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由洛陽出發,往關中常安前行的同一時刻,增母孫婉等女眷攜帶著王誌王軒王令儀等少年少女從交州而來,也才剛剛走過博望。


    夏日的青翠欲滴籠罩了常人的視線,入目全是勞作的人煙。


    曾被戰火籠罩的南陽郡,早就開始了生產恢複。農事,工坊,正如人們所見的那樣,一片欣欣向榮。


    人們崇尚的是美好,人們所銘記的,也終將是美好。


    “小婉啊,路上怎麽沒見流民了?”


    增母掀開了車簾,望向道路兩旁的路人,發現多穿著整齊,臉上帶著幸福的笑,似乎沒有身為流民的那種恐慌或錯落。有商賈,有農人,有書生,人者要麽拿著農具,要麽推著獨輪車,或是背著書箱……


    一片祥和之態,那還有去年增軼南下時,沿途所見的那種貧瘠和饑餓之態。


    難不成是當地官寺的官吏得知她們要路過,故意將流民驅趕到一旁,刻意營造出這等欣欣向榮之態?


    要真是這樣,那隻能說這本地的官吏還真是胡鬧!


    增軼自小生活在貧苦人家中,非常明白普通人生活的艱苦,尤其是因為戰亂這等人禍,而無家可歸的流民們,多是無辜的受害者。


    她心中略微有些惱怒,但還是壓製著情感,保存著理智。向孫婉問道,也是想知道外麵的真實情況如何,給當地官吏一個解釋的機會。


    曾在深宮之中生活了十數年,增軼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普通的少婦,現在的她,一言一行,都別有一種氣質在裏麵。


    聽增軼這麽一說,孫婉那還不知道舅姑生氣了。


    “舅姑,婉兒讓小誌他們打聽一下。”孫婉和增母同乘一輛馬車,王軒和王令儀則是坐在後麵的馬車上,至於王誌,這位已經十四歲的少年來,卻是愛上了騎馬。


    這麽一長串的隊伍的可以說非常壯觀,除了王匡家眷外,同行的還有揚雄等停留在交州的朝中重臣。也難怪增母會猜想當地官寺會不會是為了麵子,進而把流民趕跑了。


    路過之地,誰又會不知道馬車裏坐著的是誰?


    隻不過,為了不打擾當地官寺的秩序,增母推辭了各地官寺大張旗鼓的歡迎,多是在馬車上與當地官吏見上一麵,以勸勉他們好好治理地方。


    孫婉向馬車旁護衛著的少年王誌招了招手,並使之打聽流民的事情。


    不一會兒,王誌就迴來了。


    “迴叔祖母,叔母的話。小誌方才打聽過了,半年前南陽之地,依舊是流民泛濫,但在叔父平定洛陽,再重建荊州官寺後,流民便被統一收納到當地的無主之地進行安頓。


    現在多是上了當地的戶籍,為農或者從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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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誌從不說話,聽著王誌的解釋,增母的臉上含著笑,心情大好道:“不錯,我兒做的不錯。說到底,百姓才是我們大新的根基。


    誌兒你騎馬累了吧?多麽孝順的孩子,護送了我們一路,快去後麵的馬車上歇息。”


    麵對王誌這個養子,增母一直以親孫子的方式看待,像是對王軒王令儀一樣疼愛。前些日子,增母還念叨著給王誌成親之事,隻是一直沒有找到門當戶對之人,這才拖延下來。


    王誌卻並未坐在後麵的馬車上,堅持騎馬沿途護送,同時陪著增母等人說著話。


    沿途的風景很美,過了武關,依舊是連綿而高大的群山,就這樣走了數日,視線頓時開闊起來。


    眼前已是藍田縣。


    王軒和王令儀這對姐弟也是歡快的從馬車裏鑽了出來,和王誌一樣騎在馬頭。心情像枝頭的小鳥一樣,歡快不少,開始與馬車裏的增母和孫婉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阿母,您說王家莊子的那個大梨樹還在嗎?今年結沒結果?”


    “祖母,您還記得當年您來府上時,我養的那隻小黃狗嗎?也不知長大了沒?”


    “還有西市的臭豆腐,可好吃了!阿姊,你打我頭幹嘛?”


    ……


    半年的時間,曾經殘破的未央宮在逯並的監督下,被修複了一大半,而在前殿的方向,專門留下了一塊被燒毀的廢墟。


    用王匡的話說,這是用來給大新的君主以銘記的。


    新二世王臨的屍骨並沒有找到,但經過群臣的商議,最終還是給之弄了個衣冠塚,葬之於孝陵東側,諡“文太子”。


    而王匡自洛陽歸來後,便是按照群臣商議的那樣,直接住進了未央宮。雖然尚未舉行正式的登基大典,但天下間,下至黎民百姓,上到王侯重臣,皆已認可其地位。


    在增母等人返迴常安,再與王氏宗親,王邑王林及常安朝臣商議過後,關於登基的時間,最終是定在六月十五日,即戊日。


    日期定下,關於新皇即將登基的消息向天下各地散去,連帶著傳向了域外之國。


    且在距離新皇登基尚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常安百姓就開始張燈結彩以做準備,未央宮內關於登基大典的布置也是井井有條的展開。


    當大家都在忙碌的時候,王匡卻辭別了長樂宮內的生母增氏,及孫婉等家眷們,親往孝陵,再為新始祖王莽守墓一月,以告慰新始祖王莽在天之靈。


    群臣對此並無意見,但每日天下各地的奏書還是源源不斷的送到了常安城外的孝陵,於孝陵周邊之地,更是為重建的南北軍重兵把守。


    “大秦,獅子國,身毒國遣使而來,以恭賀大新皇帝登基……”看到大鴻臚送來的奏書,王匡用朱筆畫了一個橫線,這便是告訴手下人按禮儀照辦即可。


    隻有關於天下民生的一些奏書,王匡才會寫下自己的建議。


    於廬舍內批閱奏書一日,眼見這夕陽慢慢落下,也就意味著今日快要落幕。  到了今天,其實也是他在孝陵守墓的最後一日,明日便是六月十五日,距離正式的登基大典尚有一日多的時間。


    明日一早,也將是三公奏《尚書·顧命》之時。


    說到正式的登基儀式,則會在未央宮展開。


    抬頭仰望天空的繁星,細細迴想過去的十多年,王匡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今夜,他失眠了。


    以至於到了第二日,親眼看著太陽從雲層中露出了頭,四散的光芒,把大地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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