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歌罷,另一曲接上。


    哀傷的曲調之中,城下的不少匈奴人有感而發,漸漸跟著合唱。


    這聲浪一波接著一波,到了最後,竟然沒有城牆上新軍將士的事。


    一種悲傷、懷念的氣氛籠罩在城外,即便王匡不知道匈奴歌曲中的意思,但並不能阻止他的感觸。


    “匈奴人軍心散了,他們撤了!


    大王之計,動搖匈奴軍心,妙哉!”馮異走上城牆,看著退去的匈奴,連聲感歎道。


    “是人,都有自己留戀的。雖說匈奴人多無義無禮之輩,但他們也是人,就逃脫不了這個範疇。


    會思念,會留戀。”王匡道,他又看向了湯秉:“以後隻要夜半匈奴來擾,即用此法迴應。”


    “末將遵命!”


    順著梯道而下,來到城中的時候,天已大亮。


    想來即使沒有那些匈奴鄉音的幹擾,襲來的匈奴人也會在天大亮前離開。


    “昔日漢王以‘四麵楚歌’離間楚王軍心,沒想到今日大王也借此法,動搖匈奴軍心。”當馮異說了王匡於城牆上的作為後,趕來的銚期亦是忍不住稱讚道。


    “你與義兄都是自己人,用不著這麽恭維我了!”王匡佯裝怒道,弄得馮銚二人哈哈大笑。


    迴到住處,馮銚二人一路跟隨。


    說到馮異和銚期自進入新始軍後的種種“不對付”,王匡現在看到他們的和睦,內心是歡喜的。


    王匡令親衛打來熱水,一邊洗臉,一邊看向坐在凳子上聊天的兩人,笑問道:“義兄和次況同來,可是有事商議?


    讓我猜猜,關於我新始軍的騎兵?還是想再戰,以拿下頭曼城?”


    馮異先道:“大王猜的對,但不全對!”


    銚期點頭道:“我和公孫的想法是,兩者都必須盡快。新始軍已在支就城停留了二十多天,除了解救三千婦孺外,尚且沒有攻破頭曼城,還折損了數千寶貴的騎兵。


    隻此一戰,又有一千五百匹戰馬走失或戰死,我軍整頓後的騎兵,不足四千。


    所以,不光要想辦法補充戰馬,還要盡快攻下頭曼城。


    用大王的話說,就是為朝廷交上一份滿意的‘答卷’,考官是滿朝文武,也是陛下!”


    “義兄和次況,定是有了謀劃,此地無外人,不妨大方的說出來,我也參與進來,一道參謀參謀。”王匡拿起毛巾,擦過臉後,便坐在了馮異旁邊的凳子上,又示意程金把地圖拿到他們身邊。


    詳細的作戰地圖,是作戰計劃的一部分。


    有了這麽長時間的打探,新始軍的斥候已是重新繪製了一份頭曼城周邊地形圖。


    按照王匡的要求,上方的山川地形高度皆有標注,望過去後,能做到讓人一目了然。


    除過地圖,王匡還讓斥候準備製作沙盤,由於是第一次做,所花費的時間和精力不免多了許多。


    有了馮異的點頭後,銚期也不推辭:“我和公孫商量過,匈奴騎兵強盛,不可硬碰硬。打算來個裏應外合,以攻破頭曼城。


    隻要能攻破頭曼城,並將胡騎全數剿殺,就不愁沒有戰馬。”


    說完後,銚期拿起手邊,開始在支就城和頭曼城中間連起了線條:“具體的計劃是這樣的。我軍除過傷員外,人數重多,完全可以利用人數的優勢,與此地挖掘巷道,向頭曼城延伸……”


    銚期的計策,王匡算是看明白了,大體上就是采用坑道戰,不斷縮小與頭曼城的距離,並能借助這些坑道,阻擊騎馬而至的匈奴騎兵。


    “次況此法是不錯,但也要防止匈奴人在我們挖坑的同時,加以填坑。依照我的建議,既然要挖坑,就不妨多挖一些,不光要寬廣,還要深一些,最好能將頭曼城給包圍。


    若說耗費人力,我們還真的不缺人力!


    依義兄看,我軍需要花費多少天,能將工事通到頭曼城?”


    “六日足矣。”馮異頓了一下,看了眼王匡繼續道:“除巷道之事,我軍亦可按照前期的計劃,襲擾匈奴糧草,就用這剩餘的三千騎兵加以襲擾。畢竟城中的糧草也不多了。難就難在,我軍不能準確得知匈奴人運送糧草的時間路線等情況。”


    王匡點頭道:“這將事,就交由我來辦。我會命黑將軍多加探查,當然也會通過其他的渠道加以打聽。”


    旁邊坐著的馮異和銚期對視一眼,早就傳聞王匡手裏握在有比繡衣使更為精準的情報來源,看來還真的是。


    他們今次來見王匡,最主要的便是說出後麵的那個困難,前麵都不存在太多的問題。


    隻是因為某些問題涉及的太過私密,即便幾人交好,但不該問的還是不能問,隻好通過這種方式加以提醒。


    王匡看著兩個大鬆一口氣的部下兼好友,有意透露道:“其實頭曼城內,亦是藏有斥候埋下的暗探,城破之事,說不定還要勞煩他加以協助才是。”


    “哦?誠如大王所言,那我軍在七日之內,破城的希望就更大了!”馮異驚訝道。


    不一會兒,看著馮銚二人消失在門口,王匡的直覺告訴他,這兩人有事瞞著他,卻並未言明。


    好在他知道馮銚不會害他,與他關係不錯,亦是處在同一條船上,索性沒有再過問詢。


    由王匡住處離開,馮異和銚期作為主將下方的兩大副將,來到了野戰醫坊,看了看正在療養的傷病,之後又去騎兵營,看了將士們的訓練情況。


    鼓聲響起,午飯時間到了。


    去往食肆的路上,左右親衛遠遠跟在後方,銚期歎道:“公孫,你說大王會理解我們的一番苦心嗎?”


    馮異目光深遠,笑道:“次況是說我二人假裝不合之事嗎?大王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隻要我們隻有保持明麵上的偶爾不合,才能令常安放心,令陛下放心。


    若新始軍真的被大王經營的鐵板一塊,陛下會如何看?


    就算陛下理解了,可若有人進了讒言,讓其他人怎麽看?


    大王雖是陛下之子,但親情總歸敵不過人心。


    所以啊,我二人把這種狀態,偶爾還是要表露出來。


    不光是為了大王,更為了新始軍長久的走下去,鍛煉成為一支威武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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