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什麽要潛伏在這小巷中?”嚴西洲鼻翼輕嗅,一股淡淡的臭味撲鼻而來。


    夜呆呆掏出一根絲巾遞給他:“受不了先捂著口鼻,咱們可能要等到後半夜。”


    這條巷子,是她精挑細選早就定下的,臭味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剛剛準備拒絕的嚴西洲,聽了這話,立馬將絲巾拿過去捂住口鼻。


    四周靜悄悄的,一開始還能聽見周圍院落談話的聲音,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天地靜下來,睡意漸漸爬上心頭。


    嚴西洲靠在冰冷的牆沿上,腦袋無聊的靠在膝蓋上,用隻有兩人的聲音詢問:“夜姑娘,你當真今晚會有動靜?”


    一處處於沉思狀態的夜呆呆點了點頭,並未說話,她用內力探查了一番,周圍除了隱身暗處的暗衛,並未出現其他人的氣息。


    夜半時分,巡邏的侍衛迴去休息了。


    夜呆呆緩緩站起來,動了動有些麻木的雙腳,渾身處於一種戒備狀態。


    一炷香後。


    她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昏昏欲睡的嚴西洲:“戒備。”


    嚴西洲渾身一個哆嗦,精神抖擻的站了起來。凝神靜氣的功夫,他感覺到好幾道陌生的氣息朝著這邊靠近。


    頗為讚賞的瞧了夜呆呆一眼。


    遠處矗立的那座高閣上,此刻正站著一身白衣的男子,他的手邊放著一柄長劍。


    單手負後,星眸微抬,頭頂的星空璀璨,似乎有流星劃過。


    他的腰間係著一根銀腰帶,腰杆挺得筆直,眉宇間的英氣混天然而成,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眼角卻似有若無帶著一絲淺笑。


    四麵八方的殺氣盡顯,他們直衝這間閣樓,監視了很久,唯獨今晚他一個人來到這閣樓之上。


    夜呆呆感覺頭頂的屋簷上掠過一道黑色的影子,竟然是將她跟嚴西洲直接無視。


    “好像不是衝著咱們來的,走,出去看看。”夜呆呆顧不上其它,大跨步走出這條小巷。


    一眼便看見遠處一名白衣男子跟數十名黑色劍客糾纏到一起,定晴一看竟然是簫星辰。


    “這個臭小子不是出城辦事去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嚴西洲以為是兇手出現了,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一出來便看見眼前這一幕。


    這些殺手從四麵八方而來,就是衝著那個臭小子去的。


    “你..不去幫忙嗎?”夜呆呆看見以一敵十的簫星辰,衝著嚴西洲挑眉。


    這兩人關係一直不錯,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


    “本少俠今晚是陪你來抓兇手的,這個臭小子不來責罷,一來就引起這麽多麻煩,要不讓這些人讓他捅了算了。”嚴西洲雙手掐著自己腰,笑得不懷好意。


    夜呆呆一側頭便看見一道黑影從不遠處一躍而過,顧不上其它,她運氣渾身真氣追了過去。


    還在幸災樂禍的嚴西洲隻感覺自己的身邊一股風卷過,目光朝夜呆呆離開的方向瞧了過去,早已經沒有看見人影。


    再抬頭的時候,發現辰元,辰祈等人已經護在了簫星辰的身邊,這邊暫時應該不需要自己。


    沒有猶豫,他朝著夜呆呆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夜呆呆追了許久,對方的輕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她猛地一甩長袖,將早就藏在袖中的銀針扔了過去。


    那人顯然已經察覺有人跟了上來,站住身形,黑色的長袖抬起一卷便將數十根銀針打在了地上。


    就在夜呆呆快要靠近的時候,他另外一隻長袖一甩,一股明黃色的粉末飄了過來。


    夜呆呆腳尖一點,一個利落的後空翻穩穩地落在了隔壁的牆壁上。


    那些明黃色的粉末灑在了地上,亦肉眼可見的速度發出滋滋的聲音。


    叫人看了不寒而栗,如果灑在人的皮膚上,應該立馬會被燒成焦炭吧。


    趁著這個空檔,那人已經去了百米開外,夜呆呆不甘心,終身追了出去。


    就在那人要出城的時候,城牆上出現了一名灰袍男子,他臉上掛著揶揄的笑容,和黑袍男子的目光對上,他點了點頭,啪的一下將折扇打開:“本少俠今日便替天行道一迴。”


    夜呆呆趕來的時候,嚴西洲的衣袍被震碎了,頗有些狼狽的跟黑袍男子糾纏在一起。


    沒有猶豫,她一把抽出靴中的匕首,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衝著黑袍男子的後方衝了過去。


    黑袍男子感受到了這致命一擊,他抬腿一腳將嚴西洲踢飛,轉身一掌對著夜呆呆的天靈蓋劈了過去。


    夜呆呆彎身壓地堪堪避開這一掌,電光火石間,她左手抽出腰間的軟劍,衝著黑袍男子腰間刺去。


    黑袍男子腰腹結結實實挨了一刀,他雙袖一陣,四周立馬蔓延起濃霧。


    夜呆呆以道駐地,剛想站起來,眼前一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嚴西洲灰頭土臉的爬起來,看見這一幕,不敢掉以輕心跑了過來:“夜呆呆,你沒事吧?”


    他並不知道這股濃煙是什麽,還沒有將人扶起來,自己也跟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暗衛趕到這裏的時候,兩人都陷入了昏迷。


    “頭,現在什麽情況?”一名暗衛小心翼翼的探了探兩人的鼻息,幸好還有氣出來。


    辰逸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趕緊將人抬迴去,請個大夫悄悄,我去附近轉轉。”


    這兩人他可不敢怠慢。


    “老大,這邊有情況!”辰逸剛剛巡邏了一條街,便看見街口有人衝他招手。


    他的心頭一震,難道真的被夜呆呆說中了,今晚將會出現受害者出現。


    案發現場在城西最繁華的街道上,這一具男屍看上去異常詭異恐怖。


    他呈大字型被擺在路中間,肉眼看過去,並未有任何傷口,他的身上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墨鬥線纏繞著。


    定晴一看,竟然是一個八卦陣。


    八個角被八個木樁釘死了,身體被壓在下麵,想要將屍體撈出來,就要將這八個木樁拔掉。


    這些木樁的上麵詭異的沾染了紅色的朱砂。


    對,是朱砂。


    辰逸用帕子沾染了一點,在鼻翼下嗅了嗅,是朱砂的味道。


    “你們看!他的胸口開始發生變化。”一名暗衛看見男子胸部升起的騰騰青煙,尖叫一聲。


    是的,男子的胸部位置,突然發出滋滋的聲音,當這股白眼被風吹散的時候,他的胸口出現了那個天字。


    好像是被人用烙鐵烙印上去的,剛剛這一幕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根本沒有任何人動手腳。


    每個人的腦海中不由得想起茶樓最近的傳言,這個人要製造的現象便是,民間有大逆不道之人做了違背天倫的事情,將會有人受到懲罰。


    “不過是障眼法罷了,小心有暗器,速速將屍體抬迴府。”白衣訣訣的簫星辰從天而降,視線落在那具男屍身上,現在顧不上那麽多猜忌和懷疑,天邊已經開始泛起魚肚白。


    背後之人顯然居心叵測,赤裸裸的將屍體擺在最繁華的街道,顯然是想引起京都老百姓的恐慌。


    加上前麵流言蜚語的鋪路,這事隻會事半功倍。


    讓他撞見了,那不好意思,無論多麽天衣無縫的計劃,都要落空。


    自家王爺親自吩咐了,這些人不敢怠慢,利落的將木樁拔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將拴在上麵的墨鬥線解了下來,將屍體抬了迴去。


    迴到辰王府。


    簫星辰看著躺在擔架上的二人,蹙起眉頭:“怎麽迴事?”


    辰逸躬身上前:“爺,屬下趕過去的時候,嚴少俠跟夜姑娘已經昏迷不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大夫剛剛來過,他們隻是重了迷藥,過兩個時辰便會醒來。”


    聽到此言,簫星辰的神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二。


    他的目光落在擔架上:“將兩人送去客房吧,讓廚房準備膳食,熬了一點魚湯。”


    辰逸想了想:“爺,魚湯中是否要加入藥膳?”


    “不用,告訴廚子,想辦法將藥膳摻雜在食物中,那些藥膳充當菜肴即可。”簫星辰一甩衣袖,朝著後院而去。


    他壓根兒就沒有想要關心那個丫頭,隻不過是看在她這次立功的份上而已。


    後院草席上,正靜靜地躺著剛剛帶迴來的男屍。


    簫星辰用刀尖兒將他的衣裳撕開,露出了那個天字。


    這一次相較上次而言,並未有那麽美觀,字跡呈現烏黑色,好像燒焦了一般。


    一靠近,還會聞到一股肉香混合的焦味兒。


    這名男子身穿粗布衣裳,臉上留著掛耳胡,看著有些邋遢,頭發淩亂的用一根布條綁著,腳上的靴子打了好幾個補丁。


    應該是窮苦人家出生,手中有著厚厚一層繭子。那是長期勞作留下的。


    “爺,他的嘴裏好像有東西。”辰逸一直盯著屍體的臉瞅著,他的嘴裏麵好像鼓鼓囊囊有什麽東西。


    簫星辰淩厲如刀的目光掃了過來,辰逸一低頭,上前一步,一把捏住男子的下顎。強行將他的嘴掰開。


    他的嘴裏含著一顆珍珠。


    辰逸端來一盆水,洗幹淨後放在托盤中,端到了簫星辰的麵前:“爺,這珠子有鑲嵌的痕跡,應該是女子首飾上的東西吧?”


    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簫星辰定定的看了那珠子很久:“目前為止,這顆珠子是這件案子唯一的物證,仔細去查。”


    京郊一處隱秘的宅院內。


    長宇捂著自己的腹部,踉蹌著腳步來到院中,屋裏的暗衛聽到外麵的動靜,立馬跑了出來。


    一把扶住長宇:“首領,你受傷了,什麽人竟然傷了你?是辰王嗎?屬下扶您進去上藥。”


    長宇扯下臉上的灰斤,毫無血色的臉上布滿了細汗,他脫掉外衣,守在他身邊的暗衛找來了金創藥和紗布。


    “今晚的行動如何?”長宇伸手將桌上的酒壺打開,咬緊後牙槽,將酒水淋在傷口處消毒。


    悶哼一聲,將酒壺扔在了地上。


    暗衛大氣不敢出,趕忙將金創藥撒了上去,將傷口包紮起來。


    深吸一口氣,他後退一步單膝跪在地上:“首領,屬下覺得辰王似乎早就知道咱們監視他,故意一個人半夜現身,當屬下帶人將他包圍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四麵八方的幫手便出現,屬下沒有戀戰,見不能殺了他,便帶著人撤退了,沒有完成任務,屬下隻能隻身一人前來碰頭。”


    原計劃他們分頭行動,完成任務後來這處宅院內匯合。


    長宇閉上眼睛,雖然躺在床上,剛剛用酒清洗過傷口,他的身體依舊在微微的輕顫,不注意看,根本不明顯。


    “你馬上迴宮,告訴皇後娘娘今日的情況,不要說我受傷的事情,就說我在安排明日砸場子的事情。”長宇隻覺得眼皮沉重,很想好好睡一覺,腰腹的疼痛卻像恥辱一般提醒著他。


    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


    “首領,您傷的如此嚴重,實話告訴皇後娘娘,她會體諒您的,等您身體恢複一些,再做打算未嚐不可。”暗衛十分不理解,明明隻剩下半條命,為何要死撐呢。


    長宇猛地睜開眼睛:“叫你去你就去,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是,屬下這就是辦。”暗衛被倏的瞪了一眼,心有餘悸的退了出去。


    辰王府。


    夜呆呆睜開眼睛,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眼皮很重,腦袋一片漿糊,她坐起身子,沉默了許久,總算是找迴了意識。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戴整齊,還好還好。


    穿好鞋子,夜呆呆一抬頭便看見放在桌上的洗漱水。


    門外的天色已經大亮,她這是昏迷了多久,洗漱後,她便想要出去看看。


    “夜姑娘,這邊請。”辰逸一直守在門口,見夜呆呆出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夜呆呆打了一個哈欠,渾身的那股子酸軟,讓她有些不適應:“嚴公子沒事吧?”


    暈倒前的一個畫麵,就是嚴西洲被一腳踹飛的場景。


    “喲喲喲,夜姑娘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本少俠英明神武,怎麽會有事呢,反倒是你啊,有沒有感覺不舒服?”嚴西洲打開門便聽見關懷自己的聲音,不由得心情大好。


    夜呆呆炸了眨眼:“可是,我記得你被一腳踹飛了,彈出去好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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