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伸手在抽獎箱裏掏了掏,拿出一張紙條打開,“紀蘭凝。”


    楚信然眉心擰得更深,紀蘭凝掛著完美的笑意上前,安靜地站著。


    如果是剛才,大家肯定要讚揚一句“好看”“有氣質”之類的話,但是在傾夢到達之後,尤其是紀蘭凝現在離得更近了,差距就更明顯了。


    紀蘭凝大氣不夠,優雅不足,最簡單分辨的臉更是相差甚遠,即是紀蘭凝已經極盡全力保持完美,但傾夢站在那裏,什麽也不做,就已經贏了。


    傾夢勾唇,好笑地看著紀蘭凝。


    紀蘭凝隻覺得傾夢的目光像在看一個小醜,強忍著怒意,又悄悄瞪了傾夢一眼。


    楚信然按了按眉心,斟酌著怎麽開口。


    寒子默無奈地走到寒敬身邊,“爸,你這是?”


    寒敬高深一笑,不語。


    場麵安靜了一分鍾,陸續開始有人議論。


    “這怎麽迴事啊?”


    “會長大人應該想選君傾夢吧,結果抽到了紀蘭凝。”


    “也不怪會長啊,會長本來就和君傾夢更熟悉,另外這兩個人站在一起,換誰都選君傾夢啊。”


    “而且我剛在想會長怎麽係著紅領帶,剛開始覺得和紀蘭凝的禮服很配,現在一看,分明是配君傾夢啊,看質地是屬於一種麵料一起製作的。”


    紀蘭凝越聽越怒,終於沉不住氣,低聲喚著,“信然。”


    楚信然目光又冷了幾分。


    紀蘭凝一副泫然若泣的感覺,“你不想和我跳也可以,我知道我不如小學妹,你們一起吧,我也很想看小學妹跳呢。”


    說罷露出勉強的微笑,垂頭退後了幾步。


    一向淩厲傲人的紀蘭凝突然示弱,堅強又甘願退居的樣子讓人不忍心為難。


    “話說紀蘭凝也有些可憐啊。”


    “長相是天生的,也沒辦法,再說紀蘭凝也挺好看的,這樣看,她倒是挺好的。”


    “會長和君傾夢都不說話,像是故意讓紀蘭凝難堪。”


    “紀蘭凝都委曲求全成這樣了,這要是不同意就過分了。”


    ……


    紀蘭凝聽著轉好的評論,更加痛心疾首的樣子,甚至走到傾夢麵前拉起傾夢的手,“小學妹,你去吧,好好跳。”


    傾夢揚起嘴角,美目流盼,“部長都這麽成全,我總不能拂了部長的美意。”


    紀蘭凝麵色一滯,又聽傾夢說道,“會長大人還是雨露均沾得好,我建議校長再選出一名女生作為會長的舞伴,畢竟不論部長還是我,平時都和會長有些接觸,部長,我們把機會留給其他人,可好?”


    紀蘭凝心裏殺了傾夢的想法都有,可好,好個頭。


    “小學妹,你是眾望所歸,就別推脫了,這樣會長很尷尬的。”


    楚信然走上舞台,知曉了傾夢的想法,“不尷尬。”說著隨意地從抽獎箱中拿出一張紙條,打開,不出意料地又看到了“紀蘭凝”三個字。


    楚信然將紙條給校長看了一眼,又展示給大家,離著舞台近的人直接接過傳閱。


    紀蘭凝的麵色愈發難看,全然沒了笑意。她知道,自己鋌而走險,把抽獎箱調換成這個,裏麵所有的紙條都是自己的名字。


    傾夢依舊是淡淡的笑著,矜貴,不理俗世,又美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寒敬小聲跟寒子默說道,“看吧。你好好學學,信然和傾夢比你聰明多了。”


    寒子默嘴角抽搐了下,“那爸,你怎麽看出來有問題的?”


    寒敬,“我拿的是箱子裏最上麵的一張紙條,侍者送上來的時候箱子並沒有晃動,應該是一開始就擺成了這樣子,抽獎很少有人拿最上麵的,紀蘭凝怎麽會把自己的紙條擺在最上麵。”


    寒子默,“所以,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這箱子裏全寫著紀蘭凝?”


    寒敬,“對,還行,智商還有救。”


    “爸,有你這麽毒舌兒子的嗎?”


    “有啊,比如傾夢的媽媽。”


    寒子默,“……”


    楚信然拿著麥克風,“情況大家都了解了,紀蘭凝,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紀蘭凝眼淚奪眶而出,“會長,我不知道啊,有人陷害我,一定有人陷害我。”


    紀蘭凝當然沒有那麽傻的直說是君傾夢陷害她,這樣言有盡而意無窮,出事最大的受益者是君傾夢,自然有人懷疑到她頭上。


    還沒等到紀蘭凝得意,從開始就消失的葉卿驀地走來,到了一旁播放視頻處,連接手機播放了一段錄像。


    視頻在後台的走廊盡頭拍攝,清晰地錄下了紀蘭凝和侍者的模樣。


    紀蘭凝帶著不可一世的樣子對侍者說,“去拿那個箱子,別被人發現了。”


    侍者恭恭敬敬地離開。


    紀蘭凝向舞池走去。


    眾聲嘩然。


    “這也太過分了,當我們好騙啊。”


    “看著她那一副故作柔弱的樣子就惡心。”


    “竟然欺騙會長,太過分了。”


    紀蘭凝臉色哪還有一點笑容,再狡辯下去隻會讓後果更嚴重,現在能做的,隻有賣慘。


    紀蘭凝眼淚簌簌,打濕了精致的妝容,用最溫柔的目光看著楚信然,哪怕楚信然看不到也無妨,這個神情更多要給其他同學看。


    楚信然渾然不覺,開口,“第一,舞會的開場舞形式向來由會長決定,有合適的舞伴會長自己選擇,沒找到合適的就抽簽決定。”


    “第二,在舞會籌備期間,我已明確表示已有舞伴選擇,無需進行抽簽儀式,紀蘭凝擅自更改計劃,棄最初策劃案於不顧,罔顧他人勞動成果。”


    “第三,濫用職權,將抽獎箱替換成全部裝有自己名字的抽獎箱,還拒不承認。”


    “我以會長名義宣布,紀蘭凝嚴重違反學生會規定,革去紀蘭凝學生會組織部部長職務,明天下發相關書麵文件,組織部部長人選待定。”


    “最後,我的舞伴,是一開始的決定,不是後期的選擇,隻她一人,別無他選。”


    楚信然淡漠的神色裏出現一縷柔和,如夏日清風,冬日暖陽,總能安撫到躁動又凜冽的心,又能攪得心跳怦然。


    傾夢看著台上清俊挺拔的身影,嘴角已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真誠的笑,靜靜望著,無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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