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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涼的沙漠中,一支大軍正在休憩。


    所有人一言不發,節省著體力,隨身的水囊卻早已幹癟。


    “將軍,大軍已經缺水半日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得到補充?”秦萬年走到契苾何力身邊問道。


    契苾何力聞言,臉上露出苦澀,沒有說話,反倒是身邊的向導開口迴答。


    “薛將軍,下一個綠洲是達裏雅布依,大唐話的意思就是‘大河沿’,我估計還有二十裏到三十裏左右。”


    “估計?”秦萬年有些不滿,軍中的數據向來要求準確,一點點的誤差,就會搭上上百條性命。


    這個向導名叫“布山”,是於闐國的商人。他前往大唐經商,路過吐穀渾,正好遇上了慕容伏允的大軍。


    布山如同以往一樣拿出一些財貨作為貢品獻上,沒想到領頭的將領看也不看,直接下令帶走所有貨物。


    商隊中有人氣不過,上前理論,卻被一矛穿胸而過,隨後幾個士兵開始大開殺戒。


    布山見狀,立刻跨上駱駝,向東邊跑去。身後一陣箭雨襲來,逃跑者紛紛落馬,布山也中了一箭。


    所幸慕容伏允新敗,大軍人心惶惶,不敢追得太遠,才讓布山逃得大難。


    機緣巧合之下,布山遇上了李靖大軍的斥候。獲救之後,毛遂自薦,成為了契苾何力的向導。


    “薛將軍勿惱,這沙漠的地形一日千變,沒法準確把握方向和距離。不過我布山保證,絕對沒有偏離太多!佛一定會讓我們找到吐穀渾的歹人,讓他們下銅柱地獄!”


    布山充滿恨意的表情中還帶著一絲狂熱。


    秦萬年暗暗搖頭,自己雖然對佛教了解不多,也感覺到布山這種信仰的偏狹。


    “契苾將軍,還有三十裏路,要不我們現在就趕路吧。”秦萬年不再糾結布山的事情,向契苾何力建議道。


    “不行!現在已經是夏天,正午行軍太消耗體力,士兵也會產生不適,就算追上伏允,也無再戰之力。”


    的確,夏季在沙漠中行軍,隻能趁清晨和傍晚趕路,行軍之間大大減少。想要保持軍隊戰力,又必須控製好馬力。因此,即使契苾何力手下都是騎兵,這三十裏路也要走上一日多。


    “可是大軍缺水,若是兩日無水,同樣也是毫無戰力可言啊!”秦萬年有些發急。


    在他看來,必須加快行軍,趕到達裏雅布依。若慕容伏允已經走了,正好就地修整;若是慕容伏允還在,趁其不備發起突襲。慕容伏允已是驚弓之鳥,大軍必然立刻潰散。而後*可以盡情修整,那些毫無準備遁入沙漠的士兵,不用想都知道結果。


    “看來是時候了。”契苾何力看著大軍,喃喃自語。


    “什麽?”


    契苾何力苦笑著問:“你可知曉我為何要向大總管要一人雙馬?”


    “自然是為了追擊保持……將軍是說,充當軍糧?!”


    “不錯。”話說得幹脆,可契苾何力心中卻充滿苦澀。


    對於騎兵來說,戰馬是自己最忠誠的夥伴,殺戰馬無異於對自己的袍澤下殺手。


    秦萬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這確實是最穩妥的法子。


    軍令很快傳了下去,全軍一陣騷動,甚至有幾個突厥士卒上前找契苾何力理論。


    在斬首了幾個反抗的士兵後,全軍終於執行命令。


    士兵們顫抖著拿著刀,走近自己的戰馬。戰馬沒有反抗,就這麽看著自己的主人,甚至還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士兵的臉頰。


    終於,五百六十四匹戰馬在哀鳴中倒下,全軍的水囊都儲滿了微稠的馬血。


    契苾何力麵無表情地繼續下令,將馬肉充作軍糧,而後全軍又開始繼續追擊。


    達裏雅河邊,牛羊埋頭地上的青草,周圍零星的站著幾個懶散的士卒。


    慕容伏允走出自己的大帳,伸了一個懶腰。


    幾個月的戰事讓他十分憔悴,這幾日的安寧來的太及時了。


    看著賬外抱著長矛酣睡的護衛,慕容伏允沒有一點惱怒,甚至覺得這一幕無比的美好。


    吐穀渾能征善戰的將領基本都已泯滅,大軍的風貌也已大不如前。慕容伏允對此卻並不擔心,覺得讓士兵放鬆一下不是壞事。


    “看來*不會追來了,可以考慮一下現在就迴去。”慕容伏允看著眼前一片安寧,忍不住想著。


    “大寧王呢?幾日不見了。”慕容伏允踢了踢身前的護衛。


    在慕容伏允問第三遍時,護衛才清醒過來。


    “迴……迴稟可汗,大寧王帶領衛隊一直駐紮在背麵高地,說是能及時洞察敵情,通知可汗撤退。”


    慕容伏允滿意地點點頭,看來慕容順雖然久在中原,但對自己還是忠心耿耿。


    安於享樂的他早就沒有了年輕時的機敏,隻想著百裏外有支保證自己安全的斥候,卻完全沒想過一支斥候如何在無糧無水的沙漠中呆上數日。


    背麵的高坡上,慕容順正在大帳中來迴踱步,*遲遲不來,讓他有些著急。


    而慕容嘉成則坐在一旁淡定地喝著馬奶酒,似乎幾日前惶惶不可終日的是另一個人。


    “大寧王莫急,該來的一定會來。”


    慕容順停下腳步,看向慕容嘉成,心中有些佩服。


    幾場大戰後,慕容嘉成的勢力根基已被清除,他也打算就跟著伏允保住一命。


    可那一晚,聽到王欣東的話之後,他就改變了主意。


    不管派出斥候之事是真是假,慕容順都顯得比慕容伏允和慕容光更加有遠見。於是當晚,慕容嘉成便搬進了慕容順的駐地,而後像個沒事人一樣自得其樂。


    慕容順起初還有些緊張,擔心這是慕容伏允的安排。觀察了兩日後,漸漸放下心來,忍不住起了收其為己用的心思。


    “天柱王知道我在等什麽?”


    慕容嘉成微微一笑:“自然是李靖的大軍。”


    慕容順有些愕然,自己從未對他提及。


    “大寧王,不,馬上就該叫可汗了。”慕容嘉成露出長輩特有的慈祥麵孔,“這幾日都不曾見過斥候傳迴消息,顯然那支百裏外的斥候並不存在,那麽一切就都好推斷了。”


    聽到慕容嘉成叫自己可汗,慕容順不由地露出笑容:“天柱王言過了,日後還請多多指教。”


    兩人正打啞謎一般互相客套,王欣東忽然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大寧王,來了!”


    慕容順精神一振:“通知護衛,撤!”


    邁出一步,又忽然頓住,轉身微笑:“天柱王請!”


    “可汗先請!”


    “哈哈哈哈!”


    ……


    達裏雅布依東側,契苾何力與秦萬年帶著一千騎兵,在吐穀渾大軍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衝入了營地,直撲最大的營帳。


    與此同時,背麵高坡上,一支一百多人的隊伍悄然向北離開。


    秦萬年心中有些不屑,這一仗也太輕鬆了。


    馬蹄聲想起時,吐穀渾士卒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扔下武器逃跑,還是徒步逃跑。既沒有通知將領,也沒有去找馬匹。


    秦萬年甚至不需要揮動武器,隻需要將馬槊平方,縱馬穿過人群便可。


    遠處的大帳,一個頭戴金冠的人在護衛幫助下翻身上馬,匆匆西逃。秦萬年遠遠看見,卻一時脫不開身。


    慕容伏允終究還是有點小聰明,紮營時將自己的營帳放在西側,中間都是牛羊雜畜,東側多是跟著他的平民。契苾何力為了保證襲擊的突然性,沒有做細致的探查,而秦萬年又派姑娘去給秦明章送信,這才給了伏允逃跑的機會。


    “完了,完了!”慕容伏允騎在馬上嚎啕大哭,“我吐穀渾亡了!”


    說完,昏死在了馬背上。


    一旁的護衛大急,抽出一根繩索將慕容伏允與馬匹牢牢綁在一起,向西邊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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