉,右腳閃電般飛出,正踢在朗猜的右肩處,將他踢得橫飛出去,撞在遮攔繩上。


    “吼!”擂台下麵已經沸騰了。作為觀眾,是沒有是非觀念的,他們花錢,圖的就是尋個刺激看個熱鬧。如此,擂台上越血腥,便越合他們的胃口,會讓他們覺得自己白花這份錢。當然了,怒罵朗猜和熱捧郎戰的人也不少,這些人都是下了注的,擂台上的勝負直接與他們的錢包息息相關,為自家錢包考慮,他們代入自己的情感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廢物!”坤哥已經完全無法保持淡定,他抱著椰子使勁的吸著,胸口有明顯的起伏跡象。看到此景,更然的臉色便又白了幾分,然後好像得了神經病似的,站在擂台下麵朝朗猜大喊:“起來,殺掉他!”


    這一次,栽倒在擂台上之後,朗猜終於沒有捶擂台。他悶聲不響的爬起來,瘸著左腿繼續衝向郎戰。


    沒有人注意到郎戰的雙眼眼白四周正有絲絲血線呈現出來,事實上,郎戰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剛才的閃身和半轉再加上旋踢,帶給了他一點體悟,他沉浸於其中,心頭正變得熾熱起來——


    又是一個閃身,同樣還是閃電般的旋踢,然後朗猜再次飛出——如此重複幾次,兩個當事人不覺得怎樣,擂台下麵,觀眾們的反應卻慢慢變了——


    一開始,圍觀人群還會發出歡唿,會興奮得嗷嗷叫喚,但連續幾次都是如此,在朗猜的臉上因為挨了一腳,鼻子下麵和嘴邊都有鮮血溢出來的時候,觀眾們漸漸喊不動了。


    開始有人看向更然。朗猜已經明顯輸了,繼續打下去,難道要放任華國小子將他打死嗎?黑拳打出人命很正常啦,老客們也喜歡看,問題是,這種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的秒殺,好像差那麽一點意思。


    觀眾們看著更然,更然則麵色蒼白、滿頭大汗的看著坤哥。


    坤哥已經不吸椰子了,不過他的臉明顯的黑著,眼神冰冷。他這個態度,讓更然根本不敢貿然喊停比賽,結果便是,朗猜一次次衝上去,一次次被郎戰踢飛,終於,在撞上遮攔繩又跌在擂台上之後,他掙紮了好幾次想要爬起來卻始終沒能成功。


    郎戰還是太嫩了,或者說正常人類社會的生活已經磨掉了他身上被母狼培養出來的狼性,大口換了兩口氣,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朗猜,低喝:“你輸了!”


    郎戰連續的大力踹擊已經讓朗猜受了嚴重的內傷,他的喉頭已經好幾次發甜了,聽見這話,再也憋不住,“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吐出了堵在喉嚨口的鮮血,反而讓朗猜恢複了一些元氣。在郎戰掃視擂台下的人群,找到自己的幾個目瞪口呆的同學時,朗猜通紅的眼睛裏忽然閃現瘋狂的殺意,他猛的吸一口氣,雙手用力在擂台上一撐,再次向郎戰撲去。


    郭冬臨等人都知道郎戰能打,隻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郎戰能強到這種程度。他是三個少年裏麵心理素質最穩定的,眼睛的餘光注意到朗猜的動作,驚聲唿道:“小心!”


    郎戰看著自己的三個同學,絕對不意味著他就放鬆了警惕。朗猜才動,他目光一轉撞上朗猜瘋狂的眼神,心頭一股戾氣升騰,迎著朗猜衝了上去,左腳猛蹬地麵,右腳踢出,在踢中朗猜的下巴後,整個人一個前空翻落在擂台上。


    “喀嚓”一聲,這一迴,朗猜沒有飛出去,不過,因為他身子處於差不多與擂台平行的姿態,結果便是,下巴受力帶動整個腦袋往後折,直接扼斷了頸椎,使得腦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貼在背上——


    “轟——”朗猜的身體重重的趴在擂台上,他應該並沒有死,四肢還在抽搐著,而這顯然比死更加令人恐怖。


    “籲——”擂台四周,不少人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的發出倒吸涼氣的聲音。


    “贏了!郎戰贏了!”周力大叫道,小~臉漲得通紅。他看向郭冬臨還有杜剛,郭冬臨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杜剛的眼神則顯得不太正常。周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擂台上凝立著的郎戰,忽然覺得,郎戰那瘦削的身影有了山一樣的厚重。


    在朗猜被踢斷頸椎的時候,坤哥猛的站了起來,站起來的時候,他的右手有點抖,差點拿不穩一直捧在手上的椰子。他目光陰沉的看了郎戰一會,臉上的肌肉忽然跳了跳,低啐一聲“媽的”,轉頭對身邊的一個馬仔說:“讓更然別比了,直接宰了他!”


    馬仔點點頭,掏出手槍拉開保險大步向擂台走去。


    坤哥對麵,在郎戰做出前空翻旋踢動作的時候,威爾遜眼睛裏露出狂熱色彩。然後,他注意到坤哥的言行,皺眉站起來,正要說什麽,卻被坤哥給打斷了:“威爾遜,不是我要破壞規矩,你知道,這裏是華國人的地盤。如果他不是華國人,我會遵守約定。”


    坤哥把話說死,威爾遜知道無法讓他改變決定,搖搖頭閉緊了嘴巴。不過,在坤哥將頭轉向擂台的時候,他向身邊的白人青年和金發女子比了個手勢——


    皓子塵的口才相當不錯,當然也許是故事本身比較精彩,董長勇和那個少校都聽得入了迷,皓子塵停下喝水的時候,董長勇問:“郎戰救出他的女同學沒有?”


    皓子塵點點頭。


    少校:“郎戰他們最終得以脫險和那個威爾遜有關吧?”


    皓子塵將茶杯放下,說:“是啊。我之所以了解得這麽詳細,就拜這個威爾遜所賜。他是個國際掮客,15年初的時候因為一起國際刑事案件被我國警方給抓起來了。我運氣不錯,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在米國警方引渡名單裏了。嘿嘿,要是晚上幾天,等他迴去米國,再想找到其它目擊者,那就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了。”


    “這麽說,這個郎戰還是蠻有正義感的嘛?對了,郎戰參加那個勞什子超級王者挑戰賽,就是威爾遜搗的鬼吧?”


    “發起者是他,不過真正起作用的是一個叫李高仁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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