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橙橙最後做沒做雞湯麵王匡不知道,不過隨後董宣派人急促的將他叫到了縣寺,自然沒顧得上吃飯。


    京城來人了。


    來的不是別人,是新到任的縣令。


    其實在董宣及其他同窗到達興武,陸續成為一些部門的一把手後,他就曾向長安去了一封信。


    這封信給的不是別人,正是王莽。


    信中言明,希望父親能同意同窗們所處的職位,不再變化,至於縣令等其他職位可由朝廷安排。


    事實證明,王莽確實采用了他的意見。


    “新來的縣令是一個曹姓縣令,同時帶來朝廷對縣尉等人的正式任命,職位幾乎沒發生大的變動。


    不過門下小吏有些不同,按照朝中統一要求,包括興武縣在內的西海郡,都是由恩科舉士前一百充斥的。


    他們要到開年後才能抵達,據說正在京城各府門鍛煉。”縣寺的門子,也是董宣在興武新手的侍從秦明,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小聲的匯報著。


    新縣令來的太過匆忙,傳遞不出任何的消息,秦明知道一些,他同時知道縣尉與興武侯交好,索性全都說了出來。


    恩科舉士,王匡知道,這是半月前舉行的,王莽為了對付朝中的一些反對他新政的世家勢力,不惜自斷一臂,將官吏的大門麵向了普通貧寒士子。對此,他早有所料,當日提出此想法的時候,就看到王莽心有所想。


    來的隻是太快了,有些出乎他的預料,更像是不得已而為之。依他看,至少要來來年做好充足的背後,才會開大漢的首次科舉。


    事實上,確實如此。臨近元始五年的最後一個月,尤其在劉衎發動宮廷之變,王莽成為居攝後,一些挺皇派,以及一些對於衛氏等人同情的世家,紛紛在朝中興風作浪,阻撓他的新政。


    為此,不得不提前來了這麽一招釜底抽薪,於是乎,世家門閥們懵了,就連王家自己人都有些懵圈。


    王莽目的達成,卻留下了更多的問題,他在長安忙於處於朝內事務,看到王匡的建議,與他殊途同歸,欣然應允之。


    兩人跨進城門前的地基,能聽到身後傳來的號子聲。


    王匡迴望了一眼,這是他傾盡全力建設的興武城,為此不惜耗費了莊子不少的積蓄不說,更想作為未來數十年的大後方。那新來的縣令若是循規蹈矩、幹正事還好,若是有其他心思,就別怪他王匡心狠手辣。


    建一座城,如同看自己的孩子成長,自然不希望她長大後收到欺負。


    再拐兩個彎便是縣寺。


    秦明忽然一拍腦袋,腳步一緩,懊惱道:“秦明差點忘記告訴侯爺,除了縣令及那群小吏外,還來了數個黑衣護衛,一直冷冰冰的。依我看,這數十個人不簡單,不像普通的侍衛,就連縣尉和新任縣令對他們都十分恭敬。”


    黑衣侍衛?


    王匡心神一晃,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繡衣使者。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對他影響太深刻了。


    會不會是來調查那玉璽之事的?


    難道他們已經追查到了興武?


    此事若是真的,對方的動作不可謂不快,胡湯是昨天半夜才尋到興武的,對方隔了不到半晚就找上門了。


    不對!


    王匡發現自己遺漏了關鍵的一點,胡湯是如何準確尋到他的住處,並恰好在夜半上門?這麽看,絕非運氣,很可能是胡湯早幾天就來到了興武,專門為了尋找他,而後暴露了行蹤,才被繡衣使者查詢到。


    眼下,隻希望那死去的胡湯沒過多暴露自己的目的。若是直接將他牽扯進去,前麵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說不定會鋃鐺入獄,步大兄之後塵。王家莊子,也會倒大黴的,甚至會死很多人。


    王匡強裝鎮定,心裏已經在思考著如果遇到最壞結果該怎麽做。


    “勞煩你告知本侯了,我聽王二十三說,你上次去商鋪,想給家裏的娘子置辦一套新款式的胡服?等會我給他打聲招唿,到時候你直接去找鋪子裏的夥計,他一定給你用最好的材料,就當是本侯送給你的歲旦禮物。”


    在跨入縣寺的門檻,看這位名叫秦明的侍衛,也是好友董宣最信任的親衛將要離開時,王匡開口道。


    秦明,包括興武縣寺很多官吏的信息,王家莊子都有收集,王六和王二十三等人,會定期的向王匡匯報。王匡也囑托要不時的打點,將這群人的利益與他連成鐵板一塊。


    秦明是個妻管嚴,他一聽大喜。那新款胡服,據說是長安最流行的款式,傳到興武縣,他的妻子孫氏每日對此念念不忘。前兩日終於鼓起勇氣打聽了一下胡服的價格,可沒把秦明嚇死,五緡一套胡服!


    怎麽不去搶劫?五緡錢可是他小半年的俸祿。他正為此煩惱,沒想到胡服送上了門。


    “多謝侯爺!”秦明對興武侯的感覺更好了,連連躬身拜謝。


    秦明的事,隻是小事。


    王匡一直相信流傳著的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事,都不是事。


    眼前的事,可不是區區錢財能解決的。


    拜見了新任縣令郭亮後,終於見到秦明口中的黑衣侍衛,果不其然,對方是繡衣使者。


    之前,縣尉董宣等人也被叫去問話了。


    “興武侯,在下來俊,身後的兄弟都是繡衣使,想必您見到過我們的一些同僚,今次找你,是為了找一個人。”領頭的繡衣使,左半邊臉上有個月牙印記。


    他陰沉一笑,語氣不可謂不善,這幾年,繡衣使者抄家滅門的侯爵,沒有上百,也有五六十。對於這些侯爺,心中早沒了敬畏。


    來俊接著從胸口處掏出了一張竹紙,遞到了王匡眼前,上麵畫著一個人像。


    可以說畫師的手工還算不錯,依稀能看得出,此人便是胡湯。


    “侯爺可見過此人?”來俊問道,他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王匡的臉。


    王匡的眉頭一皺,然後慢慢舒展:“此人有些麵熟,本侯好像見過。”


    來俊一喜,急問道:“侯爺在哪裏見過?”


    王匡裝作沉思,揉了揉額頭,正當來俊等不及的時候,他一撫掌。


    “本侯於兩年前見過此人,那時他與……皇帝同去我王家莊子,也僅見過兩麵。時間太差,差點都認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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