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路程的原因,高都馳援之新軍往魯陽趕去,和義軍相比所花費的時間明顯要長一些。


    眼下軍情緊急,新軍為首大將周宇亦是知道輕重。


    與劉秀下達的命令一樣,周宇即令手下將士趁夜行進。以便盡快到達潁川郡,以支援大將軍趙暢,解魯陽之危。


    “艾將軍已在成安等候我們,然後商議對魯陽之敵之策。”


    到了後半夜,尚在夜行,距離成安不到一日路程的周宇收到了成安傳來的消息。他有些驚訝巨毋霸艾章會來的這麽快。也能看得出艾章於信件中的急迫,看來魯陽局麵不妙。


    “魯陽正處於危急之時,定是要挺住啊!”


    抬頭望了眼陰沉的天,感受著刮起的夜風,周宇心中暗中祈禱,萬萬不要下雨,他再下令讓全軍提高速度。


    似乎是聽到了周宇的心聲,到了後半夜,天空竟真的開始下了起來,這一次下的不是雨水,而是比雨滴更大的冰雹。


    降落的冰雹,有的堪比小石子大小,有的則是和拳頭差不多……


    “快跑了!下冰雹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啊……啊……”


    刹那間,各處都響起了慘叫聲。


    這一處正好處於荒野之中,連躲都沒地方多的,可想而知,所有人在這一刻間,都遭受了蒼天的暴擊,傷亡無數。


    周宇是被幾個親衛死活拉到一輛最近的同行運輸糧草的馬車下躲藏。


    “這是天亡我軍嗎?”黑暗中的叫聲,連帶著正前方馬匹倒地的聲音,都被周宇停在耳中。


    連帶著他的臉上都遭到了冰雹的襲擊,腫脹的如同豬頭。隻是因為天色幽暗,連帶著周圍火把為降落的冰雹撲滅,旁人並未看到,周宇自己也隻能感受到包括臉在內的身體各處傳來的火辣辣的痛。


    這種痛,或許隻有當年於北地和胡人決戰時,那次的重傷可以媲美,以至於冰雹的暴擊下,受到了內傷。實際上,比之身體傷害更重要的是周宇之心痛。


    “該如何於陛下交代?又該如何於艾將軍和趙將軍交代?”周宇悲痛欲絕。


    這場大冰雹足足下了有半個時辰,等冰雹結束,生還者能明顯感受到冰雹淹沒了腳踝。


    無數人躺在地上哀嚎,沒有發出叫聲著,多是活活的為冰雹所亡。而那些生還者,除了和周宇一樣找到掩護物求得生存外,多是用坐下的戰馬,或同僚慘亡的身體摞在上方,以阻擊從天而降的冰雹,贏得了一線生機。


    這種比箭矢更讓人難以防範,且處於全麵籠罩下的襲擾物,讓人深深的感覺到了絕望。


    到了天明時,看著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稱之為人間煉獄也不為過,其之淒慘比殘酷的戰場更勝。


    滿身烏青,眼睛腫脹,連身上鎧甲都被黏在身上而無法取下的周宇聽得幸存能動者匯報的傷亡情況後,隻覺這到來的天明比之黑夜還要黑暗。


    周宇仰望天空,這位九尺男兒,腫脹的雙眸中流下了兩行渾濁的淚水,悲歎道:“天降冰雹,致使我軍未戰先亡,亡者幾近於一萬七人,傷者五萬多,其中重傷無法動者,占存活者一般。


    我新軍何過之有?竟遭受如此重創?”


    終於是尋到了一匹尚能騎行的戰馬,找了個傷勢較輕的將士,即讓他往成安而去,向艾章匯報軍情。


    一日一夜,艾章得知消息,命手下親衛率百人來接應並照顧周宇傷殘的部下。


    還給了周宇一封親筆信,信中有言:“大軍之事,非人之罪也,乃天之禍也。艾某會親自向陛下解釋此事……”


    其中為他的考慮和開脫,竟讓周宇竟有種感動。


    成安縣城內,艾章並不像在書信裏書寫的那樣的輕鬆,並州來的援軍遭遇此等未曾預料到的天災,可以說是讓新軍境況雪上加霜,連帶著整個戰局都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此事不會一直保密下去,尤其要和前線的趙暢及梁方通通氣,使之早做打算,重新納定作戰方案。


    在由親衛所率軍伍往周宇所部趕去進行救援之時,艾章火速向趙暢和已趕到比陽的梁方送去了消息。


    這種事情為劉秀所屬的盟軍並沒有瞞到多長時間,當周宇率著殘部抵達距離成安尚有段距離的陽城城內時,新軍為冰雹所擊的消息就傳遍了大半個南陽,且逐漸往天下傳去。


    “這是繼去年日食後,上天再降亡新之兆。”


    善於占卜的做迴了老本行,於留守的宛縣縣城內往外傳頌。


    霎時間,亡新之說再度占據了輿論的風口浪尖,再經曆過中間人的添油加醋後,新軍遇冰雹之事被傳出了無數版本。


    矛頭都指向了一個方麵,上天看不下去,現在連天都在幫著義軍,使新軍破滅,天下易主。


    這樣的情況下,趕到昆陽的劉秀與王氏兄弟再度發起了對昆陽城的攻勢。因新軍遭遇天災,導致無足夠的兵卒支援,使昆陽守軍的壓力山大,最終為盟軍破開一方城門後,昆陽徹底失守。


    半日過去,當艾章率領整理後的兩萬三千人馬趕往昆陽時,才察覺到昆陽已是易主。


    “好險,若非劉秀小郎君獻策,隻怕我們拿不下這昆陽城不說,還會於那艾章短兵相接。”王鳳立在城頭,邊讓手下軍士清理城內殘留的抵抗者,邊看著城外駐足的新軍唏噓道。


    以致旁邊的王匡也是在心中安唿僥幸。


    劉秀卻不攬功,他穿著一聲從宛城時即分發下來的漆黑鎧甲,渾身上下都充滿著一種朝氣,笑而道:“若無大將軍和定國公的配合,光憑秀之語,又如何能拿下昆陽?


    此中功績,當是大將軍和定國公最大。”


    因為兩人都姓王,外加王匡和他認識的那人同名,為了好做區別,劉秀亦是按照綠林軍的傳統,將此之王匡稱之為定國公。


    王匡也顯然很受用這個稱唿。


    他不由得暗自點頭,接著臉上含笑,顯得意氣風發道:“新軍援軍遭遇重創,仿若斬了那趙暢的一臂膀,今我等拿下昆陽這等新軍的糧草囤積之地,無疑是又斬新軍一臂。


    新軍連失兩臂,劉家小郎君所言的合力反攻的時機,或是到了。


    王某很有信心,這昆陽之戰,我等義軍定讓到來的這群新軍有去無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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