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猛地看向龍驍,等待他做出決定。


    他也迴過頭來,目光輕柔地落在她臉上,唇邊的冷笑早已消失,輪廓分明的下巴顯得堅毅,黑眸一如既往的璀璨。


    “父皇,這份契約已是殘契,連監督之人自己也想打破它,我為何要顧忌?規則的重要,不在於是否人人遵守,而是它能帶來怎樣的效果。”


    龍驍轉迴頭,沒再看蘇茉,但聽著這句熟悉的話,她已知曉他的決定。


    “妖族受限於此,隻有打破它才能獲益,對我來說,亦是如此。”


    皇帝對他這番離經叛道的言辭更為不滿,“驍兒,這世間有規則,自然有它必然存在的道理,打破它要付出的代價,未必是你能承受的。東臨哪怕不與妖族通商,有擎聖替你守護,多花些時間,亦能興盛繁榮,何必偏要去行險途?”


    龍驍搖頭笑起來,“兒子不肖。”


    隻簡單的四個字,道明了他與父輩之間,最大的隔閡與不同。


    他是不肖子,不願肖仿父輩,為了至高的修為,留在冷清孤寂的皇宮。


    他不願肖仿父輩,無力保護心愛之人,徒在失去後,軟弱地隻知悲傷思憶。


    他更不願肖仿父輩,為了權勢穩固,誤信讒言鏟除莫須有的異己,最終將自己困於深宮,深受其害時,才後悔當初。


    他要打破這些束縛的舊規則,打破不該自己承受的命運,闖下屬於自己的天地。


    皇帝沉默看著他,對這個兒子的了解,讓他清楚知道龍驍心中所想,但他無法認同,亦無法阻攔,這便是父輩對於不肖子孫的滿心愧疚和無奈。


    他看著兒子臉上淡然又堅定的笑容,心中歎息,得不著他的寬慰,隻得自己寬慰自己:


    “也罷,這既已是殘契,立契三人中唯一剩下的,亦要打破它,恐怕也再無人製約……,唉,朕老了,管不住你了,便由得你去吧。”


    對待這個最為疼愛的不肖子,除了妥協,還能如何?


    龍驍雙手持酒,模樣恭敬地向上碰了碰皇帝手中的酒,話說得沒甚正經,“父皇,您上迴壽宴時,兒子沒來,如今給您補上,祝您壽與天齊,鴻福綿長。”


    皇帝受了他這遲來兩三年的祝壽酒,沒好氣地瞪一眼,“朕要是不被你氣死,就能壽與天齊了。”


    龍驍笑著沒接話,待皇帝飲了酒,忽然問道:“父皇,您知不知道,北幽亦有個煉虛境?”


    那日噬金蟻一戰後,穹靈打向東海的一劍,實際一直是懸在他心頭的一塊大石,能得執劍人出手的,必定是煉虛境,龍驍將已知的那幾位大能想了一遍,也琢磨不出來曆。


    除了當世頂級勢力和妖族,乾元唯一不被世人熟知的地界,隻有北幽,而這也正是他心頭最忌憚的。


    皇帝眉心輕蹙,沉吟半晌,“乾元已知的供奉之法,就那麽幾家,……這事,或許拾快老道能知道些。”


    道門和妖族,分別依靠護山大陣和妖地拜月收獲的魂力,這便是乾元已知的煉虛供養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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