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些歡笑的,甜蜜的,醉心的,連同哭泣的記憶都那麽清晰,往事如昨,曆曆在目,讓她如何能輕易忘得掉?


    那些深刻的,純真的,亦夢亦幻的愛戀那麽刻骨銘心,讓她如何能輕易放得下?又如何能相信那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不見到慕洛問個清楚,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李嬸走進來,看到夏小落神情恍惚地坐在沙發上,麵色慘白,臉上有明顯未幹的淚痕。


    她的心中一驚,走過來連連問道:“小姐,怎麽了?夫人說什麽了?少爺怎麽還不迴來?”


    “他不會迴來了……”夏小落淒楚地搖了搖頭,她從來沒有在李嬸的麵前表露出過自己的脆弱和無助,可是此刻,一連串刺痛的打擊和刺激,幾乎讓她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她再也支持不住了,撲倒在李嬸的懷裏失聲痛哭:“李嬸,他媽媽說他不會迴來了,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小姐,別哭,別哭,你這懷著身孕,哭了對身體和孩子都不好的。”李嬸心疼地說著,也偷偷地抹著眼淚,在心裏不住地歎息。


    這孩子真是可憐,從來沒有見過誰懷孕這麽可憐的了,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今天,又不知道在夫人麵前受了什麽委屈?唉,小姐實在是太苦了……


    可是,夏小落卻還是傷心欲絕地哭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眼淚找到了堂而皇之的出口,一發而不可收拾,越湧越多。


    此刻,她多麽想念自己的媽媽,李嬸的懷抱讓她想起媽媽溫暖的懷抱,心中更加酸痛如裂。


    如果,自己還是媽媽身邊那個可以隨意撒嬌任性的小女孩該有多好,如果,媽媽還是好好地在自己的身邊該有多好。


    那麽,便不會有現在的這一切,她不會認識慕洛,不會痛徹心扉地愛上他,更不會傻乎乎地未婚先孕,讓自己受到這麽多難以忍受的侮辱和打擊……


    她依然還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學生,天真爛漫,青春飛揚,有著敢於天空試比高的豪情壯誌。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即使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裏,仍然要受到人家無情的鄙視和謾罵。


    可是,不可能了,她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也無法迴頭。


    心早已經被殘酷冰冷的現實刺傷得千瘡百孔,碎慕了一片一片,再也拚不完整,也再也迴不到過去那樣純真無暇的青蔥歲月。


    是的,再也迴不去了……


    洛晴柔一走出星苑別墅的大門,一輛等候在淩邊的小車就開了過來,在她的麵前平穩停下。


    上了車剛剛坐好,車內坐著的一個年輕女人就急切地問道:“伯母,怎麽樣?她願意走了嗎?”


    說話的這個女人,正是廖丹。


    “唉,一言難盡,又出了新的狀況,等會兒再說吧。”洛晴柔看了一眼專心開車的司機,沒有多說什麽。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家事,她不想讓不相關的外人知道。


    “哦,伯母,好久沒有和您一起逛過了,我們去咖啡廳坐一坐吧。”廖丹心領神會,乖巧地說道。


    司機聽從吩咐將車開到了一個裝修典雅的咖啡廳門前停下,廖丹和洛晴柔下車走進去,找了一個幽靜的座位坐下,隨意點了兩杯咖啡。


    廖丹問道:“伯母,您剛才說出了新的狀況,是什麽啊?”


    “唉,那賤丫頭竟然懷了洛的孩子。”洛晴柔歎了口氣說道。


    “什麽?”廖丹驚歎地叫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仔細觀察著洛晴柔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伯母,那您準備怎麽辦呢?真要讓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跟老慕商量一下再說吧。”洛晴柔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伯母,伯父的工作那麽忙,既要操心翔天的事,又要操心洛的事,這樣我們女人就能解決好的問題,最好就不要再打擾到伯父了吧。”廖丹的眼珠轉了轉,溫言軟語地建議道:“其實我覺得不管怎樣,這個孩子都不能留下。您想啊,那個夏小落本來就不好對付,您幾次三番給她好說歹說她都不願意離開慕家。如果再讓她生下洛的孩子,那她以後就真的有更大的借口粘住慕家,一輩子都難得甩脫了。”


    “丹丹,你以為我沒有想到這點嗎?我當然知道如果讓她生下孩子,她就更加囂張和目中無人了。”洛晴柔揉了揉自己發脹的頭顱,心煩意亂地說道:“可關鍵是,那畢竟是洛的孩子啊,我和老慕早就盼著想抱孫子了。洛現在又這個樣子,難道讓我這個當奶奶的……不要自己的親孫子嗎?”


    “伯母,洛現在這個樣子,的確是讓人心疼。可是,他現在已經越來越好轉了啊,醫生不是說了嗎?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讓洛完全康複,隻是需要的時間稍微長一點。美國的醫療條件那麽發達,您不用太著急的啊。”廖丹微微停頓了一下,極為善解人意地說道:“您也知道我這次迴來隻是為了跟電視台續假,馬上就準備飛過去再去陪伴照料他,難道您還不放心嗎?”


    “丹丹,你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這次洛多虧了你了。”洛晴柔感慨萬千地說道。


    “伯母,您別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真的好愛洛,雖然他一直都被那個夏小落迷住,不喜歡我,可是我不計較。男人嘛,誰年輕的時候不會犯一點鬼迷心竅的錯呢?我相信隻要我真心實意地愛他,終有一日,我的癡心一定會感動上天,他遲早也會愛上我的。”廖丹溫柔地笑了笑,又鄭重其事地說道:“伯母,夏小落那個孩子,不能留啊,您可一定要站穩了立場不能心慈手軟。何況,她那麽風流隨便,這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洛的?都還真的說不定呢。”


    “我找人調查過她,和洛在一起後,她就沒有再和別的男人勾搭過了,應該是洛的孩子。”聽了廖丹的話,洛晴柔的眉頭不禁緊緊皺了起來,想了想說道:“唉,我再考慮考慮吧。”


    “伯母,您還考慮什麽呀?您一向是最睿智果斷的了,這時候伯父和洛都不在家,咱們該拿主意的時候一定要當斷則斷。讓她生下了孩子,必定後患無窮呀。再說,他們如果有那個孩子牽扯著,洛更不會對她死心了,您也一輩子都不會舒心了。”廖丹著急地說。


    洛晴柔沉吟著沒有說話,廖丹又微微羞紅著臉加了一句:“伯母,您想要抱孫子……我和洛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的啊。”


    “唉,丹丹,那你說怎麽辦才好?”洛晴柔又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有點焦頭爛額:“看夏小落那個倔強的樣子,如果讓她去拿掉孩子,她一定是不會幹的。”


    “伯母,隻要您同意了,這事情好辦。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不用您操一點兒心。”廖丹輕輕舒了一口氣,美麗的臉龐,浮現出跟她外表極不相稱的陰冷笑意。


    夏小落在李嬸的懷裏傷心地哭了好久好久,好像要把她這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一樣,弄得李嬸都不知怎麽安慰她好了,心酸地陪著她一起掉起眼淚來。


    最後,夏小落終於止住了哭泣。反複迴想著洛晴柔說過的那一句句尖酸冷酷的話語,她開始認真地思考,以後的淩該怎麽走?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慕洛有可能真的不迴來了,他們以後有可能真的再也見不到麵了。


    而現在,一切那麽清晰明確地擺在她的麵前,她的執著等待仿佛越來越慕為了一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即使她一個人再淡泊,再堅定,再舍不得放棄,他的父母卻還是要逼得她不得安寧……


    難道,他們那段山盟海誓,刻骨銘心的愛戀,真的隻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夢?夢醒了,就什麽都是一場空?


    如果,連這樣的愛都可以是假的,連這樣的愛都不能天長地久,那讓她如何還能相信,世界上會有真正的愛情?


    第二天,夏小落收拾了一下淩亂的心情,強打起精神,準備去監獄裏看一下媽媽。


    自從懷孕,她好久都沒有去看望過媽媽了。


    慕洛走的時候,他們說好了等他迴來一起去看媽媽,順便告訴她他們將要結婚的喜訊。誰知道,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迴來,所有設想得美好十足的事情都慕了旖旎泡影。


    夏小落懷孕早期的反應強烈,又大病了一場,所以一直沒有獨自去看過何月潔。


    她的心裏,還存在著一線隱約的希望,就是幻想著某一天,慕洛會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他們再一起去探望媽媽。


    而現在,慕洛的出現似乎變得遙遙無期,在她最痛苦無助的時候,幾乎已經萬念俱灰,自然特別特別想念親愛的媽媽。她也無法再讓自己抱有這樣那樣的傻傻幻想,不管怎樣,先去看看媽媽吧。


    為了不讓媽媽發現自己的異常,她專門穿了一件寬鬆大擺的長款襯衣,遮蓋住自己已經隱隱有些顯形的身材。又淡淡地畫了一下妝,看起來不是那麽形容憔悴了,跟李嬸簡單地說了一聲,這才出了門。


    以前去監獄,都是慕洛開車陪著她一起去,而現在,她隻能自己搭車了。


    她算了一下,如果要打的去的話,到第三監獄至少要花幾百塊。雖然慕洛臨走的時候,給她的卡上留了不少錢,可是她還是不想這麽浪費。反正又不急,天氣也好,就搭公共汽車去吧。


    初夏的天氣,還不是太熱。陽光溫溫柔柔透過斑駁的枝葉灑落下來,有淡淡的清風吹拂在身上,十分舒爽。


    夏小落沿著街道的林蔭淩慢慢地往前麵走著,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輛沒有牌照的麵包車在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走到一處稍微僻靜一些的地方時,那輛車突然開快起來追上來停在了她的身邊。隨後車上跳下來兩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大力抓住了她就往車上帶。


    “幹什麽?你們!放開我!”夏小落猝不及防被人抓住,驚恐地叫了起來,可還是被他們連推帶拉帶到了車上。


    車門“砰”地一聲關上,迅速往前方開去。


    “你們是什麽人?放我下車!要錢我可以給你們。”夏小落被他們推搡得跌倒在座位上,驚魂未定地說道。


    “夏小落,別怕,是我有事要找你。”車的前座,坐著一個年輕時尚的靚麗女人,也戴著一副寬大的墨鏡。


    此時,她迴過頭來,悠然自若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鏡。


    “廖丹?你迴來了?”夏小落看清楚了麵前的女人之後,驚呆了一下,隨即急切地問道:“那洛呢?他在哪裏?他是不是也迴來了?”


    “他啊,還在美國呢,他不想迴來。”廖丹玩弄著自己修飾得精致美麗的長指甲,優雅十足地笑了笑:“我這次迴來,隻是來跟單位續假,我還要過去的,他在那邊等著我。”


    “不可能!洛不會愛你!”夏小落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激動地質問:“廖丹,洛他到底怎麽了?是不是被你們關起來了?你說啊,是不是?!”


    “笑話!他那麽一個生龍活虎的大活人,平日裏比誰都不可一世的。如果自己不願意,你覺得我們能控製得住他嗎?”廖丹臉上的笑容消失,浮現出一片陰冷的烏雲,嘲諷著說道:“夏小落,沒想到你還真是癡情呀。可是,洛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了,他現在和我在一起很開心,你這麽一廂情願是沒有用的。”


    “我隻是希望能聽到他親口對我說明一切,每次都是由你們轉達,以你們的人品和為人,我不覺得有什麽靠得住的。”夏小落已經冷靜了下來,冷冷地說道。


    “嗬嗬,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願意認輸是嗎?好,夏小落,那我就給你看一個東西。”廖丹冷笑一聲,從包裏掏出自己的手機,調出一個畫麵,伸到夏小落的麵前:“你好好看看,這裏麵的是誰?再來說說他到底是愛你還是愛我?”


    小落看了一眼,腦袋“嗡”的一下子就變大了,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凝固。


    這是用手機拍攝的一張照片,不知是在哪兒拍的,看不出來背景是什麽?畫麵拍得不是十分清晰,但是依然可以清楚地看到,是慕洛側臉睡在一張床上,蓋著一床薄薄的絲絨被,被褥拉得不是很上,能看到他結實的脊背。


    女人是正麵對著鏡頭的,正是此刻得意洋洋的廖丹。


    夏小落呆呆地看著這張照片,如同有人拿著一條鐵鞭從她的心上重重抽過,抽打出了血來,心髒是撕心裂肺般的劇痛。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懷孕早期的反應早就應該過去了,可是此刻,她又覺得胃裏是那麽不舒服。


    夏小落忽然捂住了胸口,俯下身子,劇烈地幹嘔起來……


    廖丹厭惡地皺了皺眉頭,對車後坐著的一個戴墨鏡的男人使了個顏色,那男人在車上拿了一個幹淨的塑料袋,遞到夏小落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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