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互間對視了一眼,這才抬腳往那看著有些陰涼的地方走。


    循著那打鐵的聲音,諾心跟著林蕭蕭往前走了幾步,直到被一把看似分量十分足的劍給吸引,她才頓往腳沒有跟上去。


    諾心一直想著這趟出門是為了幫孫大壯買劍,她怎麽就沒有想過要為自己買上一把可以防身用的劍呢?


    這麽想著,那停留在劍身上的手指更加不舍的鬆開了。


    她用青蔥一樣的手指頭輕輕的撫著那光滑的劍身,感受著手下的鋒利。


    那劍雖然很好的擺放在此處,可是可能為了讓人能夠看仔細,又或者是不想要讓人碰那把劍,本該藏在劍鞘裏麵的利刃被人抽出來一段,就這麽與眾不同的閃著寒光。這是與其他劍擺放的姿勢不同的。


    一般的劍為了能夠很好的得到保存,他們都緊緊的安在劍鞘中,隻有有人想要看它們,他們的利刃才會被別人從劍鞘裏麵拔出。


    不多時林蕭蕭往迴走出來找人時,恰好看見諾心被一把劍給迷住的樣子。


    “誰也不能逃過`打劍''的誘惑,”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輕撫著下頷處的白須說,“想當年有多少人想要得到那把劍,卻又隻能把它給放下。`打劍''也找了很久,可是沒有一個人是自己的主人,它就這麽的被留下來了。”


    有關於“打劍”一事,林蕭蕭也不是第一次聽見刀大伯說起它的故事了,隻是每一次聽說多少都會帶點惋惜。這麽多年了它還被留在這裏。


    林蕭蕭記得她最初聽刀大伯說起這把劍時,是八年前她初入淩蕭閣,想著要得到孫倰震的青睞,她自是要選擇一把上好的劍。


    幾番打聽之下才打聽到鑄劍坊,之後便聽到了“打劍”的故事。


    說是刀大伯一心想要鑄造出一把好劍,便把最好的材料都用來打造這把劍,打造了整整三年之久,等他把劍造出來了,卻因為劍的重量無人能夠輕鬆揮起而被剩下。


    劍是鋒利的,隻是想要把它靈活使用,沒有幾分功力難以實現。而在這江湖上,誰又會為了使一把劍而無時無刻都在運功,選上一把能夠輕鬆使用的不就好。這也是為什麽這把劍被剩下的原因。


    當年她也曾試過揮舞此劍,然而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劍還被留在這,而且還有妖化的趨向。


    “我想著如果‘打劍’日後還是會留在這裏,就得把它給毀了。”蒼老的聲音擔憂的說著,“否則日後妖化由正劍變成邪劍,不知道要在這江湖上掀起多少風浪,引起多少場腥雨。畢竟我打造這把劍的原意並不是讓它墮落。”


    林蕭蕭明了的點頭,想起諾心那特殊的身份,她迴頭看著那蒼白的眉發,“那如果是會禦劍術的人呢?你覺得他有資格擁有那把劍嗎?”


    “禦劍術?”刀大伯一驚,“這一劍藝早已失傳,又怎會……”


    林蕭蕭抬手指著還在那裏看劍的諾心,打斷他的否定說:“她就會,不過她現在失憶了,這剩下的其他人在哪裏,還得再去找找。”


    “或許……”林蕭蕭轉身正對著刀大伯,“你認不認識張氏會禦劍術的人家,對於張雅雲這個名字有沒有什麽印象?”


    林蕭蕭直直的盯著刀大伯,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情緒變化。


    然而刀大伯非常誠實的皺眉迴想了很長一段時間,非常肯定的搖頭說:“沒有,我認識的人裏麵沒有姓張的,而且張雅雲這個名字我也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你確定那位姑娘會用禦劍術?”


    刀大伯反問著林蕭蕭,這迴輪到她覺得不太確定了。畢竟她隻是聽她說自己使用的好像是禦劍術,卻從來沒有親眼的目睹過她是如何使用的。


    林蕭蕭抬眼向諾心看去,見她還在被那“打劍”吸引,她向刀大伯禮貌的行了一個禮後向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諾心正想著手下這把劍的分量真足,身後就傳來林蕭蕭那道有些清麗的聲音。她的聲音清麗中又夾雜著幾分沙啞,怕是剛才她停在這裏賞劍時,她已經和那位賣劍的人說了很多話。


    “孫大壯似乎對這裏的劍很滿意,正在裏麵忙著挑劍,怎麽了,你也想要買劍?”林蕭蕭說著已經上前一步拿起剛還在諾心手下的劍。


    “我也隻是看看而已,”諾心隨意的說,“不過要是看到喜歡的,沒準我會把它給買下。”


    “那這把呢?”林蕭蕭挑眉,把‘打劍’重新放迴她的眼下,“你口中的喜歡是這把劍?”


    諾心不明白林蕭蕭為什麽對這把劍如此的在意,她抬手接過林蕭蕭手中的那把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它的份量,諾心才明白林蕭蕭為什麽會對她的喜歡如此在意。


    諾心拿不住劍的身體往下垂,林蕭蕭眼疾手快的幫她托了一下,這才把劍完好的放迴了原位,一點也沒有因為諾心的體力不支而被刮花。


    “天,”諾心驚歎著說,“雖然我在剛才已經感受到這把劍的重量,可是沒有想到它會這麽的重。”


    若不是她剛才神速的控了一下那把劍,她怕是現在已經雙膝著地,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勢跪坐著。


    林蕭蕭不知道諾心現在正在慶幸自己沒有摔倒,她隻以為她也是一個習武之人,雖然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是力氣多少還是有的。


    “正是因為這樣,這把劍才會被留下來。”林蕭蕭感歎的說,仿佛已經預料到那把劍接下來的去處。“有多少人就是因為這份重量而把它給還迴來。心裏再喜歡又有什麽用,不能讓人盡情揮動的武器就不是武器,隻是一件漂亮的裝飾品而已。”


    看林蕭蕭的架勢似乎又要跟她說什麽故事,諾心閉嘴不言,看著那被陽光曬得有些尖銳的刀刃,靜靜的等待著她的下文。


    林蕭蕭把自己所了解到的事跟諾心說了一遍,告訴她這把劍當年是費了刀大伯多少心血鑄造而成的,又是在鑄成之日如何由原來的門庭若市變得無人問津,一切的一切都緣於那份沒有考慮過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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