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於那蒼穹之上爭鬥,久持不下,卻看得場外禦劍飛行的諸人,心中震動非常。對於甄鶴常的實力,他們這些同輩之人可謂異常清楚。


    甄鶴常作為玄兵宗五大聖尊之一,可絕非浪得虛名之流。他的修為不僅臻至化氣境圓滿,更是手握寶兵龍炎,如此強強聯合之下,竟也拿那少女毫無辦法。


    而且,憑籍著他們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那少女與之相鬥間,多是自主防禦,極少主動進攻。


    即便如此,甄鶴常還是覺得心中羞愧。他一生修道,盡是走在無數修煉者之前,便連同輩之中,也少有可以超越他之人,可就是如此,如今麵對這極為陌生,從未聽過的無名小輩之時,居然也不能把她收服。


    這豈不是叫人從此看貶了他?


    想到這,甄鶴常眼角餘光一掃四周同門臉色,眼見他們目中流露的訝異之色時,更感惱恨。


    “好一個妖女,看來不露真本事,定是拿你不得了。”


    甄鶴常陰沉的目光,冷冷盯著清漪,口中如此說道。


    語罷,便見他拉開與清漪的距離,旋即禦劍淩空,再把手中龍炎劍棄於雲霄之上,遂仰首觀天,起萬千劍氣於周身上下,幻化無數劍影,嘴中同時吟唱道:“火氣重生,萬物具焚,人神之力,劍氣將暝。”


    伴隨唱罷,隻見蒼穹風起,陣陣赤火開始憑空燃燒,烘烤得九天之外,一片烈紅。


    紅光滿照,竟是開始遮蔽那高陽起來,使得這片天空,都將落於一場朱紅赤火之中。四周圍客,見此一幕,具都驚聲不已,其中,那紅袍老道亦是眼神凝重唿道:“這是甄師弟之道法——赤火怒,許久未見其施展開來,如今再見,果然神威不擋,宛若火神在世一般。”


    在他身側,另一位老道伸手撫了撫須發,突然問道:“哦?比起用火,天下之大誰能還比田師弟更強?老夫觀甄師弟遂此法雖甚強,卻也不必田師弟你那千神業火爾。”


    聽聞此話,田振烈謙遜的迴道:“師兄謬讚罷了,老夫薄力,怎能與甄師弟相提並論。”


    隻是他話雖如此,眼中倨傲自得,還是情不自禁流露而出。


    正當二人對那道法評頭論足之際,場中,甄鶴常集神威大火,裹挾焚燒一切之威勢,早已朝著清漪狠狠劈去。


    見這迎麵而來之恐怖火氣,清漪眼中冷淡的光輝,一時也閃過一抹異色,顯然,對於這甄鶴常之道法——赤火怒,她也有驚訝存在。


    此法威力,遮天蔽日間,攜無上吞噬之力。僅憑一股無窮火氣,便足以滅殺周遭一切生靈,隻是,這赤火怒雖強,但若論用火之術,普天之下,誰敢比她們朱雀一族?


    隻見少女白袍鼓蕩,青絲飄揚,一身驚駭之意倏然消失無蹤,獨剩下的,是另一股可焚盡一切,使之萬事萬物重歸虛無之火氣。


    少女宛若明鏡一般的雙眸中,倒映著兩簇玄青神火,在此一刻,她仿佛身入蒼天,化作人間神格,好似此間世界,她即是火,也是主天地神罰之人。


    二火相碰於蒼穹之上,相鬥之人,實力高低,便隻一招,立見軒輊。


    在數十道驚駭目下,那甄鶴常瞬間便被少女眼中至火,給完全吞沒了去,頃刻之後,一道渾身焦黑的身影,被狠狠自那滔天火海中,拋飛了出來,就好似讓人丟棄了一般,徑直朝那大地之上墜去。


    在眾人驚色呆愣之際,那煉千鈞早已看清那被拋飛之人,居然正是甄鶴常,看到此時,煉千鈞終於是變了臉色,同時身下也不慢,即刻前往接住了甄鶴常後,調動自身一切罡氣,為他護住那微弱如遊絲的一線生機,這才勉強留住了他的性命。


    隨即,望著眼前那被烈火焚燒得渾身焦黑,生機近乎湮滅,再無先前那般仙風道骨的甄鶴常,煉千鈞心中的陰寒與悸動,從未有過的濃鬱。


    此女如此強大,到底是受誰人指使,方才來到玄兵宗進行挑釁?


    莫非,是那個人不成?


    煉千鈞於心中暗道。


    想到此處,他更是神色慘白,心中逐漸不安起來。


    這些年來,玄兵宗集結整個大唐道門,對天寶器閣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打壓逼迫。以前,他們都誤以為那人已然隕落仙逝,誰知他居然還活著。


    這些時日來,整個大唐道門皆是因這個原因,無不是處在恐懼擔憂之中,依照他們往日對天寶器閣之所作所為,隻怕被那人滅去幾次,都綽綽有餘了。


    可是奇怪的是,那人自從露了一麵後,便再次銷聲匿跡起來,那種憑空消失的感覺,就好像世間從未有過此人一般。


    可煉千鈞這些人都知道,他隻是再次隱入幕後罷了,一旦有機會,隻怕所有與天寶器閣生有仇怨之人,都難逃他的雷霆怒火。


    正因如此,玄兵宗這些時日來,門下弟子都被告誡一番,行事也不如以往那麽囂張無懼,具都是低調了許多。


    一晃幾個月過去,整個道門都還算是相安無事後,就在煉千鈞以為這件事也就罷了之際,今日竟有這妖女突然來闖,不僅縱火焚燒玄兵宗的煉丹樓,現如今更是憑籍著極強的修為,接連打傷了甄鶴常師徒二人。


    此時事說來,處處透露出詭異與無解,他們根本就不曾與這女子有過結識,更不提有怨恨,而她此番莫名尋來,若非為仇,便是受人指使了。


    以她如此實力,一般人哪裏能夠驅使她,現今世上,能有這種可能者,隻有兩人。


    一個,乃是帝師天牧。可帝師與玄兵宗自古無恨,他現如今身居皇宮修煉已有數百年之久,怎麽可能會突然指使人來玄兵宗搗亂!


    既然帝師不可能,那剩下的,就隻有那個人了。那個作為天寶器閣最強靠山,也隻有他,能有機會和可能,會對玄兵宗進行破壞了。


    隻是想到這裏,煉千鈞又有不解,若以那人的實力,他若想報複玄兵宗,隻需親自而來就行,何需假借她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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