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呆呆被陳三水拖著從後門剛剛走出去,就看見一臉氣喘籲籲的二狗弓著腰,雙手撐著膝蓋,雙眼泛光的看著她:“姑娘,你總算是迴來了,我們正到處找你呢,趕緊去一趟衙門,那邊正等著。”


    “發生什麽事了,呆呆不是說屍體已經運走了,為什麽外麵那些人依舊不依不饒,說話也難聽,我們是挖他們祖墳還是吃他們家大米了,這些人真是不可理喻。”陳三水一臉控訴的看著二狗,纏著夜呆呆,她就簡單說了兩句周大媽的事情。


    他感覺自己都要憋壞了。


    二狗搖搖頭:“三水哥,這件事迴頭再說,先去衙門吧,縣令那邊催了好幾遍。”


    夜呆呆點點頭便一陣風一樣的離開了原地。


    看著自家姑娘離開的背影,二狗忍不住感歎:“姑娘的輕功似乎又進步了不少,三水哥這時候你怎麽來了?”


    二狗側頭看著有些生氣的陳三水。


    “我來看你們啊,就你小心還有點良心,你家姑娘都懶得搭理我,可生氣了我。”陳三水邊走邊埋怨。


    兩人邊走邊朝衙門而去。


    率先來到衙門的夜呆呆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夜呆呆,今日無緣無故在你店裏發現了一具暴斃而亡的男屍,你給本官解釋解釋?”縣令看見夜呆呆走了進來,就在她行禮的時候,猛地一抽拍案。


    要是普通人被這樣一嚇,早就渾身瑟瑟發抖了。


    夜呆呆麵不改色的站在下麵,微微拱手:“啟稟大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仵作驗屍結果就是暴斃,我想知道是怎麽暴斃的,是吃了我店鋪的東西,還是什麽?”


    縣令大人懶得跟她廢話,瞪了她一眼,讓他白白等了這麽久,屁股都坐疼了,他動了動身子,捏著腔調道:“你問本官,本官問誰,屍體在那邊,你自己去看。”


    說完還免費贈送夜呆呆一枚白眼。


    夜呆呆點點頭起身去查看屍體。


    她在這裏的一舉一動,外麵的百姓都看著,她走過去在屍體身邊蹲下來,看了片刻。


    “迴稟大人,肉眼看不出,我想借用仵作的工具。”夜呆呆衝著縣令大人恭敬的行了一禮,禮貌的要求。


    隻有她知道,這縣令大人表麵上威風凜凜,其實私底下是個酒鬼,上次去他家送銀子,他不但喝的酩酊大醉還摔了一跤,還將額頭摔了一個大包。夜呆呆憋出一身內傷才沒有笑出聲。


    圍觀的人立馬提出了質疑:“在你家發現的屍體,你現在檢驗,什麽結果都是你說了算,難道咱們嶺南的仵作就不能檢驗出來,你要說不是你殺的,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跟著附和:“有道理,夜掌櫃這件事你還是莫要插手,你又不是仵作,還能斷案不成?”


    “小小年紀難不成學會了仵作那一套?那咱們嶺南鎮的仵作飯碗有點懸啊。”有人調侃。


    聞言,大家哄堂大笑。


    夜呆呆雙手環胸目光犀利的落在第一個開口說話的男子身上,那人收到夜呆呆的目光,不但沒有躲閃,還理直氣壯的瞪了迴來。


    看見這樣的反應,夜呆呆抿唇笑了笑,微微抬高聲音:“大家不相信我會驗屍?那倒也是,平時我主要經營我的小店,就想生活過的好一點,去做仵作這一行,不一定能吃好的穿好的,正好,今天接著這個機會讓大家看看我的本事,以後有什麽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盡管找我,至於這具屍體,動動大家的腳趾頭想想,我真想殺人滅口仍在後院就行了,我為什麽要藏在櫃子下麵?難道我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我相信屍體不會說謊。”


    聽見夜呆呆這一番話,很多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這件事的確發生的太蹊蹺了。


    大武這時候走了進來,看見夜呆呆衝著她微微一點頭,上前幾步跪在了大廳中央:“啟稟大人,此人的身份已經查清楚,是天涯酒樓後廚的侄子,生前好吃懶做,經常去天涯酒樓鬧事,屬下剛剛拿著他的畫像,後廚的小廝認了出來。”


    人群中剛剛和夜呆呆對視之人聽聞大武的話,眼中飛快的劃過一抹厲色,給自己身側之人使了一個眼色。


    站在不遠處的胡適將這一切納入眼底。悄悄的跟著那個人退了出去。


    仵作上次跟夜呆呆一同辦過一起案子,一直想找個時間跟夜呆呆切磋切磋,無奈一直都沒有機會。


    這次顯然是個好機會。


    夜呆呆讓人將屍體抬到大廳中央,刀在手中轉了一個圈,她並未急著動手。


    上次夜呆呆跟仵作說可以用羊皮製作一種薄薄的手套,那樣不會感染屍毒。


    摸著手中觸感冰涼的手套,讚賞的點點頭,古人隻是落後,並不代表愚鈍,她隻是說了一遍,這不現在就製作出來了。


    她戴上手套,將凸出來的眼珠慢慢的移迴原位,她發現眼珠上的血絲雖然細小,卻根根暴起,想必是看見了極其恐怖的東西。


    圍觀的人看見這一幕,有些膽小的人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夜呆呆解開死者的衣裳,發現他的身體上並未受到任何外傷,隻是肋骨下麵有一道淤青。


    死亡時間還沒有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屍體還未徹底僵硬,夜呆呆從喉骨的位置切了下去,喉嚨完好,食道邊緣沾染著小小的血塊,應該是血液不順暢導致。


    胸腔解剖完畢後,沒有發現任何傷口,她的目光落在胃部上麵,解剖胃部的時候,裏麵散發出一股酒味,夜呆呆仔細辨認胃部的東西,發現死者之前應該吃過沾有芝麻的東西,在胃壁上發現半顆黑芝麻。


    有人開始幹嘔,有人後退,有人不可置信的瞪著夜呆呆的一舉一動。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驗屍的方法,麵不改色的將人解剖成一塊一塊的,後麵的人隻看見夜呆呆在一堆血肉中翻撿。肋骨骨頭受過重擊,右側第三根肋骨有細微的裂痕,左右直接裂開一條口子,應該是將人拖拽導致而成。


    死者的腸子以及其他部位都被一一解剖,結果沒有明顯發現。


    夜呆呆將目光落在了頭顱上。


    順著小腦的位置她開始寫下刀,大腦的位置特殊,需要一種特殊的手法開顱。


    既要不破壞腦部任何組織和器官還要完整的解剖,是一個技巧活兒。


    現場鴉雀無聲,隻能聽見刀子刮皮肉的聲音。


    縣令在公堂之上看著,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看著夜呆呆解剖死人像是殺雞一樣輕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覺得瘮得慌。


    要是一個男人他可以接受。


    突然夜呆呆眼前一亮,在腦部表皮組織發現一個細孔。


    也許一般人以為這就是發根根眼而已,在夜呆呆看來不盡然,因為這個小孔是黑色的。


    刺進去的應該是一根帶毒的針。


    她小心翼翼的從這個小孔的周圍開始解剖,在小腦右側上方的位置完整的顯露出銀針的形狀,隻見那一根針刺入了腦部大動脈中,周圍的血管都變成了烏黑色。


    夜呆呆拿了一個白色的瓷盤,將這根針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她凝重的嘴角終於露出一絲笑意。


    “啟稟大人,我找到了真兇,就是這根繡花針殺死了這人,有人將繡花針刺入他後腦的大動脈中,導致大腦脈絡逆流暴斃而亡。死亡時間應該是七小時前。請大人派人去勘察今日此人去了哪裏,又跟誰接觸過,我並未見過此人,想必是有人陷害我,大人定要明察秋毫。”夜呆呆單膝跪在地上,一臉的義憤填膺,被冠上這樣一個帽子,她意難平。


    所有人都愣了,難道一根繡花針能殺死人。


    縣令大人大掌一揮:“來人,去查一下這根繡花針的來曆,想必不用我教你們怎麽辦案吧?這案子限你們三天之內破了。”


    說完他站起來一甩袖子離開了。


    所有人交頭接耳的離開了這裏,大武來到夜呆呆身邊,看著那根烏黑的繡花針:“沒有內力,想必不能將一根小小的繡花針送入顱內,還有什麽發現?”


    夜呆呆將那半顆形狀明顯的黑芝麻也取了出來:“這人死之前吃過芝麻或者是有芝麻的東西,這是我在他胃裏麵發現的東西。”


    大武兄弟剛剛想要伸手碰一下,聽見夜呆呆的話,縮迴了手。


    “姑娘,剛剛胡大哥發現有幾個人不對勁,已經跟上去了,現在可以確定的是,背後有人陷害咱們。”二狗一臉陰測測的走了過來。


    夜呆呆點點頭,將一個重重的荷包塞給大武:“這件事多多麻煩兄弟了,若是能找出真兇,必有重謝,麻煩您告訴縣令,我那裏有一壇十年的女兒紅,過兩天給他送去。”


    大武將荷包掩於袖中,點點頭:“這件事你放心,我會盯著手下那幫人的。”


    夜呆呆摘下手套洗幹淨後放了迴去。


    仵作跟著一起出去,他詢問道:“夜姑娘這一手刀法出神入化,想必你無比熟絡人身上的骨骼脈絡。”


    “這點是入門的基本功,您以後要是想要這樣,就找一隻小白鼠或者兔子都可以,它們很多器官和人都差不多,除了四肢。”夜呆呆也不方便解釋太多,隻能含糊不清的說道。


    仵作腦中卻是精光一閃,他第一次知道解剖動物其實和人是差不多的,他好像一瞬間頓悟了很多事。


    夜呆呆讓二哈跟二狗迴了吃貨聯盟。


    自己一個人去了街尾的那間茶鋪,要了一杯涼茶,她並不著急喝,隻是靜靜地坐在桌上。


    一炷香後,陳三水一臉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毫不客氣的端起那碗涼茶喝了起來。


    唿...


    “你猜對了,那一行人真的去了張大官人家裏,我剛剛打聽了,張大官人這段日子去了隔壁鎮修建了一座寺廟,我去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迴府了,你看見的那人很有可能是你的父親,我想要用銀子買通下人,卻被轟走了,有一群兇神惡煞的護衛,很不好惹。張大官人一家很奇怪,在嶺南鎮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龍頭,卻十分的低調,經常不在府邸,好像在外麵做生意。”


    陳三水尾隨了一路,就打探出這點有用的消息。


    半個時辰前,正當夜呆呆風風火火要去衙門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對浩浩湯湯的隊伍。


    為首是一架墨黑色的馬車,看著十分的威嚴。


    她就是不經意的一瞥,竟然看見一個和自己五官差不多的人。


    她的腦袋瞬間炸了一下。


    楞在原地半天。


    當陳三水追上的時候,她心中一動便讓人去看看。她來到鎮上這麽久,都沒有遇見過張家這麽多人一起出來,更不要說和那個人見麵了。


    現在聽到這個答案,夜呆呆開始迴想自己父親說的那句話,沒有事就不要去找他。


    張家在跟外麵的人做生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呢。


    為什麽會這麽神秘。


    “夜呆呆我叫你呢,你發什麽呆啊,現在至少證明你父親沒有事,活的好好地,你應該高興才對啊,為什麽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啊。我給你說你這樣是不行的。”陳三水叫了好幾遍,;兩人都是麵對麵坐著的,夜呆呆居然不理他,將他完全當成空氣,他那叫一個生氣啊。


    迴過神的夜呆呆直接脫口而出:“那他為什麽不迴家?任由三個孩子自生自滅?”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這個兩個問題,現在的夜呆呆其實並不關心,是她占據的這具身體一直耿耿於懷的問題,她雖然去了另外一個世界,但是這股子執念還是殘留在身體裏麵。


    就在剛剛有那麽一瞬間,她感覺這具身體好像不受自己控製一般。


    她的神情恍惚了一下,原來的夜呆呆一定很希望自己的父親能夠迴來守護這個小家吧。


    沉默了良久,陳三水拍了拍夜呆呆的肩膀:“我覺得你的父親一定是有什麽苦衷,要不然不會不迴去,可伶天下父母心,他怎麽會忍心拋下自己的孩子呢,我聽小耀子說每年都會讓人稍銀子迴來,隻不過因為有李小芳那個惡婆娘在。我覺得你應該找個機會和他見一麵,現在你懂事了,還有了自己店鋪,若真的有什麽苦衷賣身張府,以你現在的能力,完全可以將你的父親贖迴來啊。“


    “但願吧。”夜呆呆擺擺手,明顯是不想繼續討論這件事。


    作為她來說,她對這個夜父一點印象都沒有,迴來不迴來對她來說,真的不是那麽重要。


    但她知道弟弟妹妹都無比希望能夠見到他。


    迴到吃貨聯盟,店鋪的門合上了,夜呆呆便從後門進去了。


    村中。


    一架馬車緩緩駛入村裏麵。


    馬車裏麵時不時有人探出頭來朝著一些方向指指點點。


    很快馬車就來到了夜呆呆家中。


    在門口翻曬紅薯幹的夜笙聽見馬咕嚕的聲音,以為是自家阿姐迴來了,興衝衝的跑了出去。


    “阿姐,今日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夜笙走了出去笑著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走了下來,下意識的他後退幾步。南熱


    男人完全不給夜笙逃跑的機會,剛剛開始是笑眯眯的,幾個大跨步過去,掄起一掌就敲在了夜笙的脖頸處。


    敲暈了他直接粗魯的將夜笙丟入馬車內。


    夜明珠吃著小麻花聽到外麵的動靜,看著原本在翻曬紅薯幹的夜笙不見了蹤跡,她立馬就生氣了。


    氣衝衝的吼道:“夜笙,好啊你,我不過是迴屋一趟,你就知道偷懶,信不信我等阿姐迴來,告你一狀。”


    說著她探頭出去,就在探頭的時候,她的後領子被人一把撚起,她嘴裏麵還含著一截麻花,就被人死死地捂住了嘴巴。


    一股難聞的香味被她吸了進去,亂踢亂瞪的手腳一下子軟了下來。


    男人將夜明珠塞入馬車內後立馬調轉車頭,狂奔著離開了這裏。


    在屋裏麵切糕的夜星耀聽到外麵的動靜,心想阿姐迴來,夜明珠這個吃貨一定會去各種討要。


    夜笙也在門口,他很放心,就沒有出去查看。


    過了很久,手裏麵的糕全部切好了,包好了的時候,他走出院子,發現院子裏麵靜悄悄的。


    “夜笙?明珠?阿姐?”他挨個叫著眾人的名字。


    半晌,院中依舊鴉雀無聲。


    夜星耀的心頭開始突突狂跳,很快他就發現原本應該出現在院落中的馬車竟然沒有蹤跡。


    他跑出去一番查看。


    阿婆從後院廚房走了出來,今日份的白菜已經滾好了,現在是豬呢比晚飯的時間,她還在想準備弄點什麽吃吧。


    看見一臉焦急的夜星耀,她好奇的問道:“你叫他們做什麽,我剛剛還看見他們在啊。”


    夜星耀將手中的書丟在了磨盤上,板著一張臉看著阿婆:“您要是餓了,就先自己吃飯,我出去一趟,我從早上到現在眼皮一直跳,弟弟妹妹不知道去了哪裏,我明明聽見阿姐的車軲轆聲音。”


    “也許是出去玩了,等下就迴來了。”神婆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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