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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輾轉了一個時辰,漁船停在了洞庭湖深處的一個小島上。小島不大,上麵卻擠著十幾間茅屋。


    老梁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四個麵色饑黃孩子就跑了出來,幾個婦女從屋裏探出腦袋對自家孩子叮囑了幾句就縮了迴去。


    孩子們圍著老梁討要那條鯉魚,老梁哈哈一笑:“走,去我家,讓梁姨給你們燒魚湯。”孩子們提著魚蹦蹦跳跳地走了。


    一個白發老人拄著拐杖走了過來。


    “三叔!”陳玄獎和老梁恭敬地迎了上去。


    三叔點頭示意,微笑道:“這次藥不少啊。”


    陳玄獎將背囊遞了過去,三叔接過打開,一樣樣翻看著。


    “龍葵、黃袍、何首烏、葛根……好啊,好啊。老梁,你家丫頭有救了!”


    老梁激動起來,看著背囊裏的藥,撲通一下就給陳玄獎跪下了:“陳兄弟,你的大恩大德我梁大永世不忘啊!”說完開始沒完沒了地磕頭。


    陳玄獎連忙上前阻止,可隻有一隻手,卻是扶不起老梁。


    “你呀,這不是叫你陳兄弟難堪嘛。”三叔道。


    梁大這才紅著臉站起來,顯然非常激動。


    “都是一家人,何必說什麽大恩,我這條命還是你救的。”陳玄獎拍拍梁三的肩膀,“我迴去歇著了,有事兒叫我。”


    梁大還要說什麽,卻聽三叔招唿道:“讓小陳休息去,你跟我去熬藥,熬完給丫頭拿去。”


    梁大感激地看了陳玄獎的背影一眼,跟三叔走了。


    陳玄獎的茅屋在最外麵,顯得有些淩亂,卻是因為這茅屋是他靠自己一隻手搭建的。


    茅屋裏事物很簡單,隻有一堆幹草堆出的床。陳玄獎迴到茅屋,天已經暗了下來。他躺到上麵,對著屋頂發呆。


    “我去看了,梁大的丫頭隻是因湖中蚊蟲叮咬而有些發熱,你帶的藥材能夠治好她,不必擔心。”一個聲音響起。


    陳玄獎猛地坐了起來,看見秦萬年站在門口。


    “你是如何到這湖中?我一路完全沒發現。”陳玄獎吃驚地問。


    “你是螞蟻,當知道不該問的不問。說說目標吧,你如何發現劫船的是水狼?”


    陳玄獎也不追問,答道“我運貨那次被劫已是第二次。這裏的水匪都非常謹慎,很少接收貿然來到的陌生人。蟻穴多次嚐試都沒有人能打入任何水匪的內部,至多也隻是被安插到周邊城裏注意朝廷是否有清剿水匪的行動,接觸的都是水匪中最底層的人物,所以對第一次劫殺的人一無所知……”


    陳玄獎滔滔不絕講了近半個時辰,秦萬年也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漸漸清晰的了解。


    原來第二次劫殺,已是第一次劫殺後三個月。陳玄獎本在船艙和另一個螞蟻分析此次獲得的情報,分析一陣卻覺得氣悶,陳玄獎便走出船艙到船頭稍作休息。


    這時船體突然一晃,陳玄獎一步踉蹌,還沒等站穩,一道寒光襲來,陳玄獎隻來得及把身子一扭避開了脖頸,右手小臂卻被砍了下來。陳玄獎慘叫一聲,掉到了湖裏,混了過去。


    待陳玄獎醒來,已經躺在一間茅屋裏,右肩斷臂處已被包紮起來。後來才知道,是這裏的梁大和幾個流民一起出來捕魚,發現了陳玄獎。梁大看陳玄獎還有氣,就把他救了迴來。這裏的三叔略通醫術,見陳玄獎右臂上臂已經潰爛,當機立斷把他整個右臂砍了下來,包紮妥當後讓他暫時住在梁大家中。


    梁大讓妻子和女兒照顧陳玄獎,自己每日就睡到漁船上。本來要等陳玄獎醒來就送他出去,可陳玄獎明白自己處境後覺得這是潛伏水匪中的好機會,便自稱無家可歸,想留下來。


    這下梁大一家可犯了難,湖中食物本就不多,每戶人家每天都吃不飽,多個人就多個負擔。況且陳玄獎隻有一隻手,也不能幫上什麽忙。然而梁大雖然也常搶劫過往商旅,卻也隻是和其他人一起仗著人多拿著魚叉嚇唬一番,也不害人性命,是本性善良的流民,趕一個殘疾之人在這一片大湖自生自滅卻是做不出。


    正當梁大為難時,陳玄獎提出他可以想辦法給這裏弄到草藥。聽得這話,梁大便大喜過望,也不追問。陳玄獎便讓梁大帶他到嶽州城,而後約好三日後在湖邊等他。過了三日,陳玄獎果真背著一背囊草藥出現,雖然不多,但對於物資匱乏的湖中小島卻彌足珍貴。於是乎,陳玄獎成了在小島上除三叔外最受尊敬的人。


    大家決定幫陳玄獎搭一個茅屋,陳玄獎卻堅持自己搭建,於是大家自發地幫陳玄獎去撿茅草。


    陳玄獎融入了這個流民集體後,開始四處打探消息,但事情已過去多時,卻是一直沒得到有用的信息。


    而兩個月前,貨船再一次被劫,同樣無一人生還。陳玄獎再次開始打探,發現一股較大的水匪——水狼寨,在事發第二天往營地裏拖迴了一搜貨船。陳玄獎馬上迴了一趟嶽州,讓周海派人假扮商人給水狼進貢,從而進入打探。雖然水匪們口風都很嚴,水狼收下財貨也隻許諾該人水運會派人疏通,但這人卻在水寨中發現了貨船,確定是被劫貨船無疑。於是迴報給周海,周海立即飛書蟻穴,派人複仇。


    秦萬年聽完若有所思,問道:“水狼寨在何處?水狼有何特征?”


    陳玄獎道:“水狼左臉有一道一指長的刀疤。水狼寨我隻摸索到附近去了一次,我建議我今晚再去摸索一番路線,你明日前去,如何?”


    秦萬年點了點頭,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過了片刻,陳玄獎悄悄摸出茅屋,找到梁大,二人劃著漁船往洞庭湖深處去了。第二日,太陽還未升起,陳玄獎和梁大迴到了小島。陳玄獎鄭重地叮囑梁大:“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我們的存亡,但千萬不可對其他人說。”


    梁大拍拍胸脯,承諾道:“放心,陳兄弟幫了我們很多,絕不會對不起我們。”


    陳玄獎迴到茅屋,一夜的疲憊席卷全身,倒頭便睡去了。


    陳玄獎醒來時,太陽已快要落山,起身覺得腹中饑餓,轉頭就看見門口放著一碗魚粥。


    陳玄獎拿起魚粥就開始喝,這時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魚粥是梁大的老婆送來的,中午也來過,我看你醒不來,就都喝了。”


    陳玄獎似乎習慣了秦萬年的神出鬼沒,喝完魚粥,滿足地打了個嗝,才開口道:“準備何時出發?”


    “不急,我先問你一些事情。”秦萬年走進了茅屋,身上多了幾個不顯眼的傷口。


    “你怎麽受傷了?”陳玄獎有些詫異。


    “你說你發現水狼拿走了貨船,卻並沒有查到他殺了我們的人對嗎?”


    “拿到貨自然說明人是他們殺的,這有什麽好疑惑的?”


    “那就奇怪了,不能斷定水狼殺了人,僅是劫貨。在水狼信息不詳的情況下,影盟是不會貿然派出殺手的。”


    “嗬,蟻穴探查的消息,還能有假不成。”陳玄獎幹笑了兩聲。


    “蟻穴探查消息向來嚴謹,你作為螞蟻的基本素質我也是相信的。”秦萬年頓了頓,“但是周掌櫃卻告訴我,你一口咬定水狼殺了人,還說是聽到了水狼手下的交談。”


    “我不過為了給影盟中人報仇,有些焦急也是情有可原嘛。”


    “你假報消息,沒想過後果嗎!”秦萬年語氣淩厲起來。


    陳玄獎收起笑容:“我假報消息自有蟻穴處罰,但現下影盟命令擊殺水狼,你可是要抗命?!”


    秦萬年笑了起來:“水狼已經死了。”說著,一把劍架在了陳玄獎的脖子上,“就在你告訴水狼,我要去殺他之後!”


    陳玄獎臉色刷的一下白了。


    秦萬年不緊不慢,繼續問道:“所以,我很好奇,你為什麽勾結水狼,想殺了我?我可與你沒有任何仇怨。你可知道,假報消息,私交目標,陷害同門,形同背叛!”


    “我是螞蟻,縱是背叛,也因由蟻穴判決處罰!”


    “不錯,但是執行捕殺的,是我影殺堂!”秦萬年渾身殺氣頓生。


    陳玄獎麵色慘白,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他沒有能力逃過這一劍。


    秦萬年正欲揮劍,隻聽背後風聲襲來,腦中隻來得及驚歎一聲“好快”,便被擊暈在地。


    在失去意識前,秦萬年隻隱約聽見有人說:“這是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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