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黑衣僧的相助,鬼娃等人很是吃力,這些邪修多少都受了心魔影響,實力不及平時,手段用盡,終是雙拳難敵四手。


    鬼娃召出七八隻厲鬼,黑霧夾著鬼嘯聲響徹全場,自己則退到如瑧身邊,低聲急切道:“秀主,我奉主上之命跟隨,從無二心,您見死不救是何意?”


    如瑧淡淡道:“無二心?玉蕊、檀心侍奉本座日久,卻被翰冶殺了,你提他頭來,我保你無虞。”


    鬼娃一愣,“師兄殺的?這不可能。”


    如瑧緩聲道:“你家主上的安排,於我並無大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鬼娃沉默半晌,輕聲一笑,“好,我這就提他頭來。”


    水官台上的爭鬥漸漸平息,十二名邪修死傷殆盡,隻剩鬼娃一人,以師兄翰冶的頭顱,換得一張空台。


    至此,水官三十六席全滿,台上隻剩倒地不醒的蕭宇,祁藍麵色為難。


    雖說入塔後死生在所難免,可這一場下來,淘汰的十三人,全是混元教的,再加玉蕊、檀心那對雙生子的一張台子,太微宗隻被淘汰一人,按理說亦算成績頗佳。


    但就是隻一人,並非因戰隕落,落在中了心魔、神智不清的師弟身上,無法由塔令傳出,祁藍心下有些難以接受。


    阿飛走上前去,把蕭宇抱到自己的台上坐好,展一鳴見狀,叫了一聲徒弟,“阿飛……”


    話剛出口,他又說不下去,若是有人強迫,他死也要維護,可他是出於自願……,展一鳴重重歎了口氣。


    阿飛朝師父笑笑,示意不必擔心,走到羅菱身邊,悄悄道了句,“小師叔。”


    羅菱抬起頭,瞪了他一眼沒言語。


    阿飛蹲在她邊上小聲道:“小師叔,我知道是你,讓我進你空間去。”


    羅菱壓著聲音,“水官消厄的機緣你不要了?你剛才不是還中了心魔,小心以後再難晉級。”


    “我升元嬰都還早呢,更別說化神了。這趟就是進來瞧瞧熱鬧,夠本了,要說那個心魔,……嘿嘿,我還挺喜歡。”


    他臉上泛紅,又露出之前的傻笑,羅菱歪頭看了他半晌,跟著他笑了一下,手搭上他的肩頭,下一瞬,阿飛消失不見。


    如瑧驀地看過來,緊緊盯著羅菱。


    水官在這一刻啟動,轟鳴聲如波濤洶湧而來,每一席石台上升起明亮的光柱。


    蕭宇便在這時忽然醒轉,縱身躍起向外狂奔,口中仍在大喊大叫,瞬間跑出水官圓盤之外。


    此時要追上去卻已遲了,石台被光柱圍攏,整座圓盤光芒大盛,遙遠的塔頂之上,塔靈的玄光寂靜無聲襲卷開來,掃過塔內每一個角落,石質的牆壁變得灰敗,像瞬間經曆了漫長的時光,黯然失色。


    蕭宇奔跑的動作被凝固,也如石壁一般成為暗灰的枯石,隨著玄光掠過,有灰燼瑟瑟墜落,在無風的塔內,化作一小攤塵土,堆在地麵毫不起眼。


    三十五雙眼睛都注視著這一幕,所有人都清晰意識到,雖然眼下安然於水官之中,但之後的地官隻餘九席,塔令的失效,讓他們在不久的將來,也會變作這樣的一小堆塵埃。


    每個人心中都湧起無限惆悵,龍驍的視線凝在羅菱臉上,她淡淡抬眸,與他無聲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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