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有的出仕做官,有的成為上流名仕,當然也不乏泯然眾人矣。


    秋季入學後,王匡開始專心對付起學問,這倒不是說他心血來潮,而是迫不得已,隨著交往層次越高,他學問的短板也就體現出來了,一次兩次,可以憑借後世的見識把人糊弄過去,但次數多了,難免會給人留下外強中幹的形象。


    這於他而言,顯然是不利的。


    什麽樣的人,適合什麽樣的圈子,這句話同樣適用於古代,就如同一個小學一個大學畢業的兩個人,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共同語言大概率很少。


    “小郎,那位大秦公主又來了!”馮橙橙語氣有些古怪,她感覺這位大秦公主就是個狐狸精,天天妄圖勾引小郎,奈何小郎不為所動。


    至於這大秦公主的身份,半年來,在太學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不見,就說我在看書。”王匡漠然道。


    他每次看到皮娜,都會下意識想到消失不見的烏拉,不知對方將此獠支到哪去了,王匡原本的計劃被大亂,他的心裏如同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俾子明白了!”馮橙橙蹦蹦跳跳的出去傳話,看起來很開心。


    但轉眼她又迴來了:“小郎,那大秦公主說,她明日邀約了很多人去洛水上劃船,對了,有董少郎,景少郎,還有林家大郎…”


    光聽前麵幾個名字,王匡就知道不簡單,除了他的幾個至交好友外,還有長安的一些權貴子弟,明日就算自己不去,依照景丹等人的脾性,也一定會拉著自己去。


    “你告訴大秦公主,王匡明日定應約前往。”


    馮橙橙嘴裏默默吐出來兩個字,真香!


    這個含義深刻的詞語,是她從小郎那裏學來的,很適合現在的情景。


    到了晚上,董宣來了,他這次可不是說什麽明天劃水的事,而是有正事與王匡商議。


    自大半年前,在王匡的推薦下,成為一名農監後,他除了學業,便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上林宛的建設上,處事僅僅有條,賞罰分明,正是基於此,王匡的擔子才輕了很大一塊。


    王匡正把竹簡收了起來,今天從先生那裏借來不少的書冊,看了一天的書,眼睛不僅犯酸,腦袋還有點輕微的疼。


    “少平,隨意坐,杜縣令讓你下鄉傳授養殖經驗,莫非是忙完了?”王匡雖貴為侯爺,但處事依然如同原來般沒有架子,朋友幾人私下裏也依然用姓名相稱,這樣王匡很高興。


    “早在七日前,冬至之際,我就做完了指導。今天找小郎,是想問問那牲畜的防寒,可還有其他良策?”


    今天不一樣,董宣到來,不是討論上林宛的建設,而是問起了牲畜的防寒保暖,入冬以來,養殖產的一些牲畜常常凍死,即使在入冬前,王匡再三告誡,養殖場有了防範,奈何依舊製止不住。


    欄裏的牲畜,在這半年的時間裏,足足翻了三番,利潤之大,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畢竟大漢如後世般,是個吃貨的國度,尤其長安不缺富人。


    更何況,在王家莊子的無償教授下,許多人學會了涮羊肉,做炸雞,甚至還有新出現的蓋澆飯。


    “我確有一法,但不能徹底解決牲畜的取暖,隻會盡可能的保存它們夜間的體溫。”


    “那便是在亥時增加一頓食料。”


    亥時是晚上九點,他曾在某雜誌上看過,在這個時間段裏加喂一次夜食,可增強牲畜的抗旱和抗病能力,並促進它們的生長。


    “另外,將牲畜更多的集中在一起,並保證定期清潔裏麵的衛生,至於養殖場內外,尤其是圈養的外圍,如我入冬前說的,多弄些草料覆蓋。”


    董宣能感受到王匡說的沒錯,與王家小郎交往的時間長了之後,會莫名的信服他,他也不知道為何有這種感覺。


    第一種方法,他稍微有些繞不過彎,但第二種方法,王匡一說出口,他就明白了道理,這是互相取暖!


    “宣受教了!”董宣真誠道。


    小郎的足智多謀,這半年來,他多有領教。


    兩人聊起了明日劃船之事,但董宣因忙著上林宛的農事去不了,便交由王匡向那位大秦公主說道一聲,王匡自是應允。


    冬日裏,嚴寒並不能阻擋洛水的熱鬧,何況今日大秦公主邀請同窗,於洛水之畔遊玩。


    洛水上有很多的美談,尤其那種才子佳人的不在少數。


    這不,王匡與景丹還有文重等人剛上遊船,便聽著幾位太學弟子很風騷的站在船的邊緣,不嫌冷的賣弄著才學。


    “畫舫東時洛水清。別離心緒若為情。西風挹淚分攜後,十夜長亭九夢君。我見君心思明月,明月幽幽照我心!”


    “好詩!”


    ……


    一人做賦,幾人稱讚。


    自從王匡做了一首《勸農》和一首《佳人》後,律詩這種風格竟在年輕士子間成為了一種風尚。


    太學弟子均知這大秦王子,應該說大秦公主好詩文,一些想要攀爬到鳳凰枝頭的人紛紛賣弄自己的才學。


    王匡等人自不在此列,他們找了個角落,聊起了即將開始的期末考試。


    上次的考試,幾人均是上等,但下學期的考試,據傳是太常官員親自出題,難度很有可能增加。


    聊著聊著,話題轉向了即將到來的匈奴來使。


    “諸君可能不知,此次匈奴來人,大抵是向大漢提親的,據說正使是匈奴王最喜愛的大王子。”李柔浩道,其父在鴻臚寺當值,對於大漢外交向來消息靈通。


    “又是和親!”文重忿忿不平道。


    包括王匡在內,臉色都很難看,難道大漢已經淪為年年用和親換取和平的地步了嗎?


    遊船慢慢滑動,向洛水之東遊去,太學的牆郭也在不斷變小,等過了一段距離後,王匡突兀發現在對麵岸上,有一小篷,一男子生火煮著什麽,濃煙衝天。


    “咦?蔡連竟搬到了此處!”一旁的文重驚歎道,顯然認識那書生。


    見幾位好友有所不知,文重苦笑道:“此間蔡連,與我同是桂陽郡人,奈何來了太學後,還是日日不忘研究那造紙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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