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王匡想保持低調,想著淡化私下處理,但永和商肆的刺殺之事,還是在番兜城被傳的沸沸揚揚。


    安息君王阿爾達班更是親自過問,並命大相巴格米全權調查,一定要給王匡一個交代。


    這件事總歸是來無影去無蹤,安息人調查了數日,隻是得知殺手由木鹿城而來,之後的其他線索隨之斷掉。


    在王匡向阿爾達班請辭,北上奄蔡後,刺殺之事順道被擱置下來,成為了許多人,包括之後數百年裏,史學家無法破解的密案。


    “都送來了?”


    由番兜城沿著厲害而上,中間遇到幾個小國,快要抵達奄蔡時,王家莊子終於把王匡想要的消息送來了。


    此時已到了午後,隨行著皆做休息。


    處在裏海之畔,感受著這處內海吹來的溫風,王匡翻看著厚厚的幾個本子。


    一旁的盧衝躬身道:“全都送到了,按照監察探子的報到,在陛下昏厥之日,太子府出現過異常之舉,不但向城內的幾座官吏府中派出了人馬,也往常安城外派出了人馬。


    城內與之關聯的數十個官吏名字,家裏人都記錄在案。


    城外的話,就有些複雜了……無獨有偶,其中一支人馬恰好來到了西域,抵達輪台後,突然想人家蒸發一樣消失不見。


    大王,依盧衝看,前幾日發生之事,大概率是太子府……”


    看到岑彭騎馬過來,盧衝馬上停止了話頭。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將太子府在外麵的聯係打聽清楚,尤其是軍隊。”王匡合上了手裏的本子,將之交給了盧衝,並悄聲道。


    接著,他看向過來的岑彭,笑道:“岑君子,莫不是向繼續和我比試下馬上功夫?話說,這兩日以來,岑君子的武藝進步非凡,當是再過上兩日,會超過我也!”


    路途之上,和王匡混熟了的岑彭,多次向之請教武藝。


    怎麽說呢?


    岑彭於太學中獨自修學過兵法,一生武藝與普通人相比,處於上佳,可當他與在戰場上廝殺過的將士相比,顯得就有些青澀了。


    加上旅途無聊,另有王匡對之的看重,有心指導下岑彭的實戰能力,故而欣然同意。


    這麽幾天下來,有了身經百戰的王匡之陪練,岑彭進步神速。不僅是王匡,鄧禹李信均能看出來,岑彭在搏殺方麵的天賦,皆是感慨不已。


    “大王說笑了,岑彭需要進步的地方還有很多。彭今次前來,是想問下大王,我等北上,若有戰事,彭等想要出力一番,於此事上,還請大王應允。”岑彭說著話,還撫摸過右側挎著的長刀。


    這把長刀,正是當日於番兜城時,岑彭見獵起心,花費了手中的錢財,又向好友借了不少買下來的。


    事實上,此刀也確實鋒利,連帶著數日來,與岑彭比試的所有人,包括王匡所持的普通長刀都被之打出了缺口。


    好刀用在刀刃,也難怪岑彭有此想法。


    沿厲害而上的路上,到是遇到了一些零散且不長眼的盜匪,但都被鄧禹和李信幾人給清剿幹淨,完全輪不到岑彭出手,更多的時候,護衛是像護衛王匡一樣,將這幾個看似文弱的太學士子護在中央。


    真正的戰鬥,遠比花哨的比試,來的殘酷。


    王匡不禁莞爾,看來岑彭是想試試手,顯然明白不經曆風雨的花朵,遇到狂風暴雨很容易被打斷的道理。


    他自無不可,甚至很樂意岑岑彭能主動參與進來,笑而問道:“岑君子可曾殺過人?”


    “未曾,彭之殺過雞。想來兩者的差別並不大!”岑彭微微一愣道。


    “既然岑君子如此說了,那下次若是再遇到盜匪,岑君子便也出戰!”


    得王匡同意,岑彭的臉上滿是興奮,雙頰泛起兩道紅潤道:“末將領命!”


    望著岑彭遠去的背影,王匡想起了初次參加戰事的鄧禹之模樣……


    眾人休息過後,繼續啟程。


    皮娜帶著雇傭卒在奄蔡已是征戰一月之久,奄蔡之地,可以說,盡數被之拿下。


    且如王匡半月前預料的那樣,從大秦國趕來接管的大秦士卒,也與前日抵達。


    於此,王匡北上會和之路,他是故意掐著點上去的,時機把握的恰到好處。


    秋天過去,嚴酷的冬季到來,行程將會進一步減慢,算上路途上的耽誤,到達大秦羅馬城,怎麽算也要到來年的春天。


    距離大新越遠,他的心中越是有種踩在棉花上的感覺。


    一想到太子府或是參與了上次的刺殺,未央宮內皇帝日益加劇的病情,天下因自然災害及朝廷應對不利而產生的叛亂流民潮。


    王匡突生一種新末亂世到來的錯覺感。


    那種充斥於全身上下的緊迫感,幾乎化為實質,不斷鞭策著他要加快腳步。


    “天災、人禍。大新國內,或是不可避免的需要一個宣泄口?這或是當下的大勢!任我改變了許多,依舊不能阻止。


    另,雖為兄弟,其之不仁,就別怪我無義。


    可能在旁人看來,有些虛偽的講,為了蒼生也好,為了家人的安危也好,都容不得我多做些準備。”


    王匡的表情越見堅毅。


    之前或是因血緣的關係,還寄托著一絲親情,但當敵我的關係進一步挑明後,這點聯係就變得微不足道了。


    現在他和太子王臨的關係,已不是暗地裏的敵對,是王臨主動挑明的你死我活,那就戰吧!


    這裏麵有沒有父親王莽的暗自操控和放縱,妄圖兩個兒子“火拚”的原因在裏麵,王匡不用猜也知道有。


    他並不在意,這也是生在皇室中難免的鬥爭。


    或是所謂的“帝王之術”,可到頭來,怕是連皇帝都想不到,自己會辦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還將使國家置於更深層次的內亂之中。


    他心底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長歎。


    權利可真是個美妙的東西!


    ……


    王匡在思慮著接下來的局麵,以反擊太子,且為可能到來的危機做準備之時。住在未央宮中的王莽,望著窗外的大雪,病態的臉上滿是深思。


    自那日昏厥開始,他的起色就沒好過,不過為了應對益州和邯鄲之地的緊張局勢,還是強打起精神,裝作正常的樣子繼續處理政事。


    但現在,益州由孫建平定,邯鄲,包括上黨亦是逐漸恢複了正常,王莽再也堅持不住,既而病倒了。


    臥病在床,但他還是每日於床榻上聽取朝臣的匯報。


    隻有這個時候,才有把整個天下握在手中的充實感。


    “陛下,揚大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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