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寶被一陣喧天鑼鼓吵醒。


    門外,龍池鄉廣場早已人頭攢動,鄉民奏樂舞獅好不熱鬧。想必是首府的官員要到了。


    廣場中央,愷樂一身紅衣,胸前紮著一朵大紅花,騎著一匹棗紅馬正在和附近鄉親拱手告別。老鄉長今天格外高興,掛著兩抹黑眼圈在忙裏忙外,想必昨晚給愷樂寫的官文又是一“鴻篇巨作”。


    天寶擠進人群,來到愷樂身邊,愷樂一見天寶,立即下馬相迎。


    “愷樂,這是去年浩歌老師給我的護心銅鏡,你且拿去吧。”天寶把一麵精致的銅鏡遞給愷樂。


    愷樂說道:“這是你去年獲得演武場比武第一名的獎勵吧?”


    “是的。”天寶說,“以後我就在鄉裏,用不著了,而你是出去見大世麵,戴著它也許會有用的。”


    愷樂接過銅鏡微微一笑:“天寶哥,別人都以為我是去封官享福的,隻有你關心我的安危,你真好,還有,謝謝你把機會讓給了我。”愷樂小聲說。


    不遠處,老鄉長喊道:“鄉親們吶,我們龍池鄉自古務農,從未出現過練武奇才,也從未有人入選過七璿乾坤塔,幸有愷樂不負眾望,英勇奪魁,這是祖上顯靈,是鄉裏的福分啊!還望愷樂早日練成神功,他日加官進爵,今後鄉裏還要靠他多多照顧,大家說是不是啊?”


    “是!”鄉民們異口同聲,絲毫沒有意識到愷樂走的是一條九死一生的險路。


    “愷樂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就是,他要是發達了,一定不會忘了我。”鄉民們七嘴八舌地議論開。


    “你們都趕上啦!”鄉長激動地說。


    突然,人群被兩位守衛擠開。


    “你們看!定是首府的人到了!快快隨我去迎接!”鄉長急忙整理衣冠。


    守衛慌慌張張地說:“報告鄉長……首府的官員,他們……”


    “他們到哪了?”鄉長急切地問。


    “他們繞過我們鄉,直奔泉水鄉去了!”


    “什麽?”鄉長大驚失色,“定是他們走錯路了,快!快快出動騎兵,快把他們攔下來!”


    “是!”


    “把我的千裏馬牽來!”鄉長喊道。


    愷樂感到事情不妙,迅速上馬,衝出城門。


    “不去看看麽?”一匹白馬在天寶身後駐足,馬上坐著的正是浩歌老師。


    “我……”


    天寶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浩歌一把捉上馬去。


    馬蹄飛快,片刻不留。不久後天寶就看到遠處有一支氣勢恢宏的儀仗隊,領頭的騎兵高舉開山族大旗,後麵一位青衣漢子想必就是這次全族征集的官員。青衣漢子身後是數十名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們每人騎在一批白馬之上,隊伍的最後是近百名開山族士兵。


    “是他!”浩歌一驚。


    “老師您認識他?”天寶問。


    “故人。”浩歌冷冷地說。


    “太好了,有老師的故人照顧,愷樂以後一定能生活地很好!”天寶說。


    “你住口!”浩歌說道。


    隻見村長和龍泉鄉騎兵的馬搶先一步攔在儀仗隊前麵。


    “來者何人?”青衣漢子說道,語氣全無半點驚訝。


    鄉長下馬,畢恭畢敬地說:“啟稟上官,我乃龍池鄉鄉長,久聞各縣各鄉遴選優質少年為族裏效力,特來迎接上官,上官旅途勞頓,請移步小地,休整片刻,再走不遲。”


    “不必了,我們還要趕路,請你速速讓開。”青衣漢子說。


    “上官恪盡職守,我輩佩服!愷樂,快來拜見上官!”


    愷樂下馬,走到儀仗隊前:“龍池鄉愷樂,拜見上官!”


    “鄉長,你這是何意?”青衣漢子略顯詫異地說。


    “上官,這是我龍池鄉選出的少年,還望上官帶走,加以調教。”鄉長說。


    “我看你是搞錯了,這次全族遴選真武少年,並沒有你們龍池鄉的名額。”青衣漢子說道,“族長下發的告示上寫得很清楚,最終名單由族裏統一決定。”


    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


    鄉長有些著急:“既然是各縣、各鄉自行挑選,那我們龍池鄉也是開山族的一部分啊,為什麽沒有我們的名額?”


    “笑話!開山族幅員廣袤,像你們龍池鄉這樣的地方,全族有不下200個,要是每個鄉都來一個,那我們幹脆征士兵好了,還選什麽真武少年?”


    “啊?”鄉長大驚失色,“可是,可是我們愷樂是非常非常優秀的,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煉奇才啊!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人才被荒廢麽?”


    “唉,實話告訴你們吧。”青衣漢子說,“七璿乾坤塔是我們開山族最高的修煉殿堂,傳授的是領悟天地之魂的秘法和奧義,絕非一般人所能企及的,按照族裏慣例,進塔修煉者除了自身條件要極為優秀之外,還需出自對我族有功之門,換言之,要想進入我身後的隊伍,就必須是名門之後,這也是我族對有功門第的獎勵。”


    “啊!”愷樂的希望碎了一地。


    “那些為開山族立下汗馬功勞的人自然會被族裏褒獎,而他們的後代也必將受到更好的教育,我們選人將優先考慮這樣的人,不然的話,牛鬼蛇神都能入選,那怎能顯示族長的神恩天降?”青衣漢子打開一本冊子,“因功被開山族冊封的人當中,你們龍池鄉是人數是——零,所以,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嗎?”


    “這——”鄉長語塞。


    天寶小聲對浩歌說:“老師,他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一派胡言。”浩歌說道。


    “不過嘛。”青衣漢子接著說,“我這麽說,恐怕你們會不服。這樣吧,我身後共有39名少年,這位愷樂如果能打贏其中任意一位,我就破格錄取!我這點權力還是有的。哼哼。”


    “好的!好的!愷樂,你快上!你快上呀!”鄉長說。


    “可否用兵器?”愷樂問道。


    “隨意。”青衣漢子說。


    龍池鄉騎兵們自覺退開,留下大片空地,愷樂手持長劍,走到陣前。


    “景輝,你去與他比試,切莫傷到他。”青衣漢子說道。


    “是!老師!”隻見少年中走出一人,寬肩細腰,雙臂滾圓有力。


    兩人相互拱手致意。


    愷樂看對方兩手空空,擔心勝之不武,“兄長請選兵器。”


    景輝搖搖頭,雙手握拳,擺好戰鬥姿勢,隻見他雙拳上亮黑一片,不知是何物附著。


    愷樂見狀,心中一喜,心想:我長劍快招,你別無他物抵擋,隻有躲閃的份了。隨即一劍當頭劈砍下來,此乃虛招,想借此招式蕩開對手,趁景輝立足未穩,加以快劍搶攻。


    哪知景輝並不躲閃,而是以拳相迎。


    愷樂倒是一驚:肉拳畢竟不及利劍,這一劍下去估計要連他的手腕一起削去,愷樂想變招,已然來不及。


    隻聽“當”的一聲脆響,寒光四射、電閃星飛,長劍居然被一拳頂開。


    愷樂單手發麻,迴頭看見景輝的拳上有一圈黑色的類似指套的東西。


    “指虎。”浩歌輕輕地對天寶說,“是一種近身的武器,攻防兼備。”


    愷樂一擊不成再施快攻,與景輝近身交戰起來,每一劍都被指虎精準地彈開,隻聽戰場之上“當”“當”脆響不斷。


    青衣漢子在一旁說道:“忘了告訴你們了,景輝出身古棠縣,其祖、其父均是指虎鍛造技藝傳承人,其曾祖父因為打造的指虎在戰場上發揮奇效而被族裏冊封,景輝從小修煉祖傳的指虎近身格鬥技法,就外功而言已經超越其父,是古棠縣今年推薦的真武少年。”


    此時愷樂已滿頭大汗,將浩歌傳授的劍法使了好幾遍,每一擊都被堅硬無比的指虎彈開,長劍就反倒成了累贅,劍刃已被指虎震出了好幾處缺口。


    愷樂心緒已亂,一個不留神一劍揮空,景輝腳尖在愷樂手腕上一點,長劍立即脫手飛向天空,景輝縱身躍起,一拳打在劍刃上,隻聽一聽脆響,長劍立刻斷為兩截。


    “好了少年!我勸你就此收手,景輝剛才根本沒出全力。”青衣漢子說道,“他從小接受的是家族式的傳承教育,而你是在窮鄉僻壤的修煉館,你們沒有可比性!下去吧。”


    “誰敢看不起我們龍池的修煉館?”浩歌從人群中走出。


    青衣漢子一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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