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王府。


    書房內,一名探子從黑夜中現身,燈火通明的王府內,書房中卻異常安靜。


    “主子,滿城內情況有異,一夥鏢局護送一位富商從荒州而來,咱們的人去探查過,箱子裏黃金。粗略有三十幾箱,十幾輛貨車。”黑衣人單膝跪地,臉上罩著黑巾看不出模樣,黑衣領口卻繡著一根暗紫色的羽毛。


    這是屬於羽王府暗衛特有的標誌。


    簫羽原本雙手負後,眼前落在那盆寒梅之上,倏的迴頭:“對方什麽身份?”


    “從林城而來的商人。”暗衛也覺得蹊蹺,可是去查了,那人的通關文牒上就是商人。


    在他家鄉去探查,的確是發生了火災。


    簫羽轉身迴到軟榻上坐下,把玩著手中的扳指:“一個商人帶著幾十箱金子,護送的鏢局是哪個鏢局?”


    送到滿城,難不成是送給薑寶山的,名義上是給薑寶山,實際上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北漠的頂客哈鏢局。主子,您說是不是刺客汗背叛了咱們,以商人的名義暗中支持其他人。”暗衛小心翼翼的說著自己猜想。


    前不久,刺客汗那邊傳迴來消息,被一夥莫名的勢力攪的人仰馬翻,損失慘重就算了,還沒有抓到人。


    簫羽點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讓咱們的人密切注意那邊的動靜,他是本王手中的底牌,不能輕易暴露,這麽多年的合作關係,他要是背叛本王,本王不會輕易饒了他,吩咐下去,這批貨絕對不能落到薑寶山的手中,現在就去辦!”


    幾十箱黃金要是落入薑寶山的手中,他估計要很長一段時間寢食難安了。


    暗衛應了一聲,消失在夜幕中。


    簫羽推開門朝著自己寢殿趕去:“來人,沐浴更衣,本王要進宮見皇後娘娘。”


    滿城。


    龍騰客棧一樓。


    頂驍勇帶著幾個兄弟正在喝酒劃拳,原本說連夜出城,樓上那老頭臨時改變了主意,那多逗留兩天。


    一直騎在馬背上,有休息的時間,他自然樂意。


    突然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兄弟:“去後院交代一聲,不要偷懶,這裏不太平,看著點貨,都不要喝了。”


    他看著空曠的街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碗裏的酒瞬間不香了。


    吃過飯,他躺在二樓的樓頂,看著今晚的夜空,居然一顆星星都沒有。


    實在是無趣。


    屋中正在調製藥丸的毒蠍老七停下手中的動作,似乎有人靠近這間客棧。


    想也沒想,他抬手一掌朝著屋頂劈了過去。


    一心想要賞月的頂驍勇被一掌轟的打了一個滾,直接掉在了院中的石桌上。


    摔得他齜牙咧嘴,他衝著樓上怨恨的吼道:“臭老頭,我賞月你也看不慣是不是?你真的以為我打不過你啊,要不是看在...”


    看在銀子的份上!


    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他便發現了不對勁,空氣中似有如無飄蕩著血的味道。


    不好,有人偷襲。


    “兄弟們,全體警戒!”頂驍勇高喝一聲。


    所有人第一時間拔出長刀。


    很快便傳來打鬥聲。


    “老大,咱們的兄弟被暗殺了六個。”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擦了擦嘴角沁出的血,來到了頂驍勇身側。


    頂驍勇朝著樓上的方向瞧了一眼:“估計是衝著這批貨來的,小心點。”


    轟...


    整個後院的牆上的火把瞬間被點燃。


    頂驍勇殺出了一條血路,對方全是清一色的黑衣人,一言不發上來就幹。


    他的心裏憋了一口氣,如不是看見人群中有不屬於自己的手下在抵抗,他早就發飆了。


    眼尖的發現有人衝著馬車而去,頂驍勇刷的一下將手中的刀扔了過去,豎在了那人的麵前。


    他勾起邪肆的嘴角,抬手將身上的小馬甲解了下來,重重的丟在地上:“去你媽的,敢砸老子的招牌,老子要你死無全屍。”


    說著便和那人糾纏在一起。


    毒蠍老七這時候從樓上一躍而下,單手負後,眼神淩厲的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掃過:“各路英雄,老夫不過就是個小有家產的商人,一家上上下下百來張嘴,可都靠著這點家產養著,不如各位高抬貴手放過老夫,老夫還要去投奔親戚,趕路辛苦,想要休息,各位請迴吧。”


    最後一聲明明是一如既往的語調,在場所有人隻覺得耳朵一震,短暫的嗡鳴聲,讓人感到不適。


    黑衣人並沒有說話的,他身後一人悄悄拔出腰間的軟劍無聲無息的朝他的心髒處襲來。


    毒蠍老七不閃不躲轉身一把握住那柄劍。


    那人隻覺得虎口一麻,渾身的內力不受控製的翻湧起來。


    隻見毒蠍老七的手上戴著一雙冰絲甲胄手套。


    那柄散發著寒芒的劍變成了烏黑色。


    黑衣人痛苦的倒在地上,他身上的皮肉開始腐爛,一聲聲痛苦的低吟像是催命符一般。


    很快他便化為一趟濃水。


    頂驍勇見狀,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心中對毒蠍老七的忌憚更深了一分。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來了,就全部留下,頂客哈鏢局的人聽著,給老夫抓活的,一個獎勵一百兩銀子,算計老夫,老夫讓你們有來無迴。”丟下這句話,他身形一閃,一拽一拉間,他一掌拍在了想要翻牆而去的黑衣人身上。


    那人的後背立馬升起一股濃煙。


    頂客哈鏢局的兄弟聞言,瞬間士氣大漲。


    要知道走這趟鏢,總共才二千兩銀子。


    在他們看來已經是一樁大買賣。


    現在每個人都變得十分亢奮,骨子裏麵的熱血澎湃被激蕩了起來。


    他們的幕後老板動怒了。


    為首的黑衣人剛剛掏出懷中的信號彈,旁邊不知道是誰一刀劈了過來,信號彈被劈成兩半。


    “想要叫救兵?受死吧!”頂驍勇笑得齜牙咧嘴,微黃的牙齒看著有些猥瑣。


    眼裏的殺意卻是貨真價實。


    毒蠍老七似乎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總能在第一時間抓住想要逃走的黑衣人。


    一個時辰過去。


    除了被斬殺,還剩下八人被活捉。


    毒蠍老七將手上的銀絲甲胄取了下來放在一個鐵盒中,指了指後院中心那塊空地:“在這裏刨個大坑,抓到人的跟我上樓拿賞銀。”


    所有人都很興奮,頂驍勇清點了一下傷亡,死了十個兄弟,氣得他一腳踹在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肩膀上:“有你的好果子吃,等著吧。”


    毒蠍老七換了一身衣裳下了樓,看著那個大坑:“死的墊在下麵,活的放上麵,老夫本性慈悲,無奈你們不識抬舉,休要怪老夫不客氣。”


    看著其中一個手腕上戴著一根紅繩,毒蠍老七扯下他的麵巾:“說,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偏過頭不說話。


    看著他慘白的臉色,毒蠍老七冷哼一聲:“不管你們是誰,來一個老夫弄死一個。”說完他掏出一個瓷瓶將裏麵的藥粉撒了進去。


    四周立馬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大大小小的蛇紛紛吐著紅芯子朝著這邊而來。頂驍勇嚇得一動不敢動。


    忍不住悄悄打量毒蠍老七,這人到底什麽來路?


    這些蛇看見坑裏麵的人,像是看見最鮮美的食物一般,爭先恐後的爬了下去。


    他們身上的血肉,被撕扯了下麵,畫麵慘不忍睹。


    在場很多人都震撼無比。


    剛剛開始還有慘叫聲,漸漸地被淹沒。


    直到這個大坑裏麵的人變成一堆白骨,這些不知道從哪裏而來的蛇,紛紛四散離開。


    隔壁吊腳樓一處隱秘的角落,一個黑衣人目睹了全程,他將毒蠍老七的樣子記在了心裏,轉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醫館。


    夜呆呆檢驗了地上的液體。


    裏麵全部是白色的蟲子,她曾經在毒蠍老七的茅草屋中見過,她想難不成是蠱毒?


    是誰會將蠱放在老鼠身上。


    “夜姑娘,可有什麽發現?”薑寶山看見地上的東西,神情非常嚴峻。


    軍中時常有老鼠,他也踩死過老鼠,老鼠的內髒絕對不是這樣的。


    “張大人,潘大人你們看這隻死老鼠會不會和滿城百姓無緣無故死亡有關係?”發現兩位禦醫瞧了一會兒,薑寶山沒有得到夜呆呆的答複,便轉頭問他們。


    張大人蹲下身子,用木夾沾了一點液體,看著上麵白色的一團:“這東西我要拿迴去檢查一番才能得到結論。”


    “不過就是吃了毒藥的死老鼠而已,找到這東西能說明什麽?”李素素一臉不屑。


    潘笙嗬嗬一笑:“病急亂投醫這種事常有,素素啊,你這孩子就是太實誠,累了一天了迴去休息吧。”


    薑寶山臉色鐵青,站在原地沒有說話,這些人自稱禦醫之人,壓根兒就沒有將百姓的死活放在心上。


    “這東西我要迴去研究一下,不能等人之將死才就醫,將軍你現在要去找找那種唿吸困難,心口疼痛症狀的病人,不然就算找到藥方,也無濟於事。”不是那些人說話難聽,的確送進醫館的那些人已經藥石無醫。


    “我馬上就去辦,夜姑娘滿城百姓的性命就寄托在你的身上了。”薑寶山對著夜呆呆行了一禮,看著她的眼神十分敬重。


    夜呆呆雙眼猛地瞪大,充斥著不可置信:“將軍,你這話就嚴重了,我要是找不到解藥,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使不得使不得,我盡力而為。”


    不給薑寶山任何說話的機會,夜呆呆一抹煙兒的跑了。


    她又不是大夫,找到死亡原因才是她的強項。


    荒州。


    嚴西洲用力咬了一口手裏的紅薯,渾身裹得跟粽子一樣,他不滿的看著簫星辰:“你說說你,怎麽能這麽摳門呢,人家給什麽你就吃什麽?難道不會開小灶嗎?”


    他指著桌上那盆紅薯,慕涼殷那個王八蛋,說什麽這裏嚴重缺乏物資,又種不上莊稼,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


    於是早中晚除了紅薯就是饅頭,嚴西洲吃的想吐了。


    院子裏有個小廚房,原以為高高在上的三皇子殿下會受不了,吩咐手下人弄個小菜什麽的。


    結果他一聲不吭,每天別人送什麽吃什麽,除了去軍營溜達一圈,就是悶在屋裏麵看書。


    “吃不慣自己動手。”簫星辰放下手中的書,拿了一個饅頭舉止優雅的吃了起來。


    嚴西洲欲哭無淚,指著簫星辰半晌愣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爺,滿城有變...”一名暗衛從窗口閃身進來,單膝跪在簫星辰麵前將滿城的事情說了一遍。


    與此同時,窗口傳來咕咕的聲音。


    一隻灰鴿出現在上麵,嚴西洲走過去將它腿上的竹筒解開,將裏麵的東西拿出來瞧了一眼。


    “這是要對你遠方表哥下手了。”嚴西洲啃了一口紅薯,幸災樂禍的看著簫星辰。


    簫星辰接過來瞧了一眼,臉色一沉,大掌一揮那小小的紙條瞬間變成灰燼。


    “死因還沒有找到?”簫星辰如畫的眉頭擰起,手指放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


    “辰逸你速速前去協助表少爺,盯著簫羽那邊,本王還沒有出事前,他們有所忌憚,現在恐怕是迫不及待了。”簫星辰神情肅然,站起身走到了窗下,明眸的眼神中含著一絲冷意。


    “屬下領命。”辰逸應了一聲離開。


    千辛萬苦來到荒州,他現在仍是如履薄冰,慕涼殷表麵上不把他當一迴事,吃穿住行都是最差勁的,暗地裏卻時刻派人盯著他這裏。


    隻要抓到一點點把柄,他便會大做文章,俗話說將在外有所受有所不受,他要先斬後奏,他的父皇也沒有辦法。


    嚴西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墨蓮是墨家的人,你怕什麽,為什麽要受慕涼殷的窩囊氣?”


    這麽久過去了,除了他們來時慕涼殷露了一麵,後麵連他的鬼影子都看不見。


    “墨蓮是墨家的外室子,同是姓墨,卻很少有人知道他跟墨家的關係,來日方長。”麵對嚴西洲的吵鬧簫星辰不但沒有生氣,頗有耐心的解釋了兩句。


    嚴西洲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了夜呆呆,他煞有其事的開口:“早知道我就跟著夜姑娘去漠北了,我給她做護衛吃香的喝辣的。”


    簫星辰聽到那個名字輕哼:“輪得到你?”


    人人都覺得她聰明,在他看來就是個小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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