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驥像是聽到了十分有趣的笑話,輕聲笑起來,隨後聲音越來越響亮,昂著頭仰天大笑,笑聲變得尖利。


    蘇茉皺了下眉,真心想奉勸他一句,這樣姿態的大笑,白可惜了他那把好嗓子。


    “你也知道不當著父皇的麵動手?沒看出來,你如今倒有這樣的孝心。”


    龍驥驀地止住笑聲,尖利的嗓音裏,帶著歇斯底裏的怒意,像是一下被人戳中痛處的野獸,瞬間從華麗的外表下,露出深藏的怨恨。


    “是我成日殫精竭慮,為父皇操勞,你呢?你又為他做過什麽?你在東臨逍遙快活的時候,可曾有過半點心思,想過父皇?”


    龍驥逼到龍驍身前,一把扯住他的前襟,竭力壓抑著嘶吼,白淨的麵容顯得扭曲。


    他比龍驍矮了一頭,這樣子死拽著不鬆手,仰著頭,聲聲質問的神情,簡直似一個正在撒潑的女人。


    龍驍一動不動,任由他揉搓,渾身緊繃著,似在極力壓製怒火,頭偏向一側,又似不堪忍受他靠得如此之近。


    蘇茉看得目瞪口呆,她萬萬沒想到,他恨龍驍到這種地步,而理由,竟然如此幼稚,就是因為父親對弟弟的疼愛,讓他這樣不滿和……嫉妒。


    龍驥帶來的十來個人皆是心腹,一個個麵沉似水。


    那隊巡宮侍衛都已驚呆,目睹平日端莊的太子如此失態,意識到危機的已在步步後退。


    那十來人中,立時有兩人走出,將原本守在外圍的侍衛驅遠,卻不許離開。


    龍驥仍在瘋了似的發泄,“……你攪黃了孤在璿璣的布置,跑到父皇麵前邀功,老十三,從前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有如此心機,果然,顥家的賤……”


    他一句未說完,龍驍猛地抬手,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冷聲道:“你敢!”


    龍驥被他製住要害,說不出話來,喉間沙啞地暴出笑聲,忽地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衫,露出一片光潔白皙的胸膛,指甲在其上,帶出一道鮮明的血痕。


    龍驍倏然鬆開他,急步向後退開,重重喘出一口氣,“你個瘋子。”


    龍驥雙眼放光,愉悅極了,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我是瘋子?哈哈,癲狂成性的顥家,才個個都是瘋子。”


    他再度步步緊逼至龍驍身前,“你以為父皇是真疼愛你嗎?他不過是利用你,利用你身上的血脈而已,孤才是儲君,將來的皇帝,有我洛家在,你一輩子別想翻身!”


    龍驍被逼得後退,這反倒取悅了龍驥,他肆無忌憚地朝前,手指在胸前的傷痕上沾了一絲鮮血,送至唇邊嚐了嚐,“來,你這麽恨我,來殺了我!”


    他的聲音充滿誘惑,還有歡愉和得意,像是在做一件最令人快意的事,看著此生最大的仇敵,在自己麵前步步退卻,滿意極了。


    龍驍身形迅疾一閃,從他的緊逼中脫身而出,一把拉住蘇茉,朝他身後的人群掠去。


    煞氣迅猛朝前方爆開,卻未將人群衝散,跟著龍驥來的人中,有四五個化神境,其餘修為最低也在元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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