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長大了,也淨給為母長臉!在宮外,亦要照顧好自己。快穿上,讓為母看看,合不合身。”增母看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臉上洋溢著慈愛的笑。


    孩子這麽大了,每年都要長高不少。雖說她每到歲旦前都會一雙兒女親手織上一件衣服,但隨著相見時間間隔之長,對於大小的把握有些不準。


    母親親手做的衣服,焉能不好?


    王匡忙不停的說著合身,然後拿下黑色的錦衣外套,套在裏麵。


    尺寸上稍微有些小,當下的王匡已是接近一米七八的大漢,不過稍微收腹後,這種細節上的差矣變得微不足道。


    聽話的孩子總是討人喜歡,看著兒子乖乖傳上她做的新衣,外加上形貌皆不錯,增母心裏還是蠻知足的。


    辭別母親,王匡依照宮人的指引向長樂宮宮門外行去,尚未抵達宮門口,便聽得一聲尖叫聲響起。


    “陛下到!”


    原本行走在前方的太監連忙躬身,餘者防衛宮城的護衛亦然。


    王莽是坐著步輿前往長樂宮的,隨行者不過十幾人,也沒有動用巨大的儀仗。


    未央宮與長樂宮隻隔著一條寬寬的街道,本就不需要麻煩,且每日在未央宮內處置完政務後,王莽時常喜歡迴到長樂宮中休息。


    “兒臣拜見父皇!”王匡同樣躬身以待,等到這頂漆黑的步輿距離眼前不過兩丈後,朗聲道。


    “仲越方才通報,你來了長樂宮。恰好我們這一大家,有好長時間沒聚在一起了,朕即趕了過來,還遣人去了陳王府,把陳王叫來。


    你那奏書之事,等會午宴後再說不遲。”王莽掀開簾子,笑道,顯然心情不錯。


    王匡一抬頭,這才有時間打量父親,發現父親穿著的是朝服,看來是匆忙間的決定,壓下心裏的困惑,忙道:“唯。”


    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他自認不是他王匡的麵子,讓父親臨時決定“家庭聚會”的,還請那禁足在府中的三兄魏王叫來。


    得找個人問清楚才是!


    然後,他兩隻腳往後退了退,等步輿在前麵走之後,才邁步跟上。


    轉頭,正巧看到仲越那張圓乎乎的臉,臉上且堆滿了笑,接著便是一拜。


    “奴見過武王!”


    王匡探出手去,虛扶一下,亦是笑道:“勞煩仲公了,與本王,不要這麽客氣,父皇今日看起來心情不錯……”


    對於武王其中的問詢之意,仲越哪能不明白。


    論起陛下的幾個皇子,當然,新納的那房美人肚中的孩子不算,怕隻有興武王才對他們這些身體殘缺的宮人態度如此和藹。


    一想到此處,仲越的態度更加恭敬,稍微落後半步,邊走邊道:“陛下今朝得青州消息,太子於青州協助太師和太傅分行兩令,成效顯著,還給內府貢獻了不少財物。這才放下了手中政務,親自前往長樂宮看望皇後。


    亦借此,舉行家宴。”


    “哦?”對於仲越假裝“無意”透露的消息,王匡了然,他笑道:“皇兄能將兩令順利實行,是為大才者,本王亦賀之。”


    接著,他稍微落後半步,與仲越同行,看了眼前麵距離稍遠的步輿,輕聲道:“仲公家中可是還有一弟?”


    仲越一驚,麵上卻帶著深沉道:“武王竟也知道。”


    “哈哈,本王並無他意,隻是你知道我負責錢行之事,突看招聘名冊上之人,有一名仲漫者,既而一打聽,才知曉與仲公之關係。


    仲公放心,你之弟兄現在已是錢行的副會計,其人能力自是不差,假以時日,定會有一番作為。”


    作為皇帝最信任的內吏,仲越隻需忠誠於皇帝即可,反之稍微有一點不對之處,怕是會被禦史的口水給淹死。畢竟,從某些方麵講,現在的太監,可沒有後世朝代裏的太監那樣大的權利。


    但就是這麽不起眼的“小人物”,有時候會有出乎意料的用處。


    王匡不需要刻意交好,可也需要打好關係。對於皇帝眼皮子下的人,他不能明著來,隻能從宮外著手。比如家人,是人就會有感情的。


    “武王有心了!”仲越點了點頭。有些話不能明著說,但武王的這個恩情他記住了。


    入宮前,他隻有那一名喜好算術的小弟。之所以賣入宮裏,也是為了換取錢財,使得小弟以後的日子能好過些。


    現在小弟的生計有了著落,且成為錢行的副會計,仲越一直的牽掛終於可以放下了。


    仲越抿了抿嘴,見著離長信宮已是不遠,又悄悄靠近了王匡,小聲道:“武王要小心遠離尚美人。”


    顯然,仲越聽到了某些風聲,王匡心中一動,警惕大增。


    尚美人,乃是皇帝王莽稱帝後,所納的一房宮妾。來自九江,因其貌美溫柔,加上出自知書達理的世家,一直得王莽的寵愛。皇帝亦是時常留宿於尚美人的月室殿,弄得皇後王氏暗暗懊惱,常罵著“狐狸精”,為此還與王莽大吵過一次,弄得二人隔閡頗多。


    宮內前不久亦是傳出消息,尚美人已有身孕,且很可能是位皇子,這讓尚美人的地位大增!


    步輿停下,王匡連忙到了近處,並親自將父親扶了出來。


    “據說這步輿,也是你莊子改進的,現在天下不少人都使用之。比之於馬車,步輿到也顯得更加平穩一些。”王莽咳嗽一聲,搓了搓手道。


    步輿,即是轎子。


    王匡躬身道:“步輿與馬車各有優缺,能得父皇稱讚,是匠工們的福分。外麵冷,還請父皇移步宮內。”


    “世人皆傳武王愛將功績分於眾人。像錢行之建造,與民同甘共苦,所言非虛啊!有儒士謙遜之風,是為不錯!


    你之所做,朕皆看在眼裏,這功勞你當的!”王莽點頭。


    明麵上稱讚,王匡在暗處卻聽到了一絲絲警告,看來父親是擔心自己在中央錢行之事,手插得過深。


    既見此,他心中已有了定計。


    皇帝抵達長樂宮的消息,早已傳開。


    上了台階,在長信宮外,能看到躬身立著的一片黑壓壓的人影。與後世的五顏六色相比,宮人的穿著多為玄黑色。


    等皇帝近前,隻聽的絡繹不絕的行禮聲。


    其中一人最為特殊,她就站在皇後一側,叫了聲“陛下”後,就見王莽走了過去,無視了四周風格不同的目光,拉著那美宮人的小手:“婕姬怎也出來了?你那肚子裏可懷著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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