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天邊綴滿了鮮豔的彩霞,明朗地蒙著湖對麵的林子。


    而身後的背陰處暮色漸深,那陰影開始加深,並不斷向四周擴大,把白色帶子般的公路都掩蓋其中。


    這時,公路那邊走來兩個中年男子。


    一個是灰頭土臉的糙漢,看樣子也就三十來歲,頭上戴著頂沾著羊毛的氈帽,背著一把泛著黑光的土製雙管獵槍。


    另一個是滿臉通紅的中年男子,眉毛又長又重,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小眼睛,滿嘴胡茬子,帶著一頂安全帽,穿著深藍色的工裝服。


    紅臉男拿著一把強光手電,刻意往喬嫣這邊晃了晃,慢悠悠地走來。


    近了幾步後,喬嫣朝這兩人的方向使了個眼色,“有人過來了……”


    母雪豹看到那兩人後,下意識地收緊腰肢,做齜牙咧嘴狀。


    溟烈瞥見母雪豹的異樣,便衝走來的那兩人冷哼一聲,眸子布上了一層寒氣。


    “瞅你們老半天了,我說這倆小夥年輕,可是真會玩兒啊!”灰頭土臉的糙漢隔著老遠就衝他們喊著,“你瞧瞧,帶著倆神仙老妹兒來這荒山野嶺搭帳篷,咋的,還尋思著擱這兒一塊過夜呢?”


    一股東北口音迎麵撲來,喬嫣四人齊刷刷地站起身來,不約而同地把眼光投向那兩人。


    兩人表情吊兒郎當,慢慢地踩著步子走來,臉微微仰著,囂張得竟敢用鼻孔瞧人。


    隨著兩人越走越近,喬嫣發現那個戴安全帽的紅臉男,正是之前給他們讓路的貨車司機,而旁邊那灰頭土臉的糙漢,背後竟然還背著一把雙管獵槍!


    喬嫣變得警覺起來,輕輕扯了扯敖缺的衣角,小聲道:“他們身上有槍!”


    敖缺衝二人挑了挑眉,“你們是什麽人?”


    “我們是啥人兒?!”背槍的那糙漢把槍取下,端在手裏,臉上浮露出惡毒的微笑,“瞧見我這手裏家夥什了沒,你說我們是啥人兒?”


    敖缺輕蔑地笑了笑,“我看你們像獵人。”


    “誒,對!”那戴氈帽的糙漢滿意地點了點頭。


    溟烈忙又補充了一句:“偷獵者。”


    “唉呀媽呀,你這家夥說話口氣挺彪啊,我咋就那麽不愛聽呢?”那氈帽漢子一下子把槍口端平了,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溟烈的胸口,“啥叫偷獵者?”


    顧小魚本能地縮著身子往後退,溟烈畢竟是南海龍王,皮糙肉厚,擋幾顆子彈不成問題。


    關鍵是她就怕對麵子彈打歪,獵槍可不是什麽好槍,那子彈能穩得著麽?!


    同樣怕那把獵槍的,還有那隻母雪豹,它之前似乎吃過那把獵槍的虧,原本的囂張氣焰不知不覺收斂了起來,連蓬鬆的尾巴都耷拉了下去。


    全場隻有溟烈和敖缺麵不改色,反而有些戲謔地看著二人。


    氈帽糙漢見溟烈沒有半點懼色,把槍口抬高了點,剛好能指到他的腦門兒,“咋地啊,不怕挨槍子兒啊?!”


    那戴安全帽的紅臉男低著頭點了根煙,提醒一句:“你別整事兒,小心槍走火!”


    “沒事兒哥啊!”氈帽糙漢撇頭衝他笑嗬嗬道:“我就嚇唬嚇唬他。”


    說完,他把槍口掃了掃其他人,“你們都給我靠車站好,都給我痛快的啊!”


    顧小魚和喬嫣還是怕槍子兒,便老老實實地抱頭蹲在車輪旁,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溟烈和敖缺。


    敖缺和溟烈就杵在原地,表情訥訥地瞪著二人。


    “嚇傻啦?”氈帽糙漢被瞪得有些毛骨悚然,便托起槍口頂著溟烈的腦門兒,“幹啥玩意兒呢,還有真不怕死的是吧?”


    溟烈嗬嗬一笑,左手緊緊捏住槍管,握力不斷施大的同時輕輕摩挲著,使得槍管發出類似“咯吱咯吱”的聲音。


    “誒呀,我警告你,你可別給我犯彪啊!”毛氈帽糙漢緊緊握著槍托,手心出了一層冷汗,“我這槍要是走火……”


    話音未落,讓氈帽糙漢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


    槍管竟然被溟烈一根拇指掰給彎了!


    槍管的彎曲程度近乎肉眼可見,彎曲到極限後,獵槍管便“啪”地一聲折斷了,閃出白色火花。


    雖說這獵槍是土製獵槍,但並不代表槍就是泥巴捏成的,那槍管可畢竟是鋼啊!


    氈帽糙漢愣愣地看著被折斷的槍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大哥這手勁兒可以啊,您以前是幹啥的?”


    溟烈揚起眉毛,帶著戲謔的語氣迴答:“掰手腕的。”


    這時,戴安全帽的紅臉男在灌木叢中發現了那隻母雪豹,把嘴裏的煙頭往地下一摔,順上踩了一腳,高興地朝氈帽男喊道:“那豹子擱這旮旯兒呢,趕緊過來,給我麻溜兒的!”


    氈帽糙漢窘迫得臉都紅了,顫抖著聲音迴了一句,“大哥……我看還是你……你過來吧……”


    戴安全帽皺著眉頭衝氈帽糙漢望去,發現他已經被敖缺給綁上了。


    而那獵槍,此刻落入了喬嫣的手裏……


    “咋……咋迴事兒啊……”戴安全帽那糙漢陡然一怔,手裏的電筒倏地滑落在地。


    當他正準備跑,剛一轉身,便撞在了溟烈身上……


    ……


    兩個人被五花大綁,扔在了車輪旁。


    安全帽男一開始就不安分,時不時蹬他兄弟兩腳,“你個毛愣三光的狗屁玩意兒,啥都不是,拿槍都幹不過人家?!”


    “我哪兒知道這小子這麽彪悍呢?”氈帽糙漢一臉無辜,“大哥你是不知道啊,那人兒一隻手就把槍管給我撇斷了,我到現在都還懵圈兒呢!”


    安全帽男的臉本來就紅,被氈帽男這麽一說,氣得眼珠子直撲騰著怒火,又照著他的腿狠狠地踹了一腳。


    “淨給我扯犢子,那玩意兒是人能撇斷的嗎?!”


    “哎呦呦!”氈帽男疼得嗷嗷叫,麵露苦色地說:“我真沒瞎說,他就那樣一下子就……”


    氈帽糙漢餘光瞥到湖畔敖缺和溟烈,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了,愣愣地望著,“哥!他倆這是幹啥呢?”


    湖畔旁,溟烈和敖缺正用挖排水道的鐵鏟挖坑,坑已經差不多鏟到齊腰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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