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今天為什麽要來這裏。


    這兩天他一直都在處理蘇纖的身後事,他知道外公已經滿世界地去找管鳳茹了,他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再過來見她。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那天他差點就把她給掐死了,他明明覺得她是活該的,可是心裏卻很不是滋味,他快被這樣的感覺給折磨瘋了,隻是整整兩天的時間裏,她卻一通電話都不打給自己。


    她難道不應該覺得愧疚麽?


    她是不是欠自己一個解釋?她是不是應該和自己說什麽?哪怕是欺騙圓謊都好,隻要她說一句,她說自己知道那些事情,可是她現在後悔了,他都願意原諒。可是她卻連一個謊言都懶得給自己


    什麽叫做對不起是這個世界上最無力的三個字?


    她分明是在狡辯,她就是不願意承認錯誤,欺騙了自己還要假裝一副清高的樣子,她現在一定是在心裏取笑自己,他江燕迴是多麽驕傲的男人,可是他就是栽在她的身上,被害死了親人還巴巴地送上門來讓她取笑。


    他這一跤摔的太狠,憤恨又狼狽,站都站不起來。顧深惡狠狠地瞪著蘇格,簡直恨不得拿刀把她的心剖出來,那樣的一顰一笑單純可愛,原來都是假的,他媽的全是假的!


    蘇格不去看顧深的眼睛,她可以麵對顧深的憤怒,但沒辦法麵對他的傷心與失望,她知道自己現在和他說再多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事到如今,她已經深深明白,他和她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他不會相信自己,他已經拿出那樣狠戾的話來質問自己,她所做的一切在他心中都是居心叵測,哪怕現在她說自己懷孕了,估計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讓自己打掉這個孩子。


    她的心一陣陣發顫,卻是忍不住暗暗的自嘲,一開始就知道是一場錯誤,她卻是不甘心地繼續走在錯誤的路上,事到如今她都要承受這樣的肝腸寸斷。


    她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守護好自己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所以她忍下所有的痛楚,清清冷冷地說:“你要是覺得是我就是一個無恥的幫兇,那要殺要剮也隨便你了,我反正也不會是你的對手。可是你要是想從我這裏套取什麽線索,我勸你還是省省,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你不用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但是你繼續這樣和我耗著也沒有什麽意思。”她慢慢地抬起頭來,連她自己都不由佩服起自己來,原來她也可以狠成這樣,哪怕心裏痛的翻天覆地的,說出口的話卻是那樣的冷清淡漠,“我……之前說的話都是真的,我是真的打算離開a市,我那時候說讓你和我一起離開都是真心話。不過我們這些渺小的人類哪裏是上帝的對手,她就在雲端眨了眨眼睛,我們這裏都已經翻天覆地了,現在要走的是我一個人,而不是和你一起。顧深,平心而論,你抓著我也沒什麽意思,你放過我吧。”


    顧深聽著她這麽漫不經心地說要離開,心髒猛地一抽,冷笑,“你是在和我開玩笑麽?還是真以為我顧深是你隨便可以玩弄的對象?想走是麽?好啊!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蘇格疲倦地閉了閉眼睛,“顧深,你這樣做完全沒意思……”


    “誰說沒意思?”顧深嗤笑一聲,伸手狠狠地扣住了她的下頜,看著她的臉色一點一點在自己的力道之下變得慘白,他近乎扭曲的笑起來,“我就覺得很有意思,你在我手上,你那個那麽有本事的無間道母親也可以早點露麵,就算她狠心不要你了,顧著自己逃命去了,也沒什麽不好的,我還可以折磨你。蘇格,你他媽的別以為我真的沒有你不行了,你也別以為我寵著你,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到這樣的地步,你要知道是個人都有底線的,我給你好,你不要,那好,你就嚐嚐我給你的不好!這次算是我栽了,我就當自己是陰溝裏翻船,沒關係,我認了!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會叫你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


    他是破罐子破摔,因為是真的聽不得也見不得她的一言一行,就像是現在,他說出了那些狠絕的話,可是可以如願以償地看著她的瞳孔急速的收縮著。她眼底不再是毫無情緒,她也會生氣,也會憤怒,也會覺得難過,多好……


    他所有的痛苦,就是要讓她一一嚐試一下,他冷冷地笑起來,有一種麻木的痛快。


    顧深鬆開蘇格的下巴轉身就走,他恨極也氣急,他要再不走的話他可能真會把這個女人給活活掐死!


    顧深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蘇格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顧深停下腳步,身後的思怡好像哭了,她哽咽著說,“顧深,我們就這樣告別吧,我希望你以後都不會想起我,就算偶爾想到了也別恨我。”


    顧深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恨極了一拳頭就落在了一旁的牆壁上,他下手太狠,幾乎是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手骨上頓時有鮮血溢出來,順著那雪白的牆壁流下來,是一道道猙獰可怕的血跡。


    蘇格看著他的手直流血,心頭一抽,幾乎是本能地要抬起腳步朝他走過去,卻是被突然轉身朝他走來的顧深嚇了一跳,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就已經被他緊緊地拽著,他拉著她就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冷冷地說:“蘇格你想的還真美,你真當自己是什麽東西?把人害死了還想讓我放過你?不僅讓我放過你,還要讓我不要恨你?嗬,你還真把你自己當迴事!你想走是不是?我告訴你,你哪裏都別想去!你給我乖乖地留在我的身邊,我會讓你嚐一嚐什麽叫做失去親人的美妙滋味!”


    蘇格被他拉的跌跌撞撞,她想要掙紮,可是一想到自己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小生命,醫生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自己,前三個月絕對不能有太過激烈的動作,否則很容易讓寶寶流掉。她知道自己越是掙紮,江燕迴就越是不會鬆開自己,她害怕寶寶會受到傷害,於是就不敢掙紮,隻能被迫快步地跟著他的步伐往長廊盡頭走去,一隻手還不忘記偷偷地按著自己的腹部。


    “顧深,你幹什麽?!”兩人一前一後地剛走到長廊的盡頭,就被風風火火趕來的蘇正攔個正著,他是剛剛在醫院門口看到了顧深的車子,就知道他肯定是來了,他先是去了顧臻的病房,卻是沒有見到他,果然是在蘇格這裏,這會兒見他兇神惡煞地拽著思怡,他又急又怒,伸手就要去抓思怡的手,“你給我鬆開!顧深,你放開蘇格,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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