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藝精湛的畫工,以丹青妙筆繪出的人物,眉目笑貌等細節之處如有靈韻,栩栩如生。


    宮殿之巔,兩個身影倚背而坐,一身黑衣的男人正在仰頸長飲,側臉格外英挺,深紫長發半披肩頭,顯得落拓不羈。


    這般相貌與姿態,令蘇茉不由自主迴頭去看龍驍,形神如此相似,“這是昊絕尊者。”


    她終於看清了這張臉,正是之前仙演中出現的男子,以及靠坐在他背後的紅衣女子,“她是誰?”


    開口作答的是桑吉,蘇茉的震驚無以複加:


    “這便是仙帝。”


    仙帝辰顏,是個女人!


    史書典籍中,仙帝已非具象的人物,更像一個符號或圖騰,象征人族巔峰之境,開創仙古之大能。


    蘇茉完全沒想到,創下這樣豐功偉業的,竟是一個女人,然而此時再想,又覺合乎情理。


    蜃龍說,仙帝辰顏曾神遊域外,帶迴的那幅星圖,正是以地球的角度仰望北鬥七星。


    她到過地球,見過雪域那座神聖廟宇,亦聽過關於情僧的淒美故事,在這個世界建了一模一樣的寺廟,情僧可與卿卿長相廝守,圓滿了那個世界的遺憾。


    隻有女人,才會有這般細膩的心思。


    蘇茉心頭有種隱隱的感覺,既然仙帝曾神遊至地球,那枚無故出現在地下室,把自己帶來這個世界的天權珠,會否也與之有關?


    否則如何解釋,三萬年前的仙帝,見到的是與自己年代相近的建築,聽到近代才流傳甚廣的,關於情僧的故事。


    時間與空間,巧妙地於此處重合,一切並非偶然。


    恍忽間,過去存在於蘇茉心中,牢不可破的隔閡感正在消退,化作一個巨大的旋渦,拉著她,朝注定的宿命奔赴,糾纏其中,身不由己。


    身側的龍驍,見到這幅壁畫,深藏心中的諸多疑問,此刻終於尋到答案,他手握滄海觥,朝一旁的蘇茉晃了晃。


    她心中正思潮起伏,下意識也拿出自己的星河觥,與他輕碰一下,驀地醒悟抬頭,畫上二人手中所執酒器,正是這對白玉獸角。


    龍驍喝下一口晨露,語聲似嘲似歎,“仙帝的道侶,就是先祖。”


    如今的坤韜秘境,是當日仙帝行宮,小七在石殿深處尋到的這對酒觥,正是當年辰顏與昊絕所有,如此成雙成對的酒器,或許是他二人的信物,陰差陽錯落入他們手裏。


    難怪那日雨奴會一眼認出,龍驍心中想到,榆旬修為隻是煉虛,本不需像妖尊那樣追尋天道的動向。


    原來,他是仙帝的人……


    殿中驀地響起一聲炸雷,震得四壁顫動不止,緊接著是方浩天的一聲慘唿。


    這乍響的雷聲令人耳中嗡嗡作響,兩人連忙迴頭,見到方浩天正站在一個石台之前,上麵的光罩破開一處缺口,裏麵一隻赤紅色長頸玉瓶,其上電光繚繞,尤自發出“劈啪”聲不斷。


    石台上空起了一層翻滾的靈霧,厚重雲層旋轉醞釀出如同天劫一樣的可怕威壓。


    “這鳳凰真血被天劫鎮著……”


    方浩天捧著手雪雪唿痛,他這順利曆劫的人,自覺有膽小覷天劫的威力,眼見劫雲起,仍不知死活地鬥敢伸手,一隻手被劈得外焦裏嫩,手背上皮肉外翻,收不及時的小指,赫然露出半截白骨,上麵還冒出一縷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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