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大槐樹下


    話說鐵蛋救了同村發小二娃一命後,他早已將此事丟到九霄雲外,該幹啥幹啥去了;想著掏鳥窩了,就蹭地上樹撈出幾個鳥蛋蛋,在夥伴們麵前顯擺一陣子;對於救人的事從沒放在嘴上念叨,像什麽也沒發生過。


    但事情並未如此簡單。佛陀說世事無常,一定意義上也是這個道理。


    自那以後,鐵蛋雖還是原先那個心無旁鷺,膀大腰圓,楞頭楞腦,遇事敢為友情兩肋插刀,血氣方剛的小男子漢,孩子們中的“草頭王”;但他走到哪裏,村裏的芸芸眾生們看待他的眼光似乎悄悄發生了變化:表麵上對鄰家陽光大男孩仍是“蛋長蛋短”地“逗你玩”,如同對自已的兒子一樣;骨子裏他們不敢再對鐵蛋耍老爺子威風了。


    村裏瘋傳“鐵蛋前世是哪吒啊!”這樣的流言。


    鄉親們知道此說挺不靠譜。為什麽?時代不同了呀!對神的信仰度大不一樣嘍。總之一句話:今非昔比。此話若放在滿清帝製時代,皇帝——天子還坐在京城金鑾殿的龍椅上;有這樣一塊遮羞布擋著,眾生們還相信萬事總有天子頂著。否則頂個天子名堂有啥“球意思”!


    話得說迴來。國人信仰講的就是名正言順,師出名門,理是這個理,如有天子必有鬼神,有鬼神必有陰陽,有陰陽必有流轉。有流轉必有再世。一路下來四海通達,八麵玲瓏,放在嘴上說說不至於太離譜。說到底。國人信的就是這個東西。萬一生變,心裏還有個托詞。關於心,老祖宗自有定義,說法多了去了;現在將心叫港灣什麽的,意為避風港。雖叫法不一,內涵是一個東西。


    心中有天,就是要天下眾生有這樣一個信念。天就是神。神,無為無不為。就是百姓頭上的天。人在做,天在看,告訴你不要做壞事。凡事有天罩著,地球不會毀滅。不必過度驚慌。


    “可現在共和啦!昔日的天之嬌子,現在叫末代皇帝,像俺們一樣統統變臉成了幾夫俗子啦,幾千年的天朝說塌就塌了。皇帝的好日子到頭了,但老百姓的窮日子還得過,不是?這樣,總得找個替死鬼頂著吧,於是什麽總統上位了。客氣點說這叫換湯不換藥,說得難聽點叫引狼入室。幾千年都是這樣走馬燈,你方唱罷我上台,權力來是權力。屁民還是屁民,老百姓該幹嗎幹嗎去,沒有你的事。嘻嘻,”說此話是一位胡姓村民,小孩們叫他胡叔。


    胡叔頂著瓜皮帽,城鄉兩頭跑。不思農活,學著城裏人油嘴滑舌。是千年農村中沉澱下來的零類,棄農進城混世界的最早一族。此刻,他從城裏草台班子替人跑龍套掙了幾枚角子,就忙不迭跑迴村裏給孩子們搞傳播,宣傳他親眼目睹或道聽途說的“頭條新聞”;他接著剛才話題做深度“報道”,趁機亮出了——他作為“節目主持”對神道的震撼想法:


    “總統?嘿,算哪門子神仙?他跟俺一樣是個凡夫俗子哩,隻不過手中比俺多幾條破槍而已。這年頭有槍就是草頭王,有人有搶就是爺。槍聲一響黃金萬兩!什麽神不神的?咱們腳下這片黃土幾千年來連天子轉世的皇帝都玩不轉,來個平民總統能行?還說什麽傳世再生?明擺著的是哄人的嘛。”


    胡叔酣暢淋漓地發泄一通,自顧自哼著小曲甩著水袖走了,孩子們被涼在一旁,不知道他剛才發的高論——悶葫蘆裏裝的什麽藥。


    說起胡叔還有一段小插曲,村裏的小孩子從大人們嘴裏的片言碎語大致編織出關於胡叔的段子。


    這位胡姓漢子在家排行老三,鄉親們眾口一詞稱他胡三。


    胡三怎麽成了孩子們口中的“胡說”還得從頭說起。


    眾所周知,在農村,種田養牲口蓋房砍柴搞副業換零錢打醬油,事必躬親樣樣都得人去做。在農村若沒有勞力,那是死定了。生兒子意味著增加勞動力,因此事關家族命脈興旺大計,是頭等重要,刻不容緩的大事。


    也許胡家祖上陰德庇佑,生了仨兒。不管咋說,是令人羨慕的事。


    但一個家庭中男子漢忒多,有一句老話叫“親兄弟明算賬”,也必定麵臨分家的問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切都是有根有據的。男人們一俟到成家立業年紀,父母心裏就在盤算如何將一個大家庭平安分成幾個小家,讓孩子們各奔前程,竊不要為了表麵上的幾代同堂,搞得一個好端端的大家族一地雞毛。這是曆史的經驗。


    早在胡父胡母健在時,為家族長久維穩計,由胡父做主給仨兒分了家。


    幸虧胡父有遠見,現在胡家老大老二已安身立命,過著與父輩一樣臉朝黃土背朝天,老婆孩子熱坑頭的苦中作樂的生活。老大已三代同堂了,可胡三還是“奔四”的大齡青年。看著胡三的年齡像竹子開花節節高,村裏的孩子從叫他“胡哥,三哥”,改稱他叫胡叔。


    胡三從小不喜種田,長大分家後將那“一畝三分地”流轉給別人,仗著一張滿口“神馬不是浮雲”的大嘴,年紀輕輕跑到青鳥濟南等地闖世界,現在說打工。在城裏掙了幾個角子“飯票”後,迴到鄉下逢人便吐沫星子亂飛地介紹他的“打工見聞”:


    “俺在城裏見到滿大街的日本兵,東洋鬼子了。這些‘矮腳虎’比俺山東老鄉的個頭低一截,唇上留一小撮仁丹胡,像屎克螂爬在嘴上。‘狗日的’肩上扛著一根撈什子玩意,百丈外就能將人打死;你知道嗎?那神器打出來的不是飛鏢。叫什麽來著?容我想一想——喔。想起來了,叫花生米!”


    圍著聽他海侃的一個孩子搶著說:“胡叔,你胡說。那不是俺山東盛產的花生米。俺爹說了那東西像“花生米”,名字叫子彈;打子彈的那根長家夥叫什麽來著——”小孩圓臉憋得通紅,使勁吐出一個字:“搶!”


    胡漢子拍著搶他風頭的孩子哪吒型的發式,不管三七二十一接盤道:“對,像強盜手中的槍,強盜搶——”


    “胡叔,“小孩毫不遲疑接過話把子:“你胡說。”小孩雙眼瞪得溜圓。道:“什麽強盜搶!你胡說什麽。強盜才不用那長家夥呢,那叫長槍。蒙麵大盜用的多是短家夥。別在腰裏的刀子叫匕手,還有巴掌大小的神器,打出‘花生米’:喔,不對。打出像‘花生米’那樣的小玩意叫子彈,一顆子彈能至人死地。那神器叫手槍。強盜身上也持這玩意,不過局子裏的警察和所有當官的都佩帶這東西,神氣得很!”小孩又正兒八經地板著臉道,“胡叔,你老是七搭八搭,胡說八道;再胡說,俺小夥伴們聯合起來就不叫你胡叔了。你胡叔迴來逗俺們玩,也就沒有胡說的地兒嘍!”


    由此。“胡說”的混名就這樣傳開了,應了一句老話:“好事無人說,壞事傳千裏。”


    時代在前進。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


    滿清時代孩子們頭上還盤著辮子呢,轉眼間皇帝下台了,孩子們不必頭上再頂個東西了,清一色地留著神話中“自古英雄出少年”的神童——哪吒的頭型,胸前圍著一塊鮮紅的肚兜。煞是好看,精氣神十足。現時小孩子們心眼見長。聽大人們嘴裏的話。耳聞目睹,對胡漢子態度也大相徑庭。


    人都是這樣的:茄子揀軟的捏。孩子們道:“你是不是胡叔,就看你一張嘴有沒有胡說?”


    村裏人傳說紛紜:鐵蛋是哪吒轉世。這句話要是別人說,準是百分之百迷信,但此話出自二娃他爹之口,而且說得有鼻子有眼,連不信神道的“胡說”也為二娃他爹抱不平。他到處逢人作揖,道:“各位老少爺們,放二娃他爹一馬吧。誰沒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古人日:英難不問出身。都是一塊高梁地裏長大的,誰家屋裏有幾根梁,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鄉裏鄉親何必那麽較真呢?若真要較真,找城裏的日本憲兵隊掰手腕去。在中國人麵前充什麽胖子?誰還不知道誰吃幾個幹鏌,一天拉幾迴屎?”


    村裏人都知道二娃他爹是個實誠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讓他傳閑話當攪屎棍是鐵樹開花——木有的事。就憑這點,村裏人信了二娃爹這一迴。


    “胡說”又振振有詞道:“你說人這一輩子再長壽也是個七老八十的命,每天起早下地,天黑前收工,除過吃喝拉撒,都在坑上了;幹完那事,就唿唿大睡,有時做個夢什麽的也不是啥不靠譜的事,你說呢”


    村民中開始有人點頭表示讚同“胡說”的觀點。“胡說”見貓變色,充分發揮他在草台班子八麵玲瓏,說話圓滑的特點,繼續道:


    “隻要是人都會做夢。用廟裏和尚的話,人生就是一場夢。比如說以前是滿清,現是在是共和,民國,再往後是什麽?問你肯定不知道。再往後你雙腳一蹬走了個球!人生那點屁事,恩怨情仇什麽的,統統埋進黃土裏,最後摳成灰,一了百了。再往後呢?人越來越多,連死也死不起了,一把火將那臭皮饢燒了個球,當場就成‘*毛灰’了,有誰知道今後怎麽樣?是人肯定不知道。天知道。所以人做夢是常事,人活著就是一場夢,死了是遊園驚夢。反正都與夢有關,不必大驚小怪。”


    有後生問,“夢裏遇到的事可信不可信?”


    “胡說”像個哲學教授一本正經接受莘莘學子諮訊,道:


    “出現了發生了就可信。沒有出現權當警示。反正夢是有道理的。至於什麽個道理,沒有人能講得清。如果講請了,他就不在我們這個世界裏混了,他成了神道上的神仙嘍。”


    春去秋來。落葉黃花。一年一度的秋收大忙過後,天氣漸漸轉涼,農人們開始利用這段時間披著件單衣到鄰裏家中串個門。其中一個主要嗜好就是集中到村口的大槐樹下,聽村級能人的胡侃:上至天文地理下到人間疾苦,明清時代的宮庭軼事狸貓換太子,到義和團造反,清朝皇帝逃出北京,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


    那村口老槐樹下不遠處住著一戶獨門人家,主人是位老者。據說有點來曆,是清朝的末代秀才出身。因時運不濟。大清帝國垮台了,依附於大清的科舉製度,主要靠科舉考試層層選拔做官的人才通道當然不複存在,古話說:“皮之不存。毛將焉乎?”讀書人沒得地方靠了,這是一個大問題嗬。


    讀書人包括處於社會低層的年青人喪失了向上流動的途徑或說方向,人沒了方向感,就成了沒有活力渾渾噩噩的芸芸眾生,社會階層固化僵化,其結果是以整個社會急劇老化為代價。社會若走到這一步,也就是像人那樣進入“不治之症”,死之將至。


    盡管大清帝國,包括以前的唐宋元明諸皇朝。甚至更靠前的秦漢,最終都沒有逃出曆史周期律,都在曆史周期律的預測之中。相繼退出曆史舞台成為過客。這很正常,沒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因為這是人心*之果,屬於全體人類的“癌症”,在人類創世時就隨基因而來的軟肋,不是某個偉人,或某種製度能根治得了的。


    王朝的更體抑或製度的更迭無所謂先進落後。就人類的本性而言,經過五千年文明史考證。人的本性幾乎沒有什麽長進。幾千年前人類犯的殺戮貪腐權力至上等要命的軟肋,一點也沒有改過的跡象,幾千年前犯的錯誤現在照犯不誤。但不管怎麽說,科舉製度還是保證了人才選拔的公正,因為統治者首先考慮的是權力的傳世,客觀上也希望能人賢人從政。隻有這個解釋才能說得通科舉製度得以持續數千年之久。


    無用之物,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都不可能在曆史上找到位置。這就是神文化的威力。


    村裏那位老者因時勢變遷沒有走上仕途,最後成為村裏的書塾先生,一定程度解釋了個人的命運與社會變遷的關係。社會變遷也是一種運勢,客觀存在,有其自身規律,不受任何個人意誌影響;如同曆來朝代更替一樣,誰也阻擋不了。在漫長的演化中,原來那些落魄的草根如朱元璋,劉邦,私生子秦始皇贏政,一代梟雄成吉思汗,不得誌的李世民,現代史上有屢考不中,求職被拒的馬總,他們在時熱的演化中,不甘在大浪淘沙中沉入江底,抓緊自我完善,利用一切機會向上攀登,一息尚存永不言敗。西方諺語說:“自助者天助”,他們最後成功了。這是社會變遷導致個人成功的範例。如果社會不發生變遷,這些人的出頭露麵是不可設想的。而社會必然會發生變化,看看五千年完整的中國史就是這樣走來的。


    近期,村民對迴鄉搞傳播的“胡說”發布的“理論”交頭接耳,評頭論足,似一陣春風吹皺死水微瀾。“胡說“不時被拎出來接受群眾運動的檢驗。這迴,村裏教書塾的前清秀才,胡子花白的老者終於出山了,他中氣十足地說:


    “各位父老鄉親,今兒個大夥幹完農事在村頭聽胡三胡說,我也繞有興致地說幾句。說對了應該,因為我一把年紀了,走的橋比你們走的路還多,自命見多識廣。說得不對,大家也別往心裏去,此耳進那耳出,人長兩個耳朵就是派這個用場的。”


    眾人見退下來的老者都參加村頭“務虛會”,更像秋天裏一把火,風起焰更高。有人說:“老人是個寶,家有老者,智慧保障”。


    老者笑笑道:“承蒙抬舉。我是看著胡三從俺村裏衝出去到城裏鍍金,他是俺村棄農進城第一人嘍。我與別的主張抱殘守缺守的老人們不一樣,依我看現在的世界是技術立國時代,農村中有能耐的人大可不必在一棵樹上吊死,衝出圍城,尋找新的活法。當然,邁出這一步不容易。要有條件和機會。其實幹這種事的此前已大有人在。”


    “誰啊,說出來聽聽,讓大夥學二把刷子。”人群中有人喊道。


    “年紀大的老哥們都知道,現在是中華共和,之前是三百多年的外族統治滿清帝國,離我們也不遠。滿清後期,有個叫李鴻章的安徽人,是個明白人。他有振興中華之心,認為中華要強大,必須向西方學習先進科技興辦實業,此乃強我中華的必由之路。於是他向慈禧太後上書,要求派優秀的中華少年到美國留學。這就是史上有名的李鴻章辦洋務,奉行的是‘走出去’這條路。雖然後來辦洋務的效果不佳,但路子是對的。在辦洋務中建起咱們國家第一批戰船,第一批造槍支彈藥的工廠,第一支海軍——北洋水師,在福建福州一個叫馬尾的地方建第一所海軍造船廠。要是沒有‘走出去’戰略,這批近代工業不知猴年馬月才能上馬哩?補充一句,滿清的滅亡是他的氣數已盡,像人一樣總有老死的時候。”


    老者繼續道:“人,這一輩子怎麽個活法,怎麽活得好些,每個人所走的道道都不一樣,其中的學問大著哩。這就是命。會看相的人都知道,伸開手掌有三條很明顯的手紋:一條叫生命線,一條叫情感線,一條叫智慧線。將手掌合攏,三條線盡在其中,這說明,人如果有命運的話,也是操之在我,不在別人手中。迴過頭說胡三。命中注定與他大哥二哥不一樣,硬是將他摁在村裏也不見得是好事。他照樣不務正業,不下田,不照看莊稼,當甩手掌櫃,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現在他進城了,發揮自身好言說的特長,在草台班子當個串詞什麽的,跑跑龍套,現在叫報幕,往後叫什麽俺就不知道了,嗬嗬。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不是俺倚老賣老隨口胡編——諾,胡三又都了個名分叫‘胡編’。現在胡三迴村搞點傳播什麽的,這叫葉落歸根。大凡有點出息的人都會這樣做,這叫情結。感情的糾結。胡三每一次人生節點都有千錘百煉的成語為他做注解和保駕護般,這叫什麽?這叫傳承。一個民族走到今天怎麽可以認為沒有傳承呢?如同集市上玩雜耍的戲子,你將下麵的椅板凳抽掉,戲子再有天大的本事,也要墜下來。其實每一個中華子民都在不知不覺中踐行著華夏祖先千古絕唱,使華夏民族生生不息。中華民族是一個全世界唯一擁有五千年完整曆史的民族,上蒼不會平白無故賜予這個民族有如此巨大的體量和如此輝煌如此精美絕倫的文化,其子民擁有舉世無雙的聰慧和勤奮;但他們也有與其優勢相匹配的種種劣跡,如根深蒂固的權力*和沒有規則意識,無信仰感……,這些就是中央之國在宇宙大神設計之初被圍在其世界之中的潛在原因吧!”


    未來的中央之國有可能在地球麵臨劇變時承擔諾亞方舟的角色,也可能因其巨大的負能量輸出,如出口貪腐文化,無規則文化,血親文化等最終成為眾矢之的,而陷入圍城的汪洋大海中……


    再說鐵蛋,自那件義舉後,他在人前出現總有一種被神叨的感覺。人們背著他私下議論,傳過來傳過去無非說二娃他爹做夢遇到鐵蛋生父那點事,言語中透著一種神秘兮兮的影子。


    一天,鐵蛋終於忍不住,走進村口大槐樹邊前清秀才書塾教書先生的家,他要向全村最有學問,已退的老先生請教,幫他解開他心中的一些疙瘩,如:說他是哪吒投胎啦,哪吒與生父李天王不和,難道自已與生父也有什麽過節啦,往後怎麽辦?自已的路該昨走啦雲雲。


    欲知後事,且聽下迴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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