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居攝之事,劉慶顯然早有計劃,但並未給任何人說。


    元後也有點懵了。


    在其他朝臣尚未完全反應過來時,早有支持王莽的人紛紛稱讚。


    “請太皇太後聖裁!”劉慶向前一步,叩首道。


    作為一名宗室弟子,舔狗當到這個份上,許多朝臣紛紛不恥,卻也未敢明目正大的嗬斥。


    此刻,不光是元後,王莽也被劉慶的騷操作弄得懵了,不過若真的可以成為大漢居攝,對於之後的新政更加有利。


    元後終於反應過來,他看了王莽一眼,發現對方並無反對,且王黨中多有支持,哪能不明白裏麵的貓膩。


    可事關重大,居攝之事,要考慮道方方麵麵,元後雖為王家人,但同樣明白自己的定位,她是大漢的太後,不是王家的太後,她身後站著的,除了王家,還有劉家。


    “此事,容內朝再議。”元後輕輕揭過。


    她心中實則對於侄子王莽,將此事未事先告知於她,有些不滿。


    但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劉衎突然站起,他站在高處,看了眼後麵簾中的祖母,再看向下方的滿朝文武。


    麵色依舊清秀,但眼神如同利劍,直射進每個人的心中。


    “安漢公勞苦功高,為居攝之事,眾卿莫不是不同意?”


    未央宮的大殿內,無人起身答話,現在不光王匡一人,很多人都發現皇帝今日不同往日。


    “嗬嗬,眾卿是默認了?還是當朕是空氣?”劉衎居然慢慢走下了未央宮大殿上的高台,站在未央宮大殿的正中央。


    “大漢是我劉家的天下,從高祖建立大漢起,我劉氏便是天下之主,居攝?假皇帝?爾等當朕存在過嗎?”劉衎的眼睛變得赤紅,他緊緊的盯著王莽。


    掃過了朝中的一個又一個人。


    有的低下了頭,有的依然平淡無奇的看著前方。


    “這朝中,你們可有誰,真正的忠於朕?”劉衎反問道。


    虎賁中郎將劉照再次出列,大聲道:“鄙臣願為陛下斬殺此賊子,我虎賁男兒何在?”


    劉照剛說完,未央宮大殿外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一隊隊兵卒將未央宮的大門堵住,手中刀刃盡數拔出,元後身後的未央宮後殿,更有拿著箭羽的守衛衝入。


    “放肆!”元後怒喝,奈何她的左右護衛很快被身後的箭陣射死,更有一人拿著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這……”許多人紛紛離開案幾,震驚的看著眼前一幕。


    這是宮變!


    大漢從未發生的宮變!


    這位從不顯山露水的皇帝,竟有此等魄力!


    一些早就對王莽等人把持朝政不瞞的老臣痛哭流涕,紛紛指著王莽等人大罵道:“臣等願與陛下共誅賊子!”


    王匡同樣震驚,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幾人對著他的背影吐口水,目光直直看著上方那群拿著刀劍的內侍。


    “大兄王宇,還有呂寬……”


    這幾乎是曆史上“呂寬案”的全班人馬,元始三年的“呂寬案”被王匡阻止了,但卻已另外一種形式呈現了。


    “阿翁,還請迴頭是岸,陛下年近十五,可親政了。”王宇與呂寬等人走到殿中,站在劉衎的身後,言辭真摯道。


    “阿翁勿要怪我,我是為了王氏的未來,隻有這樣,才不會讓王家在阿翁手中淪喪。”王宇看到父親王莽上下起伏的胸膛,他有點害怕的解釋著。


    “逆子!”王莽清吐了兩個字,便重新閉上了眼,似乎沒有看到四周慢慢圍上來的宮衛。


    “冥頑不靈的老東西,衛衝何在?”劉衎麵露恨色,忽然想後麵的宮衛叫到。


    “臣在。”衛衝出列,他揚起了手中的大刀。


    衛衝乃是劉衎的小舅子,於元始三年的衛氏一案逃過了一劫,而後在劉照的運作下,悄悄入了未央宮,而後一直潛伏在內,並召集了一部分終於劉氏的宮女侍衛。


    至於劉照,乃是敬武公主劉樂侄子,在姑姑的暗示下,這才趁機奪權,虎賁軍內,多有丁、傅兩家將士,他們本就對王莽不滿,為此專門倒戈。


    等有了多方的“棄暗從明”,才有了今日的未央宮之變。


    此事的計劃,早在年初的時候,便有秘密商議。


    皇帝劉衎等的就是劉照的全力掌權,畢竟要想將王莽及其黨羽全部拿下,隻有在皇宮內可以實施,宮城之外,全是王莽提拔之人,成功率幾乎為零。


    在未央宮內,即使他王莽再厲害,有了虎賁軍,也不多是紙老虎。


    “朕再問你們一句,可還有人願隨朕撥亂反正,清除竊國的奸臣賊子?”


    劉衎日日觀政,很清楚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人的都抓了,或者殺了。畢竟朝廷想要運轉,離不開這些人。


    現在,走到他身後的朝臣,不過占整個朝會的三分之一而已,另有三分之二原地不動,孫建等將領更是一個未動,對於劉衎,眼中抑製不住的鄙視。


    刀劍就在眼前,身死危機之事,又有一小部分人悄悄跑了出去,站在了劉衎的身後。


    最後,劉衎居然親自到了王匡麵前:“汝可願同汝兄長一樣,棄暗投明?”


    王匡沒有站起,平淡的坐在案幾上。其實他的雙手早就繃緊,若劉衎真的血洗未央宮大殿,他還是要活命的,投降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但他敏銳的注意到,無論是父親王莽,亦或是老丈人孫建,乃至於陳崇等人,都絲毫未曾色變,即使那刀劍架在了脖子上,他們也未曾膽怯。


    這很不正常!


    再聯想到父親的勢力,重中之重的宮城,真的會如同想象中那樣寬鬆,即使衛家人進去,也毫無知覺?


    那劉照明明是敬武公主的侄子,他的上任,真的沒有什麽深意?


    父親真的願意將宮中防衛交到敵人手中,而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王匡是不信的。


    這或許是一種圈套。


    劉衎聽信了別人的話,想要憑借宮衛的能力,完成宮變,而後真正掌權,本身沒錯。若是王匡處於劉衎這種尷尬的地位,或許早就這樣策劃了。


    但顯然劉衎,及其身後之人,還是將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們幾個人,麵對的不是幾個人,而是一群人。


    所以,在劉衎問向他的時候,王匡沒有迴答。


    沒有迴答,實際上是做了迴答。


    “好,很好!”劉衎冷冷道,他揚起了手裏的斷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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