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情形很詭異,兩軍於當日夜幕難得保持著沉默,沒有誰再主動發起襲擊。


    因為是敵人,注定了這種短暫的“和平”終究不會太長久。


    匈奴人的第二波襲擊,也果然是在沉默一夜後,再次發動。


    交戰的騎兵,奔騰的戰馬……


    烏拉的心情很糟糕,不是他手下的匈奴騎兵太弱,而是對麵的新軍太強。


    互相的配合也好,馬上功夫也罷……與匈奴的差距並不大,於戰術方麵,比之匈奴更為靈活多變。


    繼昨日那種逐個擊破、再內部分割的打發後,新軍今次又換了個新花樣。似是早就料到匈奴今日會采用外部襲擾,精銳集中的方案,新軍故意將騎兵分散。為此,很好的將他烏拉昨晚想到的方案化解。


    但想到昨晚日逐王的訓斥,烏拉知道別無他法,這仗無論輸贏,都必須打下去。若是他烏拉率領的兩萬匈奴騎兵敗了,新軍便會長驅直入,進攻範夫人城。


    到時,不光範夫人城會失守,他烏拉在日逐王,還有大單於的雙重怒火下,隻怕會屍骨無存!


    遼闊的荒漠上,可以看到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戰團。


    新軍人多,很好的應用著這個優勢,在數個小戰團中,采用合圍而攻之,這也是頗為無賴、又光明正大的以多欺少。


    匈奴軍和新軍與各處戰團中,陷入了膠著狀態。


    烏拉手中持著一把長刀,狠狠的刺入迎麵襲來的新軍胸膛後,向右上方的戰團奔去。


    昨日斬殺傅佳的兇人就在那裏,隨著距離的增進,那個兇人的麵孔也漸漸引入他的眼簾。


    “嗬嗬!是他,真是冤家路窄啊!”烏拉的臉上閃現出猙獰之色。


    近八年未見,再見王匡時,麵對這個人,他記憶依然深刻。無論是新都的牢獄酷刑,還是常安劍拔弩張的相處,亦或是漠北的擦家而過……


    王匡向讓他死,烏拉何不是想讓這個從最初相遇開始,就不斷壞他好事的漢人死去。


    “給我去!”


    座下的戰馬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激動,四隻馬蹄突然發力,把腳下的沙石甩的遠遠。


    附近正在圍攻王匡的匈奴騎士,一見主將襲來,麵色一喜,很有默契感的閃開了僅供一馬同行的縫隙。


    正在程金和李信等親衛的護衛下,與匈奴的包圍圈中馳騁的王匡,略有感覺,腦袋微微一楊,即看到了一頭黑馬衝出,黑馬上方,是一個高大又熟悉的身影。


    “還真是……送上門了!”他心中冷笑。


    正愁怎麽把烏拉引出來,沒想到烏拉居然自己出來了,到是省了不少的力氣。


    王匡深吸一口氣,使勁渾身力氣,將擋在左前方的三個匈奴騎兵挑開,他主動迎了上去。


    側麵的程金幾人迅速跟上,能入選成為王匡的親衛,武力多數不差,且全是高大之輩。而李信要數其中的最弱者,好在少年的騎術不差,總能在恰當的時候,躲過匈奴人的襲擊,牢牢的跟在王匡後麵,主防禦和數人頭。


    “大王今日於昨日相比,又有進步,已殺敵一百!”李信很是感慨。


    正前方的王匡和烏拉已經交手,李信很快騎著戰馬來到王匡後方數十米,防備著四處的襲擊。


    令人有些疑惑的,那些匈奴人見中間兩人打起來後,不進反退,將之空間留了出來,而所有人麵上都帶著一種自信。


    是的,正是這種自信!


    這種自信李信也有過,那是這段時間跟隨興武王,與敵軍中大殺特殺時流露出來的。


    “與大王交手者,應是匈奴主將,看起來不弱!


    咦?敵將似與大王相熟,竟分神說起話了。”李信默道。


    敵將說的是漢話,他因距離二人交戰的最前沿,故而能聽得清楚。


    哢嚓!


    “一別數年,別來無恙。上次漠南,就是你斬殺我匈奴王子,而後嫁禍與大秦,使漠南生亂吧?”


    “元始三年,可是你等入我國境,掠奪我漢家財物,殺我家園百姓?”


    兩人說著話,手裏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停下。


    又是數聲連續的兵器碰撞聲,可見二人的力道都差不多,一時間,誰也沒有站到上風。


    “是又如何?今次來我漠南,決不會讓你們漢人離開。且今日,必斬你!”烏拉冷喝一聲,竟俯衝而下,手中的長刀直插入王匡的胸口方向。


    王匡並沒有閃開。


    這突兀的一幕,看的李信程金幾人精神一緊,他們從兩側速來救援,奈何他們一動,周邊的匈奴人也動。


    原本想出手援助的數十人,瞬間被纏住。


    於兩軍交戰的後方,馮異正拿著方向瞅向了這個方向,他心中略顯焦急。


    “看劍!”


    王匡沒有用右手的長槍阻止,而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由左手取出了綁在腰部的長劍。


    戰場上,很少有人使用劍。於日常的生活中,劍多數時候也是作為一種裝飾物。


    先生鄧禹送的這把劍,今次北伐,王匡卻是帶在身邊,每到戰場上,亦是隨身攜帶。長槍主攻,長劍主防。


    雖有些沉重,但習慣後,這把劍仿佛和他融為一體。


    烏拉的長刀刺入王匡腹部的時候,王匡手裏的長劍也直插進了烏拉的胸口。


    普通人的心髒位於胸腔中部偏左下方,王匡自認為角度和力道都給的恰到好處。


    劍端所入,正是烏拉的心髒之地。除非,烏拉的心髒與常人不一樣,不是左邊,而是右邊。


    那也隻能認烏拉的運氣太好。


    與王匡同時插入其腹部的長刀,在進入數公分後,仿佛是碰到了堅硬的石頭一般,無法再深入。


    “你下腹穿的有軟甲?”烏拉感覺自己的唿吸有些苦難,全身的血液似是要噴湧而出。


    隻要插在胸口的那把長劍離開,他毫不懷疑,鮮血真的會噴湧。


    “我是個惜命的人!”王匡忍著腹部傳來的碰撞之痛。


    右手將烏拉的長刀挑開的同時,左手的長劍猛地拔出。


    兩人的中央地帶,瞬間出現了一條一米多長的血雨。


    而在烏拉嚎叫著想要後退之時,王匡果斷的將長劍再次刺入烏拉的右胸口。


    一劍,祭奠當日慘死大秦賊人手中的漢人亡靈。


    一劍,是為對於烏拉聯合匈奴人,進攻新軍的懲罰。


    無論烏拉的心髒在左,還是在右,王匡都要保證他活不過今日。


    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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