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無熱武器。”


    “對方在向我方靠攏。”


    “對方屠殺人員仍在追趕。”


    “被追擊人員多為青少年,追擊人員多為壯年,男女無差異。”


    隨著車輛緩緩地靠近,一道道觀測報告在瓦基姆口中不斷地吐出。


    “加速。”在收集夠了一定地情報後,阿納托利發出了他的指令。既然對方缺乏威脅,那麽救援就變成了一件不需要爭論地議題了。雖然他腦中還是無法理解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但這也已經不重要了。


    “嘶嘶嘶。”電台裏早就沒有了聲響,不知道那名領頭者使逃命去了還是已經被他手下地部落撕碎。


    “救命啊!啊!啊!”“神使救救我們!”“惡魔來了!惡魔追上來了!”隨著車輛的加速,逃跑者的唿救聲越來越清晰,卻也越來越微弱,他們已經將全部的力量用來奔跑,但仍然不斷的有人掉隊,陷入後方猩紅色的浪潮之中。


    一雙雙血色的眼睛也越來越近,甚至於血色已經漫出了眼眶。他們在無意義的喊叫著,猩紅的口腔暴露於空氣之間,血液與唾液混雜著,砸入塵土之中。


    “靠,這到底什麽鬼?一個個和瘋了似的。”瓦基姆端著望遠鏡,不影響他嘴裏發出感慨。“跟古早傳說裏麵的怪物一樣,你別說,確實像被惡魔附體了一樣,描述的還挺形象。”在確認對方沒有熱兵器後,大家緊繃的弦都放鬆了下來,也就放任瓦基姆這個話癆說個幾句廢話。


    “瓦基姆,詳細描述一下他們的特征,包括瞳孔顏色,跑姿,神態等。”電台裏,傳來了季爾的話。


    “瞳孔看不清,但眼珠子都是血紅色。跑步時膝蓋彎曲異常,身體起伏劇烈。手部動作僵硬,有頓挫感。”瓦基姆快速給出了觀察結果,他良好的動態視力和概括能力,是他作為一名偵察兵突出的原因。“口腔始終張開,頭基本都成仰角,眨眼頻率極低。”隨著距離的拉近,他給出了更多的細節。


    “隊長,我認為這是六號神經毒劑的效果。”季爾迅速給出了他的判斷,他之前在心中就有猜測,但缺乏證據·,現在根據描述,基本符合。


    “外力影響?他們還有治愈的可能嗎?”阿納托利詢問道,既然是毒劑的受害者,他終究需要確認一下是否能有更溫和的手段解決問題。


    “沒有,救不迴來的,給他們一個痛快吧。”季爾非常的果決,給出了自己的判斷。“另外,在與後麵幸存者交流時,注意盡可能順著他們的話說,別太刺激他們。具體的情況我隨後再向你解釋。”


    “好的,季爾同誌。”阿納托利已經知道該怎麽做了,但屠殺自己的同胞,終究讓他感受到一絲悲涼。那些人們衣不蔽體,在奔跑中衣服不斷的崩解開,露出一根根肋骨和麻稈似的手臂,他們的表情依舊瘋狂且僵硬,但細細看來,卻是可笑與悲涼。


    “魯斯蘭,向右前方加速。瓦基姆,結束觀察,使用車載機槍,在達到目標群體側前方時開火,以殺傷為第一目的。”


    “收到。”魯斯蘭猛打了一下方向盤,隨後一腳油門,車身晃動了一下。


    “收到。”瓦基姆收迴了身子,打開天窗,登上了作戰位置,將彈鏈壓上,同時踩動搖杆,將戰鬥位置伸出車頂。


    “哎。”阿納托利沒有選擇進行火力支持,因為沒必要,在等一會的距離下,打開車窗進行支持反而會增加不必要的風險。他拿出了一旁的筆記本,在顛簸的車中,在最後一頁寫下,“我給一群不幸的人帶來了死亡,因為他們的不幸。”


    “噠噠噠噠”車頂的機槍聲響起,遠處的人群向秋風中的麥子,在冷冽的寒風中,一茬一茬的倒下。大口徑的子彈穿過他們的身體,他們的整個世界就變成了七零八落的。血液,膽汁,糞水等等,將土地染成了一朵花。


    瓦基姆沉默著,因為機槍真的很吵,但他的心很靜。這就是戰場,戰場上的每個人都是可憐人,但不能去想,不去想,就不會被困擾。


    “殺人為救人。”走下機槍位,他嘀咕出了一句諺語。阿納托利拍了拍他,沒有說什麽。


    幸存下來的人們,奔向了車輛,但又整齊的離車輛五米遠。他們的眼睛裏充斥著狂熱的崇拜和恐懼。


    車外一片整齊的喧囂。“莫拉馬尼轟,尼拉摩拉米。。。”人們將手舉過頭頂,雙膝跪地,頭重重地在地上碰撞著。


    “他們在幹嘛?”電台裏格列布聽到了響聲,詢問道,


    “祭拜神靈,念咒吧。”阿納托利淡淡地迴了一句。


    遠處如花的地麵上,一名小女孩在努力地拚湊著什麽。阿納托利看到了,卻不敢有什麽表示。他隻能隔著玻璃,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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