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卉深感良彧的先見之明,自己趕了三天的路,一句八卦沒打聽來,唯一的作用就是替阿飛偷偷叫封如意出來,真的就是個紅娘,……而已。


    已是深秋時節,天氣仍熱得要命。葭卉憤憤進了城,擦了擦額上,並沒有汗水,認定隻是自己的心情煩躁。


    崇陽城地處中州東南邊境,規模遠不如奇蘭城,說是城鎮,倒不如說是個大點的村落。此處山高險阻,延綿千裏的叢山峻嶺,正是中州、南溟及東臨三州相交的界山所在。


    崇陽城雖不大,位置卻正在界山咽喉之處,若有戰事,此處必為兵家重地。


    而於此和平年間,此處城外隻有個破落小派,名為赤陽門,山門位於界山西坡,一年無四季,唯有酷熱如夏,形似一個大火盆。


    封如意來此不足一月,近日因龍禦派遣使者來給赤陽門布置護山陣法,她在城轄司負責物資運送一事,這幾日往赤陽門跑了好幾趟,這會兒天晚迴家,剛走到巷口,便見家門前那對紅燈之下,站著個熟悉的人影。


    “葭卉?”


    “誒,你可算迴來了。”葭卉迴身,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怎麽來了?茉茉到濟陵城了麽?”封如意見著她格外高興,算起來,上次離開棲霞宮的時候,葭卉還在閉關,已有半年多未見。


    “還沒去呢。說來話長,……”葭卉挽起她手臂,迴頭看看門內並無動靜,拉著她快步朝外走,“你跟我來,我給你個驚喜。”


    葭卉在路上將他們到璿璣仙坊的事說了一遍,封如意沉默半晌,“真是舒采華告的密,這事說起來,是我疏忽了。說到底,茉茉也是為了我的緣故,是我連累她和彧公子。”


    “那老頭兒可不是講理之人。”葭卉揮揮手,用了蘇茉的口吻說道。


    見她仍是一副自責的神情,葭卉眼睛轉了轉,笑起來,神秘兮兮說道:“你怎不問問我要帶你見誰?”


    封如意抿唇,臉頰飛過一朵紅雲,“我當然知道,……他跟我說了這幾日要來的。”


    葭卉頓時泄了氣,轉念一想就明白過來,人家連她門前掛的燈籠是什麽顏色都一清二楚,自然私底下有聯係,說不定已經見過好幾次麵了,偏自己還巴巴在這獻寶一樣。


    封如意見她一副懊惱的樣子,輕輕搖晃她的手臂,小聲說道:“謝謝你啦。”


    聲音滿是小女兒的嬌羞喜悅,葭卉倒從未見過她這樣一麵,又不由得替她高興起來。


    阿飛在二樓清靜位置定下一個包間,見到封如意,俊臉同樣飄飛一片紅暈,立起來時手足有些不知往哪放的不自然,“如意,你來了。”


    他一雙眼中滿是熱切,忍不住抬手,將封如意耳畔一縷散發別至耳後,神情溫柔似水,眸中盡是火燙的柔情。


    葭卉被這個完全不一樣的阿飛驚掉了下巴,悄沒聲息挪到屋角坐下,捧了杯茶,靜靜看著。沒想到他二人獨處時,竟是這樣的,平時性格剛毅的封如意,展顏而笑時是這樣明麗,冷得像冰塊一樣的阿飛,又是這樣熱情如火。


    葭卉很慶幸這兩人將她當作自己人一樣沒有避忌,或者幹脆說,當自己透明人一樣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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