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驍先給蘇茉講了棋規,規則簡單,複雜的在於多變的棋局。


    兩人各坐棋盤兩端,從午夜到清晨,蘇茉已能上手,領悟棋理,並樂此不疲。


    她於謀劃布局上並不如何出色,更擅長由細節取勝,愛在外圍布下不顯眼的後手,更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到了後來,龍驍的布局需要更多的複雜變化,否則極易被她一眼識破。


    兩人各有擅長,不過蘇茉到底是剛接觸,棋路又不如龍驍的主動出擊,仍是輸多贏少,但他也經常給她嚐些甜頭,哄著叫她不減興致。


    被她又贏一局,龍驍笑得寵溺,“丫頭,你是真的聰慧過人。”


    蘇茉被他誇得眉眼彎彎,看到他眼神有一瞬的怔忡,“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也能放心些。”


    蘇茉落子的手頓住,抬眼看他,也不說話,神情有些疑惑。


    龍驍咧嘴一笑,“出了通天塔,要閉幾年關呢。”


    蘇茉抿了抿唇,忽然問他,“皇子殿下可有道號?”


    問出口自己倒先笑了,龍禦雖是佛、武、道三家並行,但道門是最勢微的,他一個皇家子弟怎會起道號。


    龍驍笑了笑,“我們那邊的習俗,男子二十冠禮時取字,我那時在驚羽關,就耽擱了。後來父皇替我重修本命,‘禁微’二字,既是刀銘,也是我的字。”


    “禁微。”蘇茉默念這兩個字,笑看著他,“待你出關,便是禁微神君嘍。”


    龍驍嗬嗬一笑,忽然道:“禁微,攖寧,我覺得咱倆的名號很般配。”


    禁微是克製殺心於初起時,攖寧是抑製外物不為所擾,倒的確是意思相類。


    蘇茉指了指送他的那枚香囊,“這個香,便用你的字來命名了。”


    “禁微香。”龍驍將香囊抵在鼻端,看著她笑,“那就多謝攖寧道友了。”


    蘇茉莞爾一笑。


    龍驍拿過一黑一白兩隻裝棋子的玉缽,看了看裏麵如星辰閃爍的棋子,“剛好,今日尋出這套曜華棋要送你,倒先得了你的禮。”


    “曜華?”蘇茉也拈一枚黑子在手中細看,她一直覺得這棋子亮閃閃的,好似天上繁星,格外漂亮,“我好像聽金童說起過。”


    龍驍在兩隻玉缽間一揮,缽內三百六十枚棋子聚攏來,化為黑白相交的十二顆璀璨星辰,最後一枚黑子從蘇茉手中飛出,化為一顆黑色頂珠,恰好組成一條晶瑩剔透的珠串。


    “這三百六十一枚棋子是以曜華玉製成,這種玉據說來自一顆域外奇石,跟千斛一樣都是墜星。有穩固道心清明的功效,……”


    龍驍攤開手掌,那珠串此刻光華內斂,卻仍是美輪美奐,他緩緩說道:


    “丫頭,你的道心易受他人影響,我也不知這其中利弊,到底哪種更大,隻望以後這曜華棋子所化的手串,能替你守護心神,不被外物所擾。”


    蘇茉忽然想起來,以前自己剛得無念訣的時候,金童曾說過一句,溫養穩固神識最有奇效的,便是天地靈物曜華玉,這靈物因是來自域外,在乾元獨一無二。


    曾在中州拍賣行出現過,後來被擇天盟高價購去,由盟中名氣最大的煉器宗師親自操刀煉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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