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叫聲不是很清晰,尤其有了遠方洪水聲的加持後,變得斷斷續續。


    木筏角上的四個人同時點了點頭,證明不是幻覺,那所被遺棄的茅草屋裏確實還有人。


    “注意腳下的碎石,不要急!”王匡高聲道。


    解救的人就在眼前,每個人心動的激動無以言表。


    但腳下被洪水淹沒的路一邊汙濁,大大小小被洪流衝掉的碎石隨處散落,很容易將人滑倒,何況奮戰一夜的四個人。


    很早還沒穿越的時候,王匡參加過社區救助,那時候他還是個大學生,他做事剛開始有些毛毛躁躁,被前輩指點後,才知道救人的時候,心態要穩,這不僅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別人負責。


    “房子快要倒了,校尉,你和軍司馬在外麵。”王笑笑驚叫道,說完就帶著另一個特戰屯的少年準備往裏撲。


    “我和你進去,吳廣你和軍司馬在外麵,一定要注意前麵的堤壩……”後麵的話,王匡沒有說完,但意思明顯不過。


    若堤壩在此時潰敗,那他兩人抓緊手裏的木筏,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


    “救命!”


    王笑笑用後背抵擋著木質的門框,王匡有兩隻手臂奮力的卸掉,小股的洪水順勢湧了進去。


    二王同時進了屋,屋裏的窗戶很小,隱約能聽到微弱的唿救聲在最裏麵。


    一前一後的去了裏麵,發現是內室,一個柔弱的少婦正緊緊摟著孩童站在三四尺高的木櫃上,櫃子裏應該裝的是糟糠之類的,所以她們才沒被衝走。水沒過了少婦的小腿,顯然王匡他們若是再不來救援,這母子二人可能真就交代在這裏。


    “我們是北軍,來救你們的。”為了讓少婦放下戒備,王匡當先開口道。


    “軍爺,快救救我家兒子……”少婦當先把懷裏的孩子遞到了王匡的手裏。


    孩童額頭發熱,全身也熱得很,顯然是生病了,眼睛都睜不開了。


    “阿娘……”孩童即使生病成這個樣子,嘴裏不斷的叫著“阿娘”。


    “王笑笑,你帶上她!”王匡指了指木櫃上發抖的少婦。


    生死存亡之際,王笑笑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了,按照校尉的吩咐,將那少婦背在了北上。


    或是上天垂憐,王匡等人帶著母子上岸後,身後的堤壩忽然間崩塌了,那些還在圈裏的牲畜無一幸免,大片的農田被淹。


    “這一次的洪災,洛鄉少說有三四百戶受災。”看著麵前四處搖曳的洪流,馮異道。


    這些數據,是他聽當地的鄉紳說的。


    “將士們都吃過熱食了?”


    “吃過了,按照你的要求,喝的水必須燒開,遇見牲畜屍體集中掩埋。你一天沒吃了,要不吃點?”


    “沒胃口,那孩童如何了?”王匡繼續道。


    “據那接待的鄉紳說,已有醫工治療,症狀有所緩解,但高燒不斷。”


    聽馮異說有所緩解,王匡稍微鬆了一口氣,但這高燒,古代可沒有什麽好法子。


    他繼續問道:“可知那家丈夫何在?”


    馮異停頓了一會,歎了口氣:“據說前些年修堤壩的時候,被落下的巨石砸下,身亡了。”


    死了?


    王匡本能的覺得不對,再想到那鄉紳當初阻撓救援的情形,他真的是擔心自己等人的危險嗎?


    自從來到了大漢,王匡見過不少的肮髒交易,他再想到那弱不禁防的堤壩,很多事情都有了眉目……


    “兄長在此帶我營將士繼續救災,我帶王笑笑幾人出去一趟。”王匡心中大敢不妙。


    若真的如同他猜測的那樣,此時的鐵氏母子定是處於危險之中,說不得被那修建河堤的幕後之人滅口,說那鐵家娘子什麽都不知道,王匡定是不信的。


    “你是擔心……”馮異通過王匡剛剛的問話,顯然也想到了某種可能。


    兩人對視一眼,王匡點了點頭。


    “需不需要多帶點人?”


    “不需要,這裏畢竟屬於三輔之地,而我是北軍校尉。”王匡言盡於此。


    他立即率領五人特戰屯的將士,騎著快馬前往那景氏鄉紳的家中,但到了後,才發現鐵氏母子已被借走,據那仆從所說,家裏的主人帶鐵氏娘子去了縣城,找更好的醫工。


    看來,猜測變成了事實。


    王匡再三追問,確定那奴仆沒說謊,再沿著車軌的印記一路追到了高陵縣縣城,因無太多線索,隻得一處處的打聽。


    不知不覺,天漸黑,但王匡率王笑笑幾人尋找了高陵縣城的醫館,也未發現那鐵氏母子。


    “校尉,可需末將前往那縣寺求助?”王笑笑問道。


    王笑笑雖不知那白日求助的鐵氏母子幹係何事,但從校尉前所未有的嚴肅可以看出,此事重大,他


    六人的能力終究有限,若是有了縣寺的協助,定會事半功倍。


    “此事不妥,此地乃是左轄都尉之駐地,我北軍隻是來救災的。爾等先去打探那洛鄉河堤之工事,誰人負責,一刻後在此地負責!”王匡眼睛裏危險的光芒一閃而逝。


    還有一事,王匡沒有說,他甚至懷疑這縣寺中人,也與那藏匿鐵氏母子的人有所勾結,若是貿然前去,說不得會打草驚蛇,殺人滅口。


    這可是兩條鮮活的人命!


    王匡為救災而來,但既然在洪水中救了鐵氏母子,就要有始有終。


    不虧是特戰屯出來的,打探情報也是個好手,半刻鍾不到,王笑笑等人陸陸續續迴來,將他們得到的消息匯總後。


    王匡發現一個驚人的真相,渭河在高陵之南,那洛鄉便是伸出洛河邊緣,而元始一年修建的河壩,是縣裏的縣丞姚崇亮負責的。


    據說這姚崇亮乃是當朝尚書令姚恂之堂弟。


    而且,那當鋪的夥計還隱約看見一輛牛車駛入了姚家。


    “姚崇亮。”王匡默念了這三個字,除了王笑笑等人所打聽的,王匡其實還知道駐守在高陵的左轄都尉本就由尚書令任免。


    之前未去求助,算是正確之事,如今這高陵中,除了縣寺的官吏不可信外,連駐守的左轄都尉也不能信。


    當務之急便是找到鐵氏母子,將之帶迴第五營,並向長安去消息。


    “潛入姚家,解救鐵氏母子!”


    特戰屯五人一小隊,也是檢驗他們能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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