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的想法絕不是第一個,除了他於雲中作坊的探索研究外,大新實際上還有不少的匠工擁有著這種敬業專注創新的精神。


    自工坊製度逐漸成型,並從前漢末年,更準確的說是居攝年間發揚光大後,擁有這種精神的匠工在不斷的增多。


    技術帶動生產力的發展,而生產力又會促進技術的進步。


    這些敢於探索的匠工們,便成為了其中的關鍵人物。


    次日清晨,由西海城出發,大軍路過延綿的田野,走過龐大的作坊群。


    當王匡站在馬頭,看到許多作坊門前,用水流加以帶動的織布機時,無不感歎這將是一個不斷發展進步的時代。


    大新無疑走在了時代的前列。


    北伐胡人,維護邊境安寧,無疑是大新發展必不可少的驅動力。


    “令全軍加速,午夜前,必須抵達隴西郡,吃上晚飯。”王匡下令道。


    為了加快行軍進度,王匡命樂放押送輜重糧草早於昨日晚間出發,且計算好腳程後,每隔幾十裏,都會留下夥夫以生火做飯。


    春天來了,夏日臨近。


    將士們除了身上的軟甲,不用傳太多的衣物用以保暖,這也使得大家減輕了不少的負擔,行程加快了不少。


    一路的急行軍,更是潛移默化的鍛煉了大家的體能。


    很多時候,王匡也會下馬,與將士們一同跑步,用他的話說,隻有平時鍛煉得到,跑的快一些,身形矯健,才能在陣前保命。


    每到日暮,用完晚飯後,由於不少路段坎坷,為保安全,全軍停止前進之時,按照訓練計劃,還不忘對抗訓練。


    這樣一路下來,將士們收獲良多,精神變得有些疲憊,而每日軍中將領挑選一處空地,阻止起來的蹴鞠比賽,即成為了用來娛樂,驅散疲憊的最好方式。


    抵達扶風郡時,已是從西海城出發的三日半了。


    漫長的將士路過大道,能看到外圍停留了數輛巨大的馬車。


    待有人看到興武王縱馬去往馬車之內時,不少將士們才知道那是興武王的家眷前來送行。


    孫婉不是一個人來的,帶著王令儀和王誌。王軒年紀還是有些小,承受不了馬車的顛簸,隻好留在了府中,由奶母加以照料。


    “夫君,這是婉兒為你織的毛衣,聽說本地此時尚有些嚴寒,晝夜溫差極大,定要注意保暖才是。”孫婉依偎在王匡的懷裏,感觸著從鎧甲上傳來的冰冷觸感,倔強的眼神中有淚水在打轉。


    “阿翁,這是令儀為你做的布球。”


    “叔父,我手裏的是閔叔父當日送的小匕首。”


    ……


    看著孫婉的側臉,還有兩個孩子獻寶樣的動作。


    他都果斷的收了下來。布球,裏麵縫著沙子,一搖晃,能聽到嘩啦的響聲,這是王令儀最喜愛的玩具之一。王誌手中的匕首,則是小家夥天天帶在身上的物件,小匕首沒有開鋒,甚至連土豆都切不開,這也是當初閔澤考慮周全,害怕小家夥受傷。


    “乃翁手下了,在家一定要聽阿母的話。”


    置身馬車上,王匡不能停留太久,又與孫婉說了一會話,親吻了三人的額頭,這才懷著沉重的心踏出馬車,坐上紅馬。


    向馬車窗口露出的三個腦袋揮了揮手。


    “大王好像心情不好?”


    “大王和我們也是人,也有家人。且能與我們同吃同住,照料將士,是我見過最好的大王了!”


    “那到是,明日大概就要到北地了,再用不了幾日,說不定我們這群人都會走上戰場,還是好好的享受當下吧!”


    中午休息時,有將士坐在一起,小聲的議論著。


    王匡剛巧去解手,路過時,聽到了幾人的對話。


    他一驚,沒想到自己近幾日的心態,居然也影響到了軍中將士的士氣,隻怕是孔深他們都有所察覺了。


    行進的路上,王匡一改見了孫婉後的苦悶心態,變得鬥誌昂揚,還不忘於將士們說了些鼓勵的話。


    進而,感覺到士氣有明顯的提升。


    “大王,據斥候來報,左側大道出現了數萬之眾的大軍,具體人數不知,多穿著我新軍服飾,可要繼續前進?”孔深忽而騎馬過來問詢道。


    “斥候何在?讓其近前。


    另,命全軍構建防禦陣型,前軍注意防守來犯之敵。”


    雖然現在還在大新境內,地處北地郡和上郡的交界之處,奈何此處人煙稀少,不得不防備匈奴借道直插大新深處。


    這樣概率很小,並不是沒有。


    斥候到了,由其詳細訴說打探的消息後,王匡通過陣型,行進方式等進行判斷,這才確定是“自己人”。


    他鬆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有種“害怕”的感覺,或是源於這支成軍一月半你,沒有經過任何係統性學習的新始軍的不“信任”。


    “如何快速的形成戰鬥力?”這是王匡這些時日不斷思考的問題。


    隨後,被發現的軍隊派來的接洽將士,證明了對方卻是新軍。


    “千乘馳援北地的郡兵?朝廷之令,不是說各地的郡兵必須在本月初抵達嗎?這千乘軍,緣何來的這麽遲?延誤戰機又該如何?”


    王匡連發發問,弄得前來通報的將士李四有些狐疑。


    看這氣勢,莫不是哪個軍中大將?可這年紀,又不像啊!


    他想到了副尉令其前來的目的,李四語氣有些僵硬,抱拳道:“不知將軍何人?所屬何處統領?”


    瞥見這位年輕將士的眼神,王匡知曉自身確實有些失言了,就算千乘郡的郡兵姍姍來遲,也隻能是大司馬府加以處置。


    新始軍和援助的郡兵,從某種程度上說,還真不是一條“道”上的。


    “小將軍勿怪我方才唐突之言,我乃是新始軍主帥王匡,屬大將軍府統領。”王匡笑道。


    新始軍?


    李四稍微有點印象,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表情有些古怪,暗道:原來是被送去當做肉盾的新始軍。至於說王匡這個名字,李四也很熟悉,這可是天下名人啊!


    李四同時也有些惋惜,就這麽一個風雲人物,怎會接下這麽一個亂攤子。


    “原來是大王當麵,末將還要迴去複命,就先行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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