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的唇瓣微微一動,看著她的眼神更是深沉了幾分。燕的清任想。


    蘇格卻是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我一直都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對你說出這件事情,因為曾經在我的心中,我認為,那件事情不足以影響我們,可是到頭來也不過就是我的一廂情願,原來我可以以為我們之間有的一切都是無堅不摧的,到了你的麵前也就是變得那樣不堪一擊。”她看著他的眼睛,她的眸光有一種奇異地光輝,像是可以將人的靈魂都給吸進去,而她一字一句的話更像是平地一聲雷,炸的顧深好半響都反應不過來。


    他聽到她說:“那天我爸媽把我叫到了墓園,是帶我去見我的親生母親,我根本就不是他們親生的,我隻是一個試管嬰兒,我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可是更讓我接受不了的是,他們告訴我,我的親生母親是被你的父親害死的,顧臻當年逼著她一個孕婦運毒,最後還要殺人滅口,害得我母親在床上躺了二十幾年,生不如死,最後咽下一口氣的時候,連親生女兒都沒有見到一麵。”


    蘇格渾身一顫,抓著她的手也下意識地鬆開,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薄唇緊抿,完全懵了。


    “那天是我這一輩子最難忘的一天,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所以我不斷地跑,不斷地跑,我發現自己迷路了,可是你親自把我找到了,還牽著我的手帶我迴到了原來屬於我的世界裏。顧深你知道嗎?那時候我真的覺得,不管以前發生怎麽樣的事情,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應該知道我自己現在和將來想要的是什麽。我唱歌給你聽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最想要的人還是你,所以我說讓你帶我離開,可是我沒有想到老天爺竟然會跟我開那麽一個大的玩笑,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不需要再說什麽了。”


    這個秘密,她一直都以為自己會爛在肚子裏,可是她還是說了出來,說出來也好,說出來,她會鬆了一口氣。她精疲力盡地說:“我已經明白,我和你永遠都不可能走在一起,所以你用不著那樣傷害我來慰藉你的空虛和痛苦,因為我覺得那樣的行為太過幼稚可笑。仇恨其實一把雙刃劍,你傷害我的同時,我知道你也未必會覺得開心。”


    “顧深,我不可能會生下你的孩子,那是因為在你的心中,你把我的家人當成你的仇人,而我也把你的家人當成了我的仇人。”其實我們之間都是平等的,其實我們之間早就已經在漸漸靠近的同時,也造起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對不起,如果我真的對你有所欺騙的話,一定就是這個欺騙,因為我沒有辦法告訴你實情。


    “放開我吧……”


    …………


    顧深怔怔地站在馬路邊上,烈日當空,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眉宇間都浮著幾分燥熱,可是隻有他,那抹挺拔欣長的身影,就這樣孤零零地站在那棵大樹下,仿佛是被全世界遺棄了。


    那天,他一直都看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其實他知道自己應該要追上去的,可是腳下就好像是長了釘子一樣,他的心情亦是波濤洶湧,太多的情緒湧上來,讓他措手不及。


    **********


    蘇格最終都沒有去醫院,她鬼使神差的去了墓園。


    由於不是清明假日,也不是星期天,所以偌大的墓地冷冷清清,蘇格按著記憶的方向,很快找到了那個墓,墓園的管理顯然非常好,墓周圍打掃的幹幹淨淨。思怡就站在那個笑的一臉溫柔的女子的墓碑前,怔怔地看了好長時間。最後她才從手袋裏麵拿出了紙巾,把那照片來迴擦了幾遍,直至纖塵不染。


    她凝望著黑白照片裏頭的女人,最後終於說:“我是不是應該叫你一聲媽媽?可是對不起,我現在還是覺得有點生疏……其實我一直都想一個人來看看你的,但是我總是沒有這份勇氣,因為我難以麵對你……我知道你肯定不能原諒我,因為我愛上了仇人的兒子……”


    她的眼淚忽然啪嗒一聲,掉下碩大的一顆,她被迫揚起頭來,連連深唿吸了兩口,這才哽咽著繼續說:“……對不起,我其實就是一個弱者,我什麽事情都處理不好,現在葉家變成了這樣,我要負一定的責任。可是……”她顫抖著手慢慢地撫上自己的小腹,一手輕輕地按著照片,無比虔誠地說:“我求求你,你幫幫我吧,一定要讓我留住這個寶寶,不管你有多討厭顧.家的人,可是……可是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不是麽?謝謝你當年的成全,才有了今天的我,也求求你,成全了我,讓我留著這個寶寶……”


    顧家出事之後的一段時間,蕭遊佰騰和楓葉幾個人都沒有見過顧深。今天三個人突然接到了他的電話倒都有些意外,不出一個小時,三人就已經同時趕到了顧深的家。


    家的倒不到。三輛車子一前一後地開進車庫,佰騰第一個下車。


    他欣長的身子風度翩翩地倚在車門邊上,手中把玩著車鑰匙,看著從另外兩輛車子裏下來的男人,俊眉一挑,“我還以為就叫我過來,沒想到你們兩人也都來了,有說是什麽事情沒?”


    蕭遊搖了搖頭,“沒有,不過大概也能猜到。”


    最近整個a市因為顧家出了事情都有些人心惶惶,警察那邊是重量級的都出動了,雖然表麵上一派平靜,可是暗地裏卻是暗潮洶湧的,加上蘇振彪最近的動作不小,四處派人找管鳳茹,說是金盆洗手的人,差不多把以前的老部下都給掀起來了,道上簡直就是亂成了一團。


    楓葉動作優雅地抬了抬鏡框,麵無表情地說:“進去再說吧。”


    三人走進大廳的時候,有打掃的傭人正在客廳打掃,見到來人,隻頷首說:“三位少爺,燕少說讓你們去書房找他。”


    書房


    顧深修長的手指尖夾著一根煙,煙灰四散,他皺著眉嫌惡的撣了撣衣服,又狠狠的吸了一口,仰著脖子深靠在大班椅上,那雙被煙霧熏得有些發紅發澀的眼睛微微地眯著,沒什麽焦距地盯著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書房的門被人推開,蕭遊第一個走進來,一聞到滿室的煙味,頓時皺起眉頭,“你這是抽了多少煙?”


    佰騰在他的屁股後麵靠了一聲,“我說燕少,你是不是不要命了?這麽個抽法,遲早會出事的你不知道?”


    楓葉什麽都沒說,隻信步走過去把窗戶打開,讓空氣中的煙味消散了不少。


    “顧深,少抽點。”還是餘乘風上前,伸手一把將顧深指間還剩下的半截煙給搶了過來,順手就撚滅在煙灰缸裏,“這東西抽多了多多少少對身體都是不好的。”


    顧深依舊是紋絲不動地坐在大班椅上,好半響過後才慢慢地坐正了身子,那雙眼睛此刻是布滿了血絲,看的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是一怔。


    楓葉揚了揚眉,他說話向來都喜歡單刀直入,其實不用猜都知道這個時候顧深找他們過來是為了什麽事,“顧深,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們幫忙你就直說,不要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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